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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苏妃离去


月色如霜,周遭一片凄清。点点流萤若隐若现于树丛之中,那咝咝鸣叫打破了沉寂。任萧尘愣然许久,握紧腰际别着的长剑,摩挲一会之后,待瞅着屋内只剩下自己与苏亦岚,幽幽一语道,“皇上并不是有心的,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有心无心又如何,他的心底终究是没有接纳自己。苏亦岚斜倚着朱门,看着地上的影子,虽被拉得长却是有些单薄,淡然目视前方。雾霭隐隐,月色微微,云彩轻轻,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缥缈,遥不可及。

        “你还在生皇上的气吗?”任萧尘瞅见她神色黯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亦不愿他们之间因着固执己见而疏离,温声道,“你既知道他是帝王,就该知道有些事情于他是极难接受的。他是皇上,想来都是别人围着他转。如今你是他最心爱的女子,又曾经与欲要他性命的栾承璟有过一段情缘,身为男人,自然是有些难以容忍。”

        “你若是说客,那便请回吧!”苏亦岚察觉到他的意思,不愿多讲,只是木然望着外头的一切,那迎面而来的凉气吹得脸上有些僵硬,也有些令人清醒,抬头遥望云汉之际那点点星斗,极是淡然笑道,“大哥,今晚的夜色真美。”

        任萧尘缓缓踱步走出去,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除了漆黑如墨的夜色,还有那残缺的钩月,抑或散落天际若棋子的星星,哪里称得上美。可方才她的神色极是淡然,全然不容人拒绝。于是便也微微颌首点头,隔了片刻,按捺不住终于还是开口道,“皇上不过一时气急,待他想通了,便会理解你所经历的事情。”

        苏亦岚没有望向他,仍旧凝视着那澄辉月色,若有所思之后,心底依旧是难掩的怅然,缓缓垂眸,望着地上覆着一层白霜,冷声道,“他便是那一弯明月,高高悬挂于天际。而我不过是那一层白霜,悄无声息只能任由他朗照。”

        “你若是执意如此想,那我便无话可说了。”任萧尘亦靠着一旁的红木柱,敛目低眉,睹月思人,禁不住想起了在天牢中的夏凝雪,眸底闪过些许温存。

        “花落六回疏信息,月明千里两相思。望月怀人,自古便有,大哥莫不是在此情此景中想起了夏妹妹?”苏亦岚捕捉到他眸底的柔和,莞尔一笑,她的真心感动了大哥,心中极是替夏凝雪开心,好像忘却了方才的忧虑。

        任萧尘浅浅一笑,抬头望着那澄明皎月,不时掠一眼与自己比肩站着的苏亦岚,淡声道,“对于旁人的事,你倒如此上心,怎么却不好好想想法子该如何解决你自己的事情?”

        “我能说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不过是等他将一切都想通罢了。”苏亦岚深深叹了口气,眸底难掩的苍凉,越是多言越是会令他生疑,索性沉默不语。许多事情,作为旁观者总是能看的通透。然一切都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却最是手忙脚乱,难以应对。

        “何苦如此想?你的性子不是如此,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皇上的,要不然为何又会对他坦然一切,只不过。”任萧尘还未说完便长长唉了一声,想起从其苏亦岚与皇上之间发生的一些事情,那时他们曾是那样要好,如今却陡然间隔了千万里,心底难以克制的冷涩,语调平淡道,“若是皇上能够放下那些所谓的颜面,那今日便不会是这种局面。”

        苏亦岚闻言发出几声清脆的笑声,彼时他沉入湖中救起被易容之后的自己,她感动不已,以为自己与他便是心照不宣。曾经几句简单的誓言,便让她的心被搅得有些混乱,只是一味的想着他对自己的好。如今才看清,那不过是一场清梦。唇畔微微一勾,侧着头望着他,樱唇微启,“他若是爱我,便不会在意我的过去。他若是爱我,便会接纳我的所有。然一切都有所相悖,这只说明他对我或许爱,但那爱还抵不过他所谓的颜面,他所谓的自尊。”

        “娘娘。”任萧尘听着她说话的语调有些激动,忍不住脱口道出这一句。顷刻便迎上她有些锐利的眸光,接下来想要说的话悉数都吞入腹中,幽幽地只是望着她。

        “这里没有所谓的娘娘,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大哥。”苏亦岚扭头注视他一会,顷刻便转身朝里头走去,柳眉舒展,玉指抚着木门,温声道,“大哥,往后皇上便要由你照顾了。”

        “既然你心里有他,何必如此执拗。不若二人坦诚相待,将你心里话都吐露出来,也不叫皇上误会。”任萧尘直直地望着她,看出她心底对皇上的关切之意,淡声道,“你们这是何苦呢?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才在一起,为什么又要因着心中的那份固执而让你们渐行渐远呢?”

