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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平淡相守


云汉星河,点点闪烁于天际。那漆黑如墨的夜色,周遭一片静悄悄。偶尔从庭院的杂草丛中传来几声秋虫鸣叫声,伴着无言挺立于苑中的高大木槿。

        妙雪莲步上前将绿窗合上,顺势将那薄如蝉翼的纱幌搭下,旋即折回了沉香木塌前,将端进来的热水放于地上,径直蹲下身子要替苏亦岚脱鞋袜。只是修长的手刚刚伸出,便被苏亦岚的手覆上,迟疑之际便听着她温婉一声道,“不用了。”杏仁般的美眸睁得极大,甚是错愕,不解地注视着苏亦岚。

        透着绿窗细缝钻进来的风,吹得水晶帘子窸窣作响。在内室与大厅交界之处摆放着富贵锦鸡绣花屏风,一旁的金猊香炉内正焚烧着瑞脑香,袅袅娜娜很是惬意。绣着木兰花样的轻纱帘幕缓缓低垂,更衬得一室讶然。

        将妙雪的表情揽入眼底,苏亦岚心领神会,轻轻拍着她的手,随即站起身子让她坐在自己方才的位置上,顷刻便蹲下身子欲替她脱去鞋袜。果不其然,下一秒便遭到妙雪强烈的拒绝。

        “娘娘,绝对不可以。”妙雪蓦地站起身子,双手频频招着手示意,瞅着苏亦岚眼中的决然之意,正欲往下跪着,却被她一个眼疾手快紧紧抓着手腕,只得清声道,“今夜娘娘不顾及皇上,硬是嚷着要与妙雪一起睡,于妙雪已是恩惠。如今又想替妙雪洗脚,这可是下人才会做的事情。妙雪身份卑微,怎敢要求娘娘如此对待自己,当真是折煞了妙雪,求娘娘不要再。”

        苏亦岚见她欲说下去,而且口口声声都唤着自己娘娘,径直伸手捂住她的口,白皙胜雪的脸上绽着笑颜,声音中夹着无尽关怀之意,柔声道,“平日里都是你替我做这做那,而我当初却仍旧对你心存怀疑,说来说去都是我的不该。那些赏赐的珠宝玉器,你又不稀罕。所以今夜就让我也伺候你一回,我这心里头也能安生些。”

        “莫说娘娘有了身孕,即便是从前,妙雪也是不敢让娘娘如此做的。”妙雪眸中已是泪花闪闪,紧紧握着苏亦岚的手,心中一震甚是感动,淡声道,“娘娘,莫再让妙雪为难了。”

        “你若不准我那样做,便是心里还介怀我上次怀疑你。”苏亦岚依旧不肯罢休,只想好好地也替她做一件事,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件,这样自己的心里也会好受些,美眸含着坚毅之色直直地望向她,央求道,“好妙雪,如今你是这世上最懂我的人了。你若真的肯原谅我,就让我替你洗洗脚吧!”

        看着她一脸诚恳的模样,言辞谆谆不容人拒绝,妙雪有些不忍,实在没有法子便微微颌首点头道,“妙雪若不同意,只怕今晚咱们谁也没办法入睡了。”稍稍一顿接着说,“只是一件,你若累了乏了便吱一声,否则妙雪这心里总会觉着有些绷着。”

        “好,一言为定。”苏亦岚握紧她的手,旋即露出了若天山雪莲般无邪的笑靥,有些艰难地俯下身子,不时地冲她露出笑,生怕她会担忧。缓缓替妙雪脱去鞋袜,触着她的脚背,有些地方甚是粗糙还留下了不小的一块疤痕,禁不住多触了几下,心中亦是一片生疼,仿佛那疤痕是自己身上的。

        妙雪低眸看着,心底登的涌起阵阵暖意,感觉到她那温软的手在脚背伤痕处停了下来,轻描淡写一句道,“妙雪自幼便孤苦无依,早些时候在富贵人家当丫鬟,小姐使唤我给她端茶,那时我还小,什么都不懂,手脚也不麻利,所以一个趔趄便将茶水泼的一地。掌事丫鬟斥责我一番后怕我不记事,所以便端着刚烫好的茶水朝我双脚倒去,说是为了让我好生记住这个教训。不碍事的,况且都这么多年了,什么感觉都没有。”

        苏亦岚心绪有些紊乱,尤其是在听着妙雪这话之后,滚烫的泪珠滴落在铜盆之中,早已扩散在那温水之中。妙雪见状,声音亦是有些哽咽,立马道,“娘娘,妙雪不过一个下人,不值得你如此待我。”

