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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艰难抉择


那一记话如同一个重重的耳刮子狠狠扇过苏亦岚的心,又好似有一阵冷风拂过脸颊,不想在他面前流泪,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是心中已有些落寞,身子骨也是有些眩晕,竟有些站不住脚。

        那个念想不过偶尔闪过脑海,然后随口说了出来,却是最残酷的事实,她有些措手不及。他身上不是流淌着与自己一样的血液吗?为什么却是如此冷酷无情?如此狼子野心?

        元君昊远远望着她,瞧见她满脸失色,只抬头看着那天际飘逸的几丝流云,黑眸中也闪烁着晦暗有些不可言说的亮光,仿佛孑然独立般,许久才偏过头对上苏亦岚的视线,冷然道,“好歹你是我的姐姐,我不会对你下手的。”

        苏亦岚面上一怔,有些愤然,咬咬唇硬是没有让泪水夺眶而出。泪水,于此刻不过是懦弱的表现。原以为自己与胞弟团圆,自己与他之间却仿佛隔了万丈深渊。他的心思,深得让自己看不清,有些惶然。

        “姐姐,外头风大,你还是去里头歇息吧!”元君昊敛目低眉让人瞧不见他脸上的神色,逆风而立中,那身玄青色福纹交领长袍有些翻卷,腰际别着的墨绿玉佩亦是荧荧闪着光泽,只是令人见了不由得生寒。

        有些凉薄的秋风吹过,面上也微微有些冷,苏亦岚攒紧手中的木兰丝巾,只愣愣地望着他,不过几日相处,她便以为他此番是为了血脉关系而来寻找自己,却原来不过是因着自己与娘亲生的一模一样罢了。带自己回弁国,不过是为了铲除董太后。嗤嗤冷笑几声,心里酸涩难以克制。

        这里青砖白墙,四处种着秋海棠,还有些许蔷薇,可惜秋已到,没了早些时候的如火如荼,剩的一片冷清。

        秋日里,肃杀之气便多了些,离别也多了些,伤怀也多了些。只是当所有的往事一股脑儿都袭上脑海中时,苏亦岚闪烁着泪花的眼眸终于忍不住,簌簌流下眼泪。她曾告诫过自己不要再流泪,却是一次次将许诺打破。

        元君昊看着她如此伤感模样,脸上闪过一丝勉强的笑意,目光直直凝视着她,语带关切道,“姐姐若是不喜欢见到弟弟,那君昊便先行离去了。”说罢甩甩衣袖,大步朝扇形拱门走去。

        苏亦岚心中一颤,立马拭干所有的泪水,缓缓闭上眼,痛定思痛之后才睁开眸子,只是这次多了些凌冽,缓缓将臂弯处的素纱云纹广袖放下,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江山于你,真的如此重要吗?”

        元君昊迈出的步子敛住,缓缓停在原地,眉峰微挑陷入沉思,幽深的黑眸夹着无尽的变幻莫测,隔了许久,才淡淡一笑,只是那笑没人能看的懂他的心思,唇角微微一勾冷然道,“弟弟很是好奇,若是姐姐将这个问题问与那栾承昱,不知他会如何作答。”

        一席话说得苏亦岚有些愕然,只得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脸上不断逸出难以意会的笑,心中扬起一阵凉意。他说得对,当所有的事情都拆穿,栾承昱待自己只怕会是形同陌路。既然登至高处,便早已将所有的心思都记挂在其上,他的心里存的也是那万里无疆之大同。而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

        元君昊看着她的表情便已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脸上顿时闪浮过一丝难以意味的笑,淡淡说道,“姐姐该知道,处在尊位,会拥有许多常人想不到的东西。可是当权位与其他有所相冲时,也必须放弃那些东西。”元君昊久久地凝视着苏亦岚,声音平淡地没有一丝生气,“尤其是那些最会牵绊人的情感,所以江山美人孰轻孰重,相信栾承昱的选择姐姐早就猜到了。”

        那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在苏亦岚的心里久久都未停下来。他所言极是,若是他得知了自己是青龙帮少帮主,曾经劫过官道,曾经多次参与许多次刺杀贪官污吏,他的心里只怕不会记得那些曾经对自己许下过的誓言。

        之所以迟迟都没有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便是心中存着那一丝想法,如今却被君昊轻描淡写地道出,她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自己与栾承昱之间,到底是隔着千山万水,牵牵绊绊很是纠葛。

        他是帝王,高高在上,他的心思自然亦是自己难以揣测的。环视四周,那有些枯黄的叶片在空中有些苍凉。苏亦岚下意识地伸手抚着比从前更凸显了些的腹部,眸中有些黯然。双手有些没底气地往下滑去,突然间触着腰际悬着的香袋。

