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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十一章 斯褀挑衅


萧萧雨珠,滴落在空荡荡的玉阶前头。宽大的芭蕉,亦是默然的伫立在纱窗前,任由风吹雨打,只是无言,仿佛一位尊者注视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刚刚那一幕,怎么也不能忘却,像一击鞭子,狠狠抽打在苏亦岚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冷冷的夜风,呼呼吹着,她的心仿佛也变得冷却了许多。美眸注视着漆黑如墨的夜色,好似罩了一层黑色的大氅。磅礴的水汽,将一切都掩映的朦朦胧胧。

        临窗眺望,远处的宫苑似乎都灯火荧荧,十分热闹,不似紫宁阁这般冷清。纤细有些苍白的玉手缓缓伸出,横伸在窗前,俄而便落满了雨水,手心也沁凉沁凉的,两鬓的青丝,在夜风之中漫天卷起,嘴角不由自主地逸出一丝冷涩。

        人心难测,只是她未曾想过,怎么会是斯褀。所有的人都告诫自己,切莫轻信他人,哪怕是离自己最近的人。从前,她有些不信,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得不信。

        冷冷的夜风打在她脸上,苏亦岚木然地望着无边无际,仿佛要将自己陷入其中的黑夜,心中纠葛万千。曾经与自己最要好的妹妹,就在方才却狠狠的将了自己一军,而且极其迅速。可想而知,斯褀此番定是铁了心。

        攥成拳头的手,无力地搭在窗棱子上头,苏亦岚静静回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的一切,想起与斯褀在一起的种种,清眸中难以克制的闪过一丝亮色,恍然大悟。大哥总说,斯褀依旧神志不清,自己也未曾有疑。

        然如今想来,或许这一切分明就是斯褀有意为之。她不过是想借机接近自己,然后从自己口中得知一些有关皇上的事情。仰头望着苍茫夜色,苏亦岚嘴角噙着一缕凄绝的笑意。怪不得她在苏府的时候,总是呆在自己身旁,有意无意总是会提起皇上,而且就在皇上问话的时候,她刻意提醒皇上她是弁国人,只因自己曾经将那个少年的故事告知过她。

        忽而摇头,忽而长笑几声,苏亦岚凝神聆听着灌耳风声,白皙的手指划过纱窗,虽不相信却不得不面对,原来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可为何她会如此对自己?只因三年前那场变故,只因凌氏一族因自己而惨遭枉死?

        原来她是在怪自己,怪自己三年前因着好奇心也想去宫里观赏一番。因着自己一个小小举动,凌府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夜之间被血洗,她确实该恨自己。可是即便她恨自己,为何又要使这些绊子,苏亦岚宁愿斯褀拿着一把刀要了自己性命,也不愿斯褀变成另外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女子。

        深宫之中尔虞我诈的事情太多了,她不愿也不想看着斯褀步入她们的后尘,成为其中之一。况且自己的心又何尝不是痛如刀绞,每一次只要想起有关凌府的一切,泪水总会不自主的往下流,心里也似在淌血,怎么也控制不住。

        “你在想什么?”任萧尘见她一直立于窗前,陷入沉思本不想打扰,可一直就在屋内这样安静得出奇地陪着她,他心里也是十分焦急,索性脱口直道,“难道你打算就这样被她抓在手心什么也不做吗?”

        一言既出,狠辣无情地抽打着苏亦岚的心头,转身定定望着任萧尘,他那冷峻的脸在有些昏暗的紫宁阁中显得愈发冰冷无情。虽然他说话的语气有些重,可是她知道他是在担忧自己。不愿沉沦在无尽的愁绪之中,脸露梨涡,走上前柔声道,“大哥,可要再喝一杯茶?”

        任萧尘瞅见她一脸如常,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竟莫名气上心头,见她行至紫檀木桌旁欲提起紫砂茶壶,右手忍不住径直抓住她的手腕,强压着怒意,沉声道,“她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想由着她吗?”