        竭力抚平思绪,苏亦岚力度均匀地在妙雪的双脚处揉捏着按摩,会心笑道,“从前是我的错,总是疑神疑鬼。以为斯褀与自己生活了那么多年,便是可以信任的。而对你,我有许多疑惑都不敢说出口,只能憋在心里。所以你我之间便生了罅隙,才会酿成早些时候的苦楚。”

        妙雪心弦一颤,微微点头,亦明白她心中所思,淡淡一笑道,“若换做我是娘娘,必定也会如此做,怨不得娘娘。谁能料到斯褀姑娘因着仇恨蒙蔽了双眼,而做出那些个滔天罪行。所以娘娘不必自责,否则正中了坏人的下怀了。”

        “对不起,你不是雪雁,可我总是在心里将她与你作比,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苏亦岚低头陷入沉思,捧起一泓温水擦拭着她的双脚,情至深处有些抽噎道,“直到你出了事,为斯褀所害,我的心智才明了,才看清了人心善恶,只是那时已经晚了。”

        “娘娘,不要再自责了。你若再自责,那只会让妙雪心里越发难受。况且皇上比谁都看得清楚,早早地便将我救下,那些人没能得逞。”妙雪眼眶中泪水打着转,盈盈泪光在灯光照耀下显得分明,强忍着不流出来,对上苏亦岚那一双美眸,柔声笑道,“从前娘娘总是宽慰妙雪,该放下的就该放下,好好珍惜往后的日子,好好思量往后的路该如何走。如今到了自己身上,却不知道该如何做了吗?”

        将一旁的干布取来,仔细替她擦干水,将铜盆中的水倒掉,苏亦岚适才沿着她身旁坐下,看着那滟滟红烛,流下的斑斑红泪模糊了铜盏,良久才收回视线,敛住情绪,终于开口道,“是啊,我便是那个最糊涂的人。从一开始便被感情迷了双眼,所以总是走错了路。若是我能早些放开,能早些看透,那么萧妍秋不会无辜冤死,你也不会遭受毒手,更不会有那一场惊变。”

        妙雪瞧见她眸中极是自责,也不知该如何宽慰她,只是双手搭在她的双肩,定睛望着她清声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娘娘待人温和,但就是这一点,便被人钻了空子。就像老爷拿捏住了娘娘过于重感情,所以才会暗中与斯褀达成协议,让她入宫一点点夺了娘娘的恩宠。好在皇上心中只有娘娘,他们的手段没有得逞。”

        一想到因着自己的提议而使得那时的情境变得有些尴尬,苏亦岚缓缓低头将一旁的衾被掖好,细细一句,“那一夜,我若没有当着你的面提起你与大哥的婚事,或许你便不会撞破苏振元与斯褀之间的协约,也不会被他所害。”看着她脸上残留的些许疤痕,甚是内疚。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万事到头都是梦,妙雪能有今日便是注定的,怨不得旁人,更不能怪责于娘娘。”妙雪满目温存,清澈若一泓春水,没有丝毫杂质,话毕抚了抚脸上那几道淡淡的痂痕,淡声道,“若是我的性子没有那么急躁,又怎会摊上那些许事情。也罢,在影梅庵的时候,没有诸事烦扰,我便能静下心来想许多事情。也明白了娘娘的好意,只不过妙雪福薄,无缘罢了。”长长舒了口气,接着说,“倒是娘娘,如今能够放下那一切恩怨,妙雪甚是欣慰。毕竟渺渺红尘,能觅得一个知心人,已是难得。”

        苏亦岚听罢如捣蒜般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眸中闪过一丝亮光,脸上堆满笑,紧紧抓着妙雪的手,急急说道,“你为斯褀所害的消息,是苏晋尧亲口告诉我的。”

        妙雪一脸淡然,不为所动,只是将那衾被摆放好,然后挨着苏亦岚一起坐着,察觉到苏亦岚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适才对上她的视线,轻声问道,“然后呢?”

        若是从前,妙雪恨不能从自己口中得知有关苏晋尧的一切。如今自己在她跟前提起他的名字,她却是一脸的波澜不惊,苏亦岚霎时有些漠然不解,难道在影梅庵中过了些清静的日子,妙雪便将对大哥的感情都悉数放下了?那大哥怎么办?