        几丝蓝色丝线绣成了两朵清香木兰,里头藏着的便是他七年前留给自己的飞凤玉佩。她还记得那时候,自己满怀希望地跑去后山那座破庙之中。只是除了空寂的破庙,他便如同风一般消失了。

        就在自己伤心懊恼之际,忽然瞥见就在他曾经躺下过的旁边,一块玉佩平整地摆放在那有些褪色的矮脚木墩之上。她才明白他不是一阵风,而是真实存在的。

        许多年过去了,她时常都会跑去后山,想要看看那个少年是否还会回来找自己。可是,他都没有来过。虽然有些失落,她也曾不断地在脑海中刻画着他的模样,那一个在月夜看着自己抱头痛哭时,吹着如簧箫声企图以此安慰自己的男子到底是生的如何。

        甚至有时在被二娘斥责之后,屋内只燃着一盏油灯,她亦会倚着绿窗痴痴望着那一轮明月,回想着自己与他每一次相遇所发生的事情。她亦会不断地问着自己,他还会记得自己吗?若是再次相遇,他会认得出自己吗?

        可是那一切美好的回忆,都只能留在脑海中,久而久之便被尘封了起来。于是,自己在弁国皇城遇见了栾承璟,其实那一刹她亦闪过片刻的纠结,会不会是他?只不过在看清他腰际佩戴着乃是一块白玉镶金玉佩之后,她的心有些恍惚,却还是在对上他那双黑眸时悸动了。

        如今想来,那一切或许都是上天注定。迎着元君昊有些森然的黑眸,苏亦岚攒紧丝巾的手渐渐有些放松了,心也没了方才的紧绷。七年轮回,自己与栾承昱再次聚首,那便是此生不换。

        元君昊看着她有些熠熠生辉的眸子,心中竟闪过几许疏离,黑眸中亦是没了方才的得意之色,她的笑有些令人看不穿,强忍着心中不悦,淡声道,“姐姐笑什么?”

        苏亦岚长长舒一口气,一扫方才的阴霾之色,淡淡一语,“看来弟弟从未遇到过一个真心的女子,更是未尝真心待他人,所以才会得出如此结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对上元君昊有些愣然的眼神,静声道,“作为姐姐,我倒真是替自己这个弟弟觉着可惜。或许你经历过许多困顿时期,没有人能够理解你。甚至连自己想要做什么都不可以,只得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活,而就因着你的身份,所以你心中才会滋生了憎恶这世间许多美好的念头。”

        “住口,休要再说了。”元君昊一脸茫然,夹着些许痛楚,微微垂下头有些黯然伤神。虽只是简短的几句,过往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便袭上了脑中,一次次撕扯着自己那颗难以抚平的心。

        当他蹒跚学步满是期许地走向那个满身皆是珠光宝气的妇人之时,远远地瞧见她眼中闪过的疏离,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走近了才看的真切。她的那双很好看的凤眸之中,没有一丝温柔。

        就在自己摔倒之时,她仍旧坐在那大理石木桌旁,拨弄着那鎏金镶珠护甲,轻轻划过桌面,没有瞧自己一眼,反是脱口一句,不中用的东西。那一句话他听不懂,只是长大些,他便时常听到她如斯对自己说。

        还记得有一日在书房中,自己得了太傅狂赞,他满怀希望地跑去椒房殿想要将这个消息告知她时,却听到从虚掩的雕花木门内传来的笑声,他怀着好奇心朝里一看。手中的卷册没提防从手中跌至地上,那里头传来怒喝一声。

        他的双脚却好似被灌了铅,怎么也不能挪步。只得眼睁睁看着里头那个唇红齿白的年轻男子一脸诡异地笑着从自己身旁经过,在行至自己身旁的时候还不忘整一整那有些凌乱的衣衫。

        宫中素来盛传母后的椒房殿内时常有男宠出入,而父皇因着身子孱弱,所有大权都交与母后,所以对那些事情都是不闻不问的。而他亦是不信的,直到自己亲眼所见。那一天他十分狼狈地在皇城夹道间奔跑,即便是跟在自己身旁平日里手脚灵活的小木子都追不上。

        那一日宫中下起了大雨,他满目伤怀地站立在那瓢泼大雨之中,任凭雨水顺着发丝滴落,浑身都湿透了。他想要大声地仰天长啸几声,却在脑海中想到董太后那双锐利的凤眸之后,放下了那个念头。于是,他兀自一人在风雨中形单影只。