        苏亦岚眸中满是泪水,明知他的话有道理,却还是不敢接他的话,只是别过脸望着袅袅升腾的青烟,鼻尖一酸,心里飘着落雪。

        “你可还是我当初所认识的那个苏亦岚?”任萧尘冷眸泛着光,直勾勾盯着她,看着她满脸凄楚,亦是心伤,咬咬唇终于还是说出口,没有一丝犹豫,“那个凌斯祺,绝对不是你口中所言那个纯真无邪的女子。”

        苏亦岚闻言,心中打个激灵,美眸含水愕然地注视着任萧尘,眸中闪过狐疑之色,竟忍不住涌起些许愤怒,用力抽出手,声音没有缘由地提高,伸出手指指着任萧尘厉声道,“住口,休要再说,她是斯褀,不是旁人。”

        任萧尘瞧着她如此歇斯底里的模样,淡淡冷笑,停在半空的手缓缓收回,嘴角难以遏制的掠过难以言表的讥讽,上下打量着苏亦岚,冷声道,“即便她是凌斯祺又如何,与你亦不过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旁人。如今她既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显然是有备而来,她的目的你比我清楚得多。”

        滚烫的泪水颗颗往下掉,为甚他要对自己说出如此坚硬无情的话语,她想要宽慰自己,却一次次被他提醒着。十三载的姐妹之情岂是那么就容易忘怀,至少在苏亦岚心里,那十三年已经永远被镌刻在大脑之中。

        迎着任萧尘逼视的目光,她有些不敢看着他,戴着朱红鎏金嵌珠护甲的手指划过紫檀木桌面,径直坐在木椅上,斟茶倒水连连喝了几杯,泪珠依旧还是往下落,亦不知喝下的是茶水还是泪水,只觉着有些咸咸的。许是想了太多,忍不住咳了几声,只用金线绲边的宽大衣袖拭干嘴角残余的茶水。

        任萧尘甚是看不惯,走上前夺过她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哐啷”一声打破了静谧的夜色,还有那冷凝的氛围。望着苏亦岚满脸颓唐的样子,他唇角微微一勾,淡声道,“你与她从前,或许是姐妹情深。然现在,她与你之间就如同此杯,早已被时光被世事粉碎得一干二净。在她眼里,你不过是凌家的罪人,她这辈子想要杀死的仇人。”

        一声声狠辣道出,苏亦岚的心一寸寸被揪扯着,在他每说出一句时,便彻骨觉着疼。从前的情分,一切都毁于自己手中。苏亦岚泪如雨下,抬眸望着任萧尘,啜泣道,“她该恨我,若不是我,她不会落入如今这个局面。或许她能有幸成为太子妃,而不是一路颠簸地活着。”

        “你当真这样想吗?”任萧尘有些失望地看着她,从前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时她满目清澈而且很是灵动地看着自己,甚至与自己动手对打,虽然招招直逼自己死穴,然如今她的眸中黯淡如死灰,叫他难以接受,怎么也不能将自己初见她时的模样与现在联系在一起,他还是更愿她如从前那样,而不是一昧隐忍,一味自责懦弱,将所有都归结在自己身上。

        闻着那几句,苏亦岚忽然抬眸,闪过一丝惊色,嗫嚅道,“我本就是凌家的罪人,我的身上系着凌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她此举不过是为了替他们报仇。”

        安静地在一侧看着苏亦岚沉沦在无限的自怨自艾中,任萧尘忍不住摇头,双手抱拳在胸口,眸中难掩的愤怒,他气自己这个表妹为何如此心软,这样下去只会被那个斯褀耍着玩,却也是无可奈何道,“你若执意如此,即便我说破了嘴皮子亦是毫无用处。”将腰中长剑抓紧,转身朝门口走去,木然看着前方的素纱宫灯,忽然停下了脚步,扭头道,“如今你这副颓废模样,若是她得知了,只怕心中比谁都更欢喜。有一言,我必须说与你听。你也是宫中的旧人了,该明白这些道理。你若一味优柔寡断,只会输得更惨。”

        说罢迈着极大的步子离去,静静的屋内空留一声笨重喑哑的咯吱声,在雕花木门关上的那一刻,风有些大,肆意的钻了进来,让本来就空寂的屋子愈发冷了些。

        忽听得哔哔啵啵乱窜的炭火,虽熊熊燃烧着,她的心却决然没有白日里那般温暖。东西还是一样的,只是她的心境已经不一样了。那个人也不在自己身边,他的心里可曾真的有过自己,还是只是满嘴胡说?