        瞅见苏亦岚没有回答自己,妙雪掠一眼那楠木桌上的红烛,听着从外头传来悠远的打更声,甚是厚重压抑,旋即才将视线移至她身上,温声道,“夜深了,娘娘也该好生注意身子,早些睡下吧!”说罢趿鞋下床,揭开素纱,将里头的红烛吹灭。

        借着从绿窗洒下的淡淡清辉,苏亦岚看着一旁缓缓躺下的妙雪,心中有些着急,索性侧躺着身子,直直地凝视着她,瞅见她清眸合上,急声道,“其实大哥心里一直是有你的,只不过早些时候他当局者迷,并不知晓罢了。如今你安然无恙回来,要不要。”

        “娘娘,妙雪如今只想好好陪在娘娘身边,不管其他琐碎。”妙雪清眸紧闭,只是在苏亦岚看不见的另一侧那滚烫的泪水早已浸湿了绣花枕头,瞧瞧拭干泪水,却在黑暗中隐隐闪现着。

        听得如此决然一句话,苏亦岚心中一阵薄凉,有些失落道,“早些时候,大哥没能看清自己的心,如今他明白了,你何不给他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何苦为难自己,又伤了大哥的心呢?”

        妙雪背对着苏亦岚,将衾被抱得更紧了些,装着昏昏入睡,心底已是一阵揪扯。夜夜相思更漏残,伤心明月凭阑干,想君思我锦衾寒。月光流水如斯,曾经多少个夜里,只要能看着他那修长的背影便足够了。

        墙里秋千墙外道,她怎会忘记那些个白日里,柳絮翻飞,杏花初绽,他手执长剑舞剑,剑光闪闪,直指目标。也忘不了那传入耳际的朗朗书声,有时听着他叹气,自己的心也莫名觉着低沉了些;有时听见他那清朗的笑声,她干起活来也麻利了许多。他的一举一动,不知从何时起,便已牵动着自己的所有心绪。

        只是他对于自己而言,就好像天上那一轮明月,虽可望却不可及。而他的眼里,在苏亦岚出现以后便不再有了自己。是以,她只能将所有的情愫都藏在心底,只不过她有些失败,还是让苏亦岚猜到了让少爷看清了。

        只要是他让自己做得事情,她绝对不会拒绝。只是方才从苏亦岚口中听到的那一个消息,她有些震惊。听到自己的噩耗,他当真很是伤心吗?难道真如苏亦岚所言,他心中亦是有自己的?可为什么那句话来的这样迟,自己已经成了这副模样,只怕他见着也会觉着害怕。

        泪水肆意而下,难以控制,她不敢发出声音,只得咬着唇,让那不断的痛掩饰心中的悲凉。若是他能早些明白心中的情意,那么自己与他便不是今日这般结局。

        为什么?妙雪的双手狠狠攥着衾被一角,泪水也已将其沾湿,难以克制的落寞。若是从前听到这个消息,她一定会激动万分,只恨不能跳起来庆祝。然得知这个消息,却是在这种情境之下,自己的容貌已毁。

        他是苏府大公子,而自己不过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下人。他长得俊逸,芜城之中许多富家官宦女子都欲与之结亲,而自己的脸上深深留下了几道骇人的疤痕。忍不住再次伸手抚过,却是一次次令自己心痛难耐。

        自己与他,从一开始便已注定是没有结局。只不过早些时候,她没能看开一切,而是纠结着自找苦恼。给他造成了无尽的烦扰,也让自己走入了哀怨的漫漫长路。事已至此,便是上天告诫自己,该将那些个情丝斩断,切莫再留恋。

        缓缓睁开眼,将所有的泪水都拭干,强压着心中所有的悲恸,转过身子,正欲回答苏亦岚,却见着她已经安然入睡。妙雪紧蹙的黛眉舒展,面上含笑,轻轻地将那有些褪下的衾被替她掖好,顺势将她耳鬓旁的发丝拢至而后,顺势看着那乍然倾泻而下的月光,不知何时亦入梦中。

        翌日晴好,许是月份大了些,苏亦岚渐渐有些贪睡,许久都未曾醒来。只感觉着额际被人轻轻吻了一口,适才睁开惺忪的眸子,直直对上栾承昱那双含着笑的星眸,伸手揉着眼睑,有些慵懒说道,“什么时辰了?”

        妙雪不知何时走了进来,面上带着笑,将做好的早饭端放在楠木桌上,扭头冲着她一笑道,“回娘娘的话,巳时已经过了大半。”

        苏亦岚闻言美眸睁得极大,惊讶的叫出了一声,有些不敢相信道,“我竟睡了这样久。”栾承昱瞧着她嘟着嘴的模样,觉着甚是可爱,忍不住捏着她的脸蛋,温声笑道,“我已经来了好几次了,瞧着你睡得那样舒坦,都不忍心将你唤醒。”

        “是啊娘娘,皇上来了好几趟,可见他心中可一直想着娘娘呢。”妙雪将盛好的慧仁米粥摆放好,也将几道小菜一一放好,淡声道,“早些时候,妙雪给皇上送去早膳,皇上几乎未动筷。如今皇上也来了,不若也陪着娘娘一起再吃些吧!”