        他不明白为甚她从未对自己说过一句夸奖的话语,更不懂为什么自己每次提的要求都被她一语轻轻否决了。直到那一日,苏碧撑着油纸伞出现在自己跟前,带着自己去了兰香苑,他才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他为自己将仇人当做母后而自责了许久,亦为自己只能在董太后跟前一味的隐忍而感到耻辱。就因着畏惧,就因着自己的胆怯,就在四年前,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董太后一纸诏书颁布,将他自己最爱的女子赐婚于董姓官宦。

        那一段段往事,每一次想起都是锥心疾首,懊悔不已。他恨那样软弱无能的自己,更恨自己连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只能任由董太后替自己安排好每一条路,甚至娶了她要自己娶的女人。

        每次坐在龙椅之上,都能感受到来自那玄黄垂帘之后的眸光,他浑身都觉着不舒坦,却因着手无实权,只得作罢。每次自己想要在一些重要职位上安排自己的亲信,都被她淡淡一语拒绝,而他只能将接下来的话含在口中。

        他不愿再当傀儡,不愿任人操控,不愿什么都听命于人。于是他便暗中培养了许多亲信,同时也让他们暗暗收养兵马。如今兵马已足,诸事皆妥,只差一个好的由头。几次听着苏碧在自己耳畔提起那个姐姐,又听派出去的探子回来禀报说芜国出现了一个与姐姐长得相像的苏亦岚,故而他想到了这个法子。

        谁知苏碧一眼就认出了她,并且认定她就是自己的姐姐。然她似乎对那个芜国皇帝很是情深意长,自己若想要施以长远计划,她必定第一个反对,不由得有些木然也有些怒意,良久才道,“姐姐经历过那些个坎坷波折,更应该懂此时此刻君昊心里为甚会有那样的想法。”双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头,清晰可见青筋暴露,有些咬牙道,“那个董太后害死了娘,让你我姐弟二人自幼便分离,如今才得以相见,姐姐难道就不恨她吗?而且就连收养你的凌太医一族,在姐姐大婚之日都无辜惨遭杀害,这口怨气,姐姐忍得下吗?”

        苏亦岚浑身一颤,蓦地抬头望着那无垠天际,想起了有关凌府的一切,面上浮过一丝悲凉,转身道,“你说的我都知道,董太后该死。可是我不能容忍你的是,你还想着与芜国开战。你想要的不只是弁国,还有那整个天下。”

        “男儿当自强,就该早立志。君昊如此做有何不可?还是姐姐处在芜国深宫久了,忘记了家仇?”元君昊眉眼间满是坚毅之色,亦夹着愤然,厉声道,“姐姐可别忘了,娘亲是如何被人算计才嫁到弁国的。”

        苏亦岚闻言极是镇定,只是淡淡地看着元君昊。仇恨会令人蒙了心智,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弟弟,他的心中似乎有些扭曲了。只是缓缓转身,粲然一笑道,“我当然记得。”

        “既然记得,姐姐又为甚说出那些话。”元君昊眉峰微凝,直直地盯着她看,眼中掠过一丝涩然,苦笑道,“娘亲所遭受的委屈,姐姐早些时候遭受到的委屈,还有君昊所遭受的耻辱,难道就那样随流水而东流吗?”

        别过身子,拭干眼角流下的眼泪,苏亦岚神色恍惚了一阵,缓缓闭目。想起了袁竹汐的死,那时听到她的死讯,自己心中并无一丝会心,反而是更多的悲戚。世上有很多事不能如我们所臆想的一样,尤其是那些恩怨。

        娘亲的遭遇,写满了苦楚。等了许久,却还是未等到栾宇轩去带她走。而自己与栾承昱亦是几经波折,难道当真要走到那一步吗?倪太后处处针对自己,甚至害死了雪雁,苏亦岚心中一酸,跳动不已的心难以抚平,怔怔地抬头看着他。

        “姐姐,咱们是一家人。”元君昊面上掠过一丝喜色,深深看一眼陷入彷徨的苏亦岚,径直上前抓着她的手,声音没了方才那么大,眼神中也多了份平和,“咱们所受的苦楚,也应该让那些人尝尝。”

        苏亦岚抬眸有些愣然地看着他,看着他眸中灼灼燃烧的怒火,心中有些哽咽。他的话虽在理,但于自己而言,似乎没有那么重要了。恩怨情仇,若是没有化解,便始终都会萦绕在后人的心头。人生数十载,为什么就不能将有些事情放下来呢,是执着还是舍不得?