        美眸之中顿时雾气横生,鼻尖一酸,喉际传来火辣辣的干涩感,苏亦岚缓缓闭上眸子,脑海中不断想着栾承昱每次在自己面临麻烦的时候出现的场景,然那些都被他方才所说的话一概否认了。她又何苦纠缠着不放,反倒让自己看不起自己。

        反正自己呆在这里亦是无趣,倒不如离开这里,心里也不会堵得慌。他若不见自己,也不会想着那些烦心的事情。咬咬唇暗暗下定决心,扭头笑道,“大哥,想必你今天也累乏了,早些休息吧!”

        幽幽一语将自己的话硬生生堵回,任萧尘不便再多言,抚了抚剑鞘,眸底闪露出一丝惋惜,适才面上含着笑,走上前双手搭在她肩际温声道,“此刻皇上需要的时间,我相信过不久他一定会想通的。”言罢大步流星离去,望着天上那轮残月,还是忍不住叹了叹口气。

        虽离得远了,苏亦岚还是听得仔细,立马抬头好似要将泪水逼回眼中,木然看着那一弯悬挂于屋檐之上的斜月如钩,指甲紧紧抠着手心,想要以此来麻木自己。

        声声漏断,飒飒秋风,那呜咽不语的夜色,断断续续传来秋风吹落叶的簌簌声。缓缓合上木门,兀自思忖着过往的一切,恍然若梦。又好似一层薄纱,遮遮掩掩最是恼人,却偏偏不可还手,只得淡然接受。

        一步步来回走着,心里却是一阵阵被纠缠着,仿佛一团乱麻。越是想要理顺,却发现最是难以梳理。不过是自己曾经一时的少年懵懂,在他眼里难道就如此不堪吗?

        为什么自己可以为了他放下那些个恩怨情仇,他却连多一点的宽容都不愿给自己,是因着他放不下那尊贵无上的地位吗?心里霎时难以克制的悲戚,不住升腾着哀怨,想要抚平却怎么都不能,反是越来越乱。一层层昏天暗地的袭来,令她有些恍然。

        行至绿窗前头,迎着那扑面而来的冷风,苏亦岚美眸中甚是决然,修长的手指牢牢抓着窗棱子,竟没有预兆地扯下了一些碎屑,空气中亦是夹着股落叶腐烂的味道。缓缓转身眸中登时闪过一丝亮色,径直走到书桌旁,将宽大的衣袖卷起,手执狼毫毛笔,眉眼间多了些乌云,咬咬唇思定一会儿,才俯下身子低眸挥洒而就。

        娟娟情思,蝇头小楷,白纸黑字分明,待墨迹有些干了,适才将信纸折好,仔细将其放入信封中,想要放在桌上,却是犹豫了好一会儿,好似硬生生被什么东西揪扯着心肠,甚是难受说不出滋味,只是一股脑儿的强忍着清泪。

        月色澄明,直直照得人心中有些沁凉,仿佛吹着冷冷的秋风。宵深夜静,周遭都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雾霭,苏亦岚将身上穿着的紫貂芍药花纹大氅裹得更紧了些,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距自己所住的南苑一百米处的东厢房。

        听大哥说,自从自己将所有事情都告知后,栾承昱一直将他自己锁在这里头,几乎没有出门半步。柳眉微微一凝,脚步缓缓停了下来,徘徊在熄了灯的屋门前,如方才夜间他也站在自己门外一样。只是这稀稀朗朗的星斗微微有些淡了,此刻他该入睡了。

        轻轻推开木门,将拖曳在地上的长裙微微敛着,生怕那窸窣的声音便会惊动里头的人。莲步上前,因着屋内没有灯,只得借着月光看清屋内的一切,不小心碰到了摆放在楠木桌上的折扇,幸好苏亦岚眼疾手快立马接住,否则必定会吵到他。

        禁不住打开折扇,看着上头他亲自书写的词句,待看至“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一句时,心头一阵酸涩,立马将折扇合拢,旋即提着裙裾走向被木兰绣屏挡住的内室。

        因着四下里极是安静,所以她清楚地听见了那隐隐的鼾声,美眸顿时一片氤氲,鼓起勇气朝里头走去。平日里在皇宫,若是他遇上痛心疾首的事情,或者太累了才会打鼾。

        离得越来越近,苏亦岚的心跳越来越快,终于看到那张熟悉此刻却又有些苍凉的脸颊,少了以往的清逸不凡,添了些沧桑,跳动不已的心渐渐平复了许多。沿着床沿而坐,看着藕荷色苏锦水纹衾被一角快要触着地面,她微微倾下身子拿起,然后替他仔细掖好。