        是夜,如此漫长,苏亦岚坐在床榻之上,抱着衾被难以入眠。此刻建华宫该是烛火一片,亮白如昼,想着斯褀还有栾承昱在一起的场面,苏亦岚的头不由自主地埋入藕荷色芍药纹苏缎锦被中,泪水浸湿了其中一角。

        她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初从小李子口中得知了他便是那个少年时,她没有即刻跑到他跟前将所有的往事都一一告知。若是当时将一切都说破了,或许便不会有今日这样难看的场面。

        他不是说过这辈子不会再放开自己的手吗,却为何方才没看过自己一眼,亦不管不顾她有孕在身,也没有想过那冰冷的地砖透着股股凉意,令人瘆的慌。

        看着那些宫灯有些刺眼,她便将所有的灯火都熄灭,屋内黑漆漆的一片,一如她此刻的心情。漫天的黑,无止境的幽怨,冷冷的苦涩,无尽的愧疚歉意。纵使她心中如何想,斯褀只怕再也听不进耳中了,否则她又怎会做出今日那令自己无言的举动。凌府没了,连同那十三年的姐妹之情亦是烟消云散了。

        翌日早早地来了,因着昨夜下过一场雨,整个皇宫洗得极是干净,只是空气之中还隐隐透着凉意。苏亦岚身上穿着百蝶穿花锦衣上衫,配着鹅黄色软纱长裙,腰际腰带之上绣着几朵清香木兰,外罩一件镂空浅青色素纱,两臂挽着轻柔的水袖迤逦在地,满目淡然地望着前头平静的湖面,纹丝未动地坐在听雨轩水榭中的石凳之上。

        细细的风吹过,将发丝卷起,还有些钻进了衣领之中,微微泛着股冷意。苏亦岚不由得将衣衫裹得更紧,心口一滞,莫名有些想念从前与栾承昱在一起的日子。每次瞧着自己有些怕冷,他总会不知从什么角落冒出来似的,给自己披上一件大氅。

        只是一个极细微的举动,却已叫她心生难忘,如今只能在回忆之中,不免有些黯然伤神。皇上,你心中只记得梦,却丝毫未将就在身边的自己放在心上,难道这些日子以来的恩爱缱绻不过是你逢场作戏?那些关怀,那些誓言,那些温存,不过是你一时兴起吗?

        “姐姐在这里呢?我还想着去紫宁阁中去看望姐姐。”如此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亦岚遏制着心中各种交织的情愫,扭头望去,是斯褀,不过一日,她竟变得令自己有些认不出来。

        只见她长发挽起,绾成高耸的飞天髻,两鬓各留出一缕青丝自然垂下,隐隐透着一股妩媚。额际朱红一点,愈发衬得皮肤胜白如雪,仿佛吹弹即破。发间斜插着一只飞凤朝天挂珠钗,那颗颗浑圆的人鱼珠因着她的走动而在风中一颤一颤。一袭大红色蔷薇花纹长裙,用各色丝线绣着花纹,素白的莲花抹胸,绣着金黄色云形纹的腰带将柳腰尽显,仿佛盈盈一握便在手中。

        一颦一笑千金重,媚眼如丝蛊人心。或许说得便是她吧,昨日不过一身简单的宫装,今日却是如此盛装打扮,那袅娜的身段在配着一张娇美的容颜,当真是风情万种,。苏亦岚有些看傻了眼,迟迟没有说话。

        何时起,那个扎着羊角辫不知世事的小妹妹如今已成了一个妖娆妩媚的女人。何时起,那个成日里嚷着要跟在自己身后的斯褀,如今眸光有些冷冽令人捉摸不透……

        任时光如何流去,在苏亦岚的记忆中,斯褀都是那副纯真模样,眼下这个娇媚如月的女子骤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她有些不认识了。

        斯褀瞅见苏亦岚满脸惊诧,似是早有预料,并不觉着惊讶,只沿着她一旁坐下,顺手捏起一块糕点递至苏亦岚跟前,瞧着她没有接下,淡声道,“姐姐如此好兴致,怎么不叫上妹妹。莫不是妹妹成了从二品昭仪,姐姐心中有芥蒂?”故作一番失落之色,低声道,“我还以为姐姐会替斯褀觉着高兴的,却原来姐姐是如此不愿意。”