        君昊的心思,她都了然于心,所以有所排挤。可听着他方才那一番掷地有声的质问,她的心竟又有些犹豫不决了。她替娘亲所遭受的委屈而感到悲伤,亦替君昊过去所经历的那惨淡日子而揪心,可若是要自己出卖栾承昱,她做不到。

        若是一切情仇必定要一命换一命,那么这个恩怨何时才能消停。娘亲所受的冤屈,令人闻之心伤。但若是她得知君昊有此种想法,想必她亦是不会同意的。即便她没能等到那个人来带她走,她亦不愿看到自己的儿子以替自己报仇为由头而导致生灵涂炭。

        阳光有些温和地洒下,苏亦岚抬眸缓缓一笑,轻轻拨开元君昊的修长手指,望着满心期待着自己答案的他,朱唇微启,“君昊所言,字字句句都是替娘亲还有我着想。”稍稍一顿,看着他神色有些异样接着说,“只是夺下董太后手中大权之后,弟弟为甚又要寻着各种借口欲攻打芜国?可知两国一旦交战,烽火连天,百姓将会民不聊生。若是娘亲泉下得知,弟弟觉着娘亲会欣慰吗?”

        元君昊眼眸中有些淡漠,有些颓唐,更多的是不解,脸色有些深沉,愤然甩袖冷声道,“姐姐如此说,不过是心中放不下那个栾承昱罢了。如今他在深宫之中是死是活都不得而知,姐姐又何苦为了一个曾经断送娘亲幸福的仇人之子而与弟弟反目。”

        苏亦岚扭过头不愿看他,听出他话中满是责怪自己的意思,淡淡一笑,低声道,“你若真心当我是姐姐,又怎会为难我?还是你早就猜到我不会帮你这个忙,所以私下里命苏碧在我的饮食还有茶水中下了些药,企图让我的神志不清,然后再带着我去芜国。我信你,所以才会与你说掏心窝子的话,可是你却如此对我,我有些迷糊了。你到底是弁国皇帝,还是我的弟弟?”

        元君昊面色有些苍白,语气中带了许多不快,只是强忍着埋在心中没有发泄而出,声音冷凝到极点,“前朝恩怨,锥心之痛,你当真放得下?”

        苏亦岚心中一紧,心头好似冒着股股凉气有些逼人,刺得有些生疼,只是下意识地淡淡颌首,矮身作揖后莲步离去。每走一步都有些沉重,好似缚上千斤重石。那个选择有些难,但是若是自己选择了答应君昊,那便是走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夜阑露重,暮色漆黑一片。苏亦岚缓缓闭目斜倚着沉香木塌而坐,待听到咯吱一声木门被人推开的声音,亦是没有睁开眼眸,只是会心感受着那一切。

        苏碧将做好的芸豆糕呈放于桌案之上,将托盘揽在臂中,转眸望一眼没有看自己的苏亦岚,沉思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道,“公主,你都已经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这可如何是好?即便你心中责怪老奴,亦要好生想想你腹中的胎儿。”没有得到回答,视线越过糕点投向苏亦岚接着说,“公主放心,这是你最爱吃的芸豆糕,老奴绝对没有朝里头下药。若是公主不信,老奴这便吃下一块,也好了却公主的猜忌。”

        苏亦岚缓缓睁开眼帘,抬眼扫视着苏碧,瞥见她手上缠绕的纱布,知道她所做不过是听从君昊的话,心中一颤。径直上前,握着她的手道,“往后不可如此不小心。”说罢想要查看一下那伤口如何,是否结痂了。

        苏碧嘴角浮过一丝淡淡的笑意,端起茶盏递与苏亦岚额前,柔声道,“公主,喝口茶润润嗓子。”瞅见苏亦岚毫不犹豫接过,心中也踏实了些,只是想到最近的事情,面上终究还是夹着些许愧疚之色,低声道,“公主,请你千万不要怪皇上,这些年,他虽养在深宫位及尊位,却没过过几日舒心的日子。明知道自己的亲娘被董太后所害,却只得隐忍着,还要整日里对那个伤害主子与自己的人低头。皇上心中的痛,只怕是无人能知啊!”

        苏亦岚眉间一颤,神色有些变化。苏碧还以为她不认同自己的话,于是再度说道,“公主,皇上有许多难言之隐,公主是他姐姐,不管发生什么,请一定要站在他身边!”

        苏亦岚面露难色,只是靠着楠木桌而坐下,手中的丝巾攒的极紧,端起茶杯一饮而下,因着喝得快了而被呛住,咳嗽了几声。一旦承诺了,就得兑现诺言,她有些不敢去想了。可是栾承昱是曾与自己执手相约要到老的人,亦是自己腹中胎儿的亲爹。若真有一日,刀剑相逼,她该如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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