        俯下身子在他额际烙下一吻,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他的下巴处微微显露的胡渣,他是如此在意,如此放不开,所以才会如此纠结,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过他的下颌,待摸到那有些扎手的胡渣时,俯下身子,一滴豆大的泪水沿着腮帮子径直滴落在他的唇畔。

        苏亦岚见状,心中一紧,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他的动静。好在他不过是抿了抿唇畔,并未被惊醒而是接着陷入酣眠,苏亦岚那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才腾地恢复了如常的跳动。

        将所有思绪都理顺,苏亦岚有些不舍地站起身子,只是方扭头便不由得转眸凝视着沉睡中的栾承昱,朝着他的薄唇轻轻吻了一口。闭眸那一刹,想起了自己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有错过,有温馨,有伤感,有感动,葱白的手紧紧攥成拳头,那淡淡的龙涎香还萦绕在自己身旁。

        暗暗告诫自己切莫再徘徊,适才抽开身子欲离去。只是刚迈出了一步,腕际便被一只宽大的手掌牢牢抓着,苏亦岚心中一震,美眸睁得极大地扭头望去,直到确认他不过是梦呓,心中才踏实了些。

        轻轻甩了甩,只感觉到那力度越来越大,清眸中夹着些许愕然,若是留下,便只会是更多的纠葛不清。索性不再让他见着自己,眼不见心不烦,未尝不是个好办法。下定决心后,拨开他的手指,每一下都听着他口中低声细语着不要走,她的心好似一泓漾起层层涟漪的秋水。

        抬头望着窗外那微微有些白的天色,偶尔几颗星子还闪烁其中。若是再此下去,那自己是必然再也走不了了。她可不愿将自己置于困顿的境地,如今离去,让自己好好静下心来想想所有的事情,亦可以让他安下心来筹划他的大业。若是有可能的话,兴许自己还能与他来个里应外合。

        好端端的又想了那些子事,苏亦岚将他的手放于衾被中,随即转身离去。不时听着从后头传来那低声细语唤着自己的名字,她头也没有回地直朝前走去。余光扫视间瞅着那袅袅升起的白烟,她的心思好似也随之翻涌。

        久久地伫立于朱红木门之前,正门口处那威风凛然的石狮子之上亦是覆上了些许露水。两旁的梧桐树,虽是挺拔站立着,那还未坠地的黄叶簌簌随风飞舞着,枝头却没了昔日的葱郁。

        伴着一声声有些笨重的轱辘驶过地面,门前留下了依稀可见的车辙痕迹,东方既白,曙色渐明。因着这座宅院往西不远处有一条潺潺溪水,故而附近人家一些早起的女子都习惯性地在那里浣衣捣练,是以不知什么时候起,那车辙印记已经十分凌乱了。

        快要入冬了,虽是白日的清晨但还是有些做冷。苏亦岚将灰鼠皮云纹褥子搭在双腿之上,手中抱着铜炉,偶尔朝手机哈口气竟也看得清,可见这日子是一天天变得寒冷了。撩开绣帘一角,湖面之上升腾而起的水汽,好似罩上了一层薄纱。

        极目望去,别岸扁舟三两只。葭苇萧萧风淅淅。沙汀宿雁破烟飞,溪桥残月和霜白。渐渐分曙色。

        不知何时起,耳畔不再像方才那样宁静,而是越来越嘈杂。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苏亦岚复又掀起绣帘往外看去,只见那摊位前摆放着各种时蔬,还有卖着包子的商贾在大声唤着路人。

        街市林立,酒肆、茶馆、棋社、布坊、当铺悉数都打开了大门,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些蜷缩着脖子,有些则是挺直腰杆行走,还有的农家赶着牛车似乎来赶集。

        这样的场景当真是许久未见过,苏亦岚禁不住有些怀念起在凌府的日子。虽然住在闺阁大院中,但是几乎每日自己站在中庭中都能听见从外头传来的声音。

        每每手执经书看得乏了,她都会走到庭院中,坐在紫藤秋千架上侧耳倾听着来自于外界的声音。那时雪雁总是有些不明白自己,亦是时常问着自己那些声音有甚奇怪。她只是笑笑,因着呆在闺房久了,她有些想要去看看外头到底生得怎样。