        洗漱干净,苏亦岚闻言心下恍然,眸中夹着关切,直直注视着栾承昱,拉着他的手不解道,“平日里你总对我说,要好生爱护身子,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不知道要爱惜呢!”说罢拉着他一同坐下,径直端起水墨青花瓷碗,有些烫便吹了口气,待温了些才用银汤匙舀起一口,径直放至他的唇畔。

        这样突然的一个举动,栾承昱没有想到,竟有些木然,怔怔地看着她许久。妙雪瞅见,立马收了红木托盘,矮了矮身子兀自离了出去,面上带着梨涡。

        “我瞧着你又清瘦了些,赶紧吃下吧!”苏亦岚的声音有些细,满目温馨道,“这些日子以来,我过得不踏实,但我知道你的心里亦是如火灼烧。这些日子你埋首书房,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如何谋划好回宫的方法。但你的身子亦是重要的,可别让我担心。”

        栾承昱径直吃下一口,旋即又瞅着她欲喂自己,立马攥着她的腕际,一脸笑道,“眼下你是两个人,不必照顾我。”说罢自己亦端起一大碗慧仁米粥,大口大口地喝下肚,许是喝的急了,竟发出了轻微的咳嗽声。苏亦岚闻之,心中一阵紧绷,赶忙放下手中的一切,伸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

        “无碍。”觉着舒服了些,栾承昱立马又喝下了一盏茶,喉际才觉着温润。只在一旁静静陪着苏亦岚,见着她吃下了许多东西,心中亦是安心了许多。早些时候,她有孕在身,自己却不在她身旁陪着。

        那时她有满腔委屈,却只能憋着不与人说。自己虽身为她的夫君,却是个不称职的,每每想到这就觉得对不住她。

        若是三年前,自己能够听小李子的话,哪怕就见一次那个被自己抵触的弁国公主,或许她就不会被下放天牢,受尽母后还有皇后的凌辱,更不会有三年后的那些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早膳用完,桌面已被妙雪收拾干净。苏亦岚刚喝下一口醇香的茶水,刚刚抬眸便瞧着栾承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双手握着杯身,柳眉亦是微凝,柔声问道,“怎么了?可是方才吃了那些东西,你有些不舒服?”

        栾承昱适才抽回思绪,垂眸对上她的视线,摇摇头朗声笑道,“我只是在想,若是三年前在听雨轩相遇后,我若是能够听着小李子的话,能够亲自审问你与昭王被人陷害一事,或者事情便不会成了今日这样的局面。”没有得到回答,却只听到她那银莲般的笑声,满是不解问道,“你笑什么?”

        苏亦岚掩面笑着,良久才止住了笑声,伸手点了点他的鼻际,清声道,“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这样想。”扶了扶发髻间有些松散的白玉嵌珠翠花簪,径直取了下来,横放在手心,仔细看着道,“因着它,在初次相遇别后,你我四年后在芜国皇城结下缘分,只不过那时我们都不曾认出对方。”

        栾承昱右手环着她的腰际,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另一只手抚着那透着莹白光泽的玉簪,嘴角不住地上扬,似是想起了过往的许多事情,忽而掠见腕际那淡淡的牙印,淡淡一笑薄唇微启,“七年前你带着面纱,虽然我有伤在身不能动弹,可还是很好奇你的模样,所以才大着胆子想要揭下你的面纱,孰料却遭到你的反击。”

        苏亦岚听毕,心中亦是不住涌着一股窝心的暖流,想起了那一个惠风和畅的日子,自己替他换下纱布后,正想离去,转身察觉到他似乎有些异样的眸光,果然下一刻便是他伸手欲揭下自己的面纱。然自己没有如他的意,而是狠狠地朝他腕际咬下一口,在他满目苍夷的身子上又多添了一个伤口。虽然之后心里十分自责,可那亦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羽扇般的长睫低垂,修长白皙的玉指触着那仍旧有些痕迹的牙痕,苏亦岚眸底闪露出一丝歉意,缓缓抬眸柔声道,“那时你的身上本就负着重伤,而我却没有轻重下口,那时你肯定很疼吧!”

        “你说呢?”说罢栾承昱便朝着那红润的樱唇狠狠吻了一口,探寻着每一个角落,良久才松开她的身子,温声道,“都说事不过三,然听雨轩中,还有这次我充当莫离接近你,你都像那次一样待我,你就像是我生命中永远都要经历的一道劫数,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甘之如饴。”

        一语淡淡道出,却在苏亦岚心中掀起一阵翻涌的暖流。不管曾经发生了什么,自己都能与他在一起,已经是上天眷恋。分分合合虽有错过,但周而复始还是相遇,只要此生能够执子之手,便已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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