        苏亦岚闻言,怔怔地盯着斯褀看了好一会儿,不愿相信却字字在耳畔。昨夜她想过许多次,却未曾想过斯褀会晋升如此之快,在后宫鲜有女子能获得如此恩宠,忍不住心中一震。

        斯褀见她神色有些恍惚,心中欣喜自是难以克制,面上敛去笑意,只是淡然,将芸豆糕放在她手心,旋即拍着苏亦岚的肩膀,温声笑道,“姐姐,为什么不说话?可是还在怪罪妹妹夺了你的恩宠?”从袖中掏出丝巾掩面细细笑着,随即戴着錾花海棠花开嵌珠护甲的修长手指,状似无意拂过苏亦岚有些苍白的脸颊,清声道,“姐姐,你这脸色可是不好,要不要妹妹派人去太医院请个太医给你瞧瞧?”

        言罢拊掌轻轻一拍,只见一个穿着粉蓝碎花掐花对襟宫装的宫婢碎步朝水榭走来,矮身作揖道,“昭仪娘娘,可有什么吩咐?”斯褀春风满面,匆匆掠一眼苏亦岚,转眸对上那个宫婢,淡声道,“碧儿。”

        只是刚说了这两个字,苏亦岚便打断了她的话,面色没了从前的温柔,声音有些冷,“下去,本宫只想与你家主子好生说几句话。”瞧见碧儿并无甚动静,她的脸亦是不断看向斯褀,似乎要征求她的同意,苏亦岚只觉有些愤恨,转而厉声道,“本宫乃是堂堂苏妃娘娘,怎么,你一个小小的奴婢竟也不敢将本宫的话放在心上吗?”

        斯褀方才还是春风得意笑着的脸,霎时有些挂不住,碍于自己眼下身份比不上她,强忍着怒火,冲着碧儿发火道,“你这丫头,竟也不知轻重,亏那李公公还说你是旧人,特意奉了皇上的旨意将你指给我,原来亦不过是个不懂规矩的贱人。你的眼瞎了么,没有瞧见是苏妃娘娘与你说话,竟敢顶撞苏妃,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说罢用力地朝碧儿脸上甩了几巴掌,而且一掌比一掌用力,仿佛觉着很快意。

        苏亦岚瞅着碧儿刚才还是红润的脸颊已经变得红肿,有些对不住,自己不过是想不开许多事情,故而冲着这丫头吼了一句。谁知斯褀竟这般有些蛮不讲理,下手过于重了些,而且瞧她的模样,似乎不想停下来,若这样下去,碧儿岂不是无辜受累,思及这些苏亦岚连忙抓住斯褀的手,嚷着道,“住手,你这样下去,她的脸岂不要破相了。她还那么小,禁不住你这样子打。”

        斯褀美眸微微眯着,听着苏亦岚的话后,手停在半空没有再打下去,挑了挑眉,直勾勾瞪着苏亦岚道,“姐姐,我不过教训自己的一个奴婢,难道也不可以吗?”

        苏亦岚冷冷苦笑着,她知道斯褀此举不过是要做给自己看,可是牵连到无辜便是不对的,清眸中有些黯然,淡声道,“你当真要如此吗?不过一个区区的丫头,何苦与她过意不去。”

        鼻际冒出一声冷哼,斯褀美目中闪过一丝狡黠之意,脸上泛着一抹缥缈的笑,凝声道,“姐姐,您这话什么意思。”戴着护甲的手紧紧攥着,苦笑道,“碧儿可是我宫里的人,我有权利管教她。除非姐姐仗着自己处在妃位,执意要护着她,那我便没了辙。”

        苏亦岚静静地看着斯褀端起酒杯呷一口,全没了昔日天真模样,暗自痛恨埋怨自己。她若恨,只管恨自己,为什么要作践一个少不更事的碧儿。方才她对自己说的话,语气分明透着股挑衅,仿佛随时都会炸开锅。

        “啪啪啪”几掌狠狠地甩下,碧儿不敢回避,只是跪在有些发潮的地面上,眸中满是惶恐,身子骨也是瑟瑟发抖打着寒颤。嘴角已是逸出了些许血丝,红肿的脸几欲有些变形。苏亦岚再也看不下去,厉声道,“斯褀,住手。”见她力度愈发比刚才狠了,立马脱口直言,“本宫命令你住手,凌斯祺。”