        然世事变迁总是不如人意,车水马龙繁华依旧,却不再是当初她所想要看到的那副模样。时光荏苒,磨去了太多的棱角,亦磨去了她当初许多幼稚的想法。

        幽咽的坼声从远处传来,栾承昱蓦地从梦中惊醒,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径直坐起身子环视四周。掠一眼那屋宇一角静静飘动的瑞脑香,身子骨有些绵软地倚着床杆,脑海中却不时闪过梦里的一幕幕。

        不管自己如何唤着苏亦岚的名字,她只是离自己越来越远,而且毫不犹豫地离去,走向一团云雾之中,唯留给自己的是那纤瘦的背影,他只得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视线中。

        穿好玄黑色方缎福纹长靴,脑袋有些发胀,喉际亦是有些干涩,栾承昱走向楠木桌,提起水墨青花茶壶倒上满满一杯水,方将杯盏放至唇畔,只觉着有些黏稠还有些咸咸的味道。正想一饮而尽,便听着从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失手,虎口紧握的杯盏哐啷一声摔碎在地面,茶水溅得四处满是,就连衣袍之上都有些湿。那些个碎片分崩离析在屋内许多地方,他没有闲情逸致顾及那些琐碎,竟忘了还有些锋利的残片横躺在地上,没有犹豫地大步朝前走去只是上前推开门。

        任萧尘满目惶然地对上栾承昱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瞧着他脸上微微长着的细细点点的胡渣,还有那清俊的脸上多了些凝重,倏地有些犹豫,心中打了个退堂鼓,不知该不该将事情告诉他。

        栾承昱直勾勾地望着他,瞧见他眸中有些闪烁,登时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难道梦中的事成真了?他不相信,却还是面上装着风轻云淡一般,只是黑眸中分明多了些许幽深,冷冷掠一眼任萧尘,克制着所有的悲恸之意,剑眉拧巴着冷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任萧尘抱拳躬身,沉声道,“回皇上的话,娘娘在曙色将至时便驱车离开了。”

        她就这样不愿意在自己身边多呆上一刻吗?栾承昱冷眸中夹着赤红,十分骇人,心中眼中都好似染上了一层霜。他还有许多话没有对她说,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避开了自己。心底升腾着阵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流,不是怒意,而是悲凉。

        狭长的眼眸腾地微微眯着,顷刻握紧的拳头狠狠朝一旁的木桌砸去。就在昨夜,自己明明对她说了,不准她离开这里半步。然他错想了,她还是选择了离去,只因自己是个不相关的人。难以遏制的凉意袭上全身,一瞬不瞬地盯着任萧尘,不知为何总是控制不住情绪,竟然冲上前用力地拽着他的脖领处,声音有些嘶哑,“你方才是骗朕的,对不对?”

        任萧尘从没见过他如此肃然令人生畏的模样,瞬时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低眸不语,蓦地掠见地上隐约可见的血迹,扫视一通周围的碎片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比自己心中想象的还要在意苏亦岚,要不又怎会没有察觉到那锋利的碎片已经嵌入靴中刺破脚底淌着血。

        再次抬眸迎着他逼视的眸光,任萧尘没了方才的发颤,而是淡声道,“想必娘娘此刻已经在苏府了。”感觉到脖际传来森然的寒意还有不断加重的力度,接着说道,“既然娘娘自己做了这个决定,微臣觉着皇上应该会理解她的心思。”

        栾承昱眸底暗沉,直直地注视着他沉声道,“朕昨日已经下令,南苑里三层外三层已经是守卫森然,她虽会些功夫,即便能够以一敌百,但怎么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离去。还是有人刻意想要帮她,所以才会有今日这样的事情。”

        任萧尘心头一震,昨夜里苏亦岚央求着自己助她一臂之力,他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是以他在栾承昱喝的茶水中下了迷药,亦在那些守卫的宵夜中掺了点,所以她才能无所阻碍地离去。

        “为什么不回答朕?”栾承昱心中难以遏制的怒意,所有怨恨都汇于掌上,伸掌便朝着任萧尘胸膛狠狠击去。

        任萧尘虽功夫了得,但亦是难以抵挡这一掌,虽竭力用着体内真气护住但还是往后直直退去,狠狠地撞在木门上,因着那一掌过于猛烈,唇畔不住地逸出血迹,禁不住伸手擦拭,声音仍旧如方才那样平淡,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呈上低头道,“这是娘娘要微臣转交给皇上的信。”

        栾承昱见状立马接过,甚是焦急地取出。看着那上头甚是熟悉的字迹,方才眉宇间所有的戾气都荡然无存。

        君若扬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沈各异势,会合何时谐。身子霎时有些乏力,跌跌撞撞地斜倚着木门,原来自己错怪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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