        斯褀唇畔微微一勾,悬在半空的手才敛住,脸上露着浅浅的笑意,冲着碧儿道,“今日算你走运,有苏妃娘娘替你撑腰,若是他日,我可不敢保证你这条如蝼蚁般的贱命能否捱到几时。”

        碧儿眼眶早已泛红,而且泪珠在打着转,身为下人时常要看着主子脸色过活。好容易从杂役司出来,却跟了这样一位性情乖蹇的主子,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往后的日子该如何是好,朝着苏亦岚还有斯褀矮身作揖道,“奴婢这便先行下去了。”

        苏亦岚目送着碧儿渐渐离去的身影,瞧着她走路时不时耸着肩,心中已猜到那丫头此时定是在暗自啜泣,不由得有些愧疚。

        “姐姐当真是菩萨心肠,妹妹我瞧着都有些自愧不如呢?”斯褀一直盯着她,见苏亦岚的视线从未离开过碧儿,复又捏起酒杯抿了一口,眸底划过一丝诡谲道,“姐姐对待一个素不相识的碧儿都能如此,却为何对您有养育之恩的凌家漠不关心。”

        冷硬的话语似冰棱子砸在苏亦岚心口,极是用力,她有些木讷地盯着斯褀,眸中早已是雾气横生,低声道,“斯褀,你怪我骂我也罢,为何如此说。”有些委屈,有些苦涩,接着说,“你可知我心中的痛并不比你少,为什么要说这样冷酷的话来令我难受。当初在弁国,我不是有意的。若我知道会造成今日这样的局面,我宁愿永世呆在凌府,不迈出一步。”话毕伸手竖在前头发誓,神情极是凝重,

        斯褀仿若未见一般,依旧只是喝着酒,注视着酒杯,冷声道,“如今你说什么都是狗屁,凌家都不在了,别跟我谈过去的姐妹之情。”忽而抬眸望一眼她,细声道,“姐姐,咱们曾经说过要嫁给一对兄弟。可惜了,没能成。不过眼下皇上对我极是好,咱们能够一直处在这皇城之中,也不枉了当年在菩萨面前许下的心愿。”

        苏亦岚凝眉,有些骇然地看着斯褀,她的话当真是闻者生寒,淡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待我?”

        斯褀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将身子考前,几乎贴着苏亦岚的脸,声音细若蚊蚋,“你可知因着你那个无知的举动,我的人生有多惨痛。”

        苏亦岚摇摇头,只是木然地望着她,清声道,“你可知,我的日子也不比你好。每一日都煎熬着。”

        斯褀冷冷笑了几声,全是鄙夷,不屑地掠一眼苏亦岚,厉声道,“凌府惨遭血洗,若不是我及时喝下假死药,我便也会与娘一般无辜死去。本以为醒来会是在乱坟岗,谁知隐约间听着有人说些什么,醒来时已经在怡红院中。无尽的耻辱蔓延在我的脑海中,可是我没有选择。”咬牙切齿地说着,手中的拳头不知不觉间紧紧握着,“因着我总是拒绝接客,时常被老鸨殴打。好容易我掏出了那狼窝,谁知又被萧子攸以招收丫鬟之名义,入府当了药引子。我好恨,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

        苏亦岚闻言,仿佛晴天霹雳,泪水四溢而下,原来斯褀竟遭受过这样的耻辱,怪不得她好似变了一个人,心底满是自责,攥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温声道,“斯褀,姐姐错了,你若有气又有恨,只管冲姐姐身上发,姐姐一定不会说一个不字。”

        斯褀有些不屑地望着她,甩开苏亦岚的手,旋即擦了擦手,抬眸掠一眼她很不情愿道,“别在我跟前装着一副好人的模样,我只会觉着恶心。”倏尔眸中一亮,拂了拂衣襟道,“你知道吗?昨夜皇上对我可好了,他对我说了许多话。”瞥见苏亦岚有些落寞,愈发得意道,“我可真是喜欢看到姐姐如此模样,你越是难过,我便越是开心。你不喜欢我做的,我偏要做。你喜欢我做的,我偏偏不要。”修长的手指拂过苏亦岚的脸颊,声音有些挑衅道,“这个栾承昱,我要定了,姐姐可不要舍不得。”说罢起身,长长笑了几声,莲步离去,唯留苏亦岚一人错愕地呆坐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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