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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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学生党裴颜星和打工人季昀一同期待着元旦假期。
两人做好计划，新年第一天要自驾去小汤山泡汤，当晚在温泉酒店住宿，第二天再去爬山，第三天回到市区饱餐一顿，去古建筑宫殿赏雪。
三天假期计划做的满满，31日这天，季昀白天照常上班，晚上公司年会。另一边儿的裴颜星已经上完了课，提前开始假期生活，她却有些忧心忡忡。
“我觉得季昀没那么爱我了。”她走在校园的小道上，两旁的银杏已是霜打枯枝，北风吹过，裴颜星的声音从风声里寻找时机传入听筒，她在跟竹子通电话，正聊着闲杂琐事，冷不丁儿的插上这么一句。
林予竹正磕着瓜子，也抽空回她：“首先，你完了，这话我已经说过了；其次，你疯了……季昀怎么可能不爱你。”
林予竹一直觉得他们是认识的人中最可歌可泣的一对儿，从初遇到别离，两个人始终像磁铁的两极成对存在，且自带不知多少特的磁力，无需靠的太近也能相互吸引。
“我就是觉得他好像没以前那样在意我了。”
此言非虚，至少裴颜星自己认为，最近的种种迹象表明：季昀变了。从前的季昀，虽然谦逊温柔内敛，甚至骨子里有点儿小自卑，但却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他会时刻汇报自己的行程也会问她正在做什么，会因为别的男人吃醋发火，会关心她的衣食住行也会管理她不良的生活习惯……
而这次重逢之后，季昀好像变得更从容了也更冷淡了，就连前几天她说有学长单独请自己吃饭他都表示尊重理解。
当然，裴颜星没真的去赴约，她花了一下午时间在宿舍里生闷气，而季昀一个消息电话都没来。
季昀没那么爱我了。裴颜星分析来分析去，就只剩下这一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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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快九点，她仍没收到季昀任何关于年会的消息报备时，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按捺不住心里的胡思乱想，她来到季昀公司附近转悠，这里紧邻某购物中心，地理位置优越，跨年夜的人不少，裴颜星穿行在挤满情侣的广场，落寞地拨通季昀的电话，对方很快接起来。
“我在k11逛街呢，想着这里离你公司不远就给你打个电话……”风里夹杂着人群的喧嚣，她语带淡然，假装若无其事。
“颜星，公司今天年会，你忘了吗。”季昀提醒，他那边儿也有碰杯和聊天的声音。
“哦哦……”她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仍不知道他在哪里。
“不过也离得不远，你现在在广场那边吗，我过去找你。”
裴颜星绕到广场边，在路灯下的长椅上两手空空地坐着。过了一会儿，她看见季昀从远处哈着气走来……
他在长椅的一侧坐下，将手中打着纸盒包装的红酒递给她，叹道：“参与奖。”
“看来某人的运气不怎么样。”裴颜星笑着接过，她以前在年会还抽中过三等奖呢。
季昀也笑着摇头，好似自嘲。望着她的眼睛却在想，这不是很好吗。
已经很幸运了不是吗。
幸运是什么概念呢？大概是，不苛求也得到了心中所想。幸运和努力没有直接关系，在他人生的前二十几年中，他为很多事付出心力，可仍事与愿违。裴颜星在这其中应算他最无资格苛求的一位，所以在西北支教之际，在来到w市工作以后，他都做好了被放弃的准备，如果她爱上别人…他接受她无关自己的幸福。
但幸运之神仍然降临了。
两人正相视而笑，三五行人在面前走过，口中欢呼着什么，裴颜星的目光被吸引，追随着他们前进的方向…原来是广场另一侧正在举行焰火晚会，燃放的是电子烟花和冷光烟花。
“要过去凑个热闹吗？”季昀注意到她的视线，问道。
裴颜星往椅背上一靠，手挽住他的手臂，摇头：“在这里看就好。”
升至半空的电子烟花经过设计编排，规律而整齐地绽放着，五色缤纷的光晕散开，层层叠叠，大小不一，在这个看不见星星的城市里，为夜空添上风景。
喧闹中季昀搂过她枕向自己的肩膀，时间慢下来，她收获源自内心的片刻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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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裴颜星边脱鞋子边吐槽：“早知道应该带行李过来，明天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季昀加满两人的水杯，这才问：“不是逛街吗，怎么两手空空？”
她换拖鞋的动作停滞，一时间有点儿尴尬。
要说吗？说我并非逛街，而是特意跑过来看你？说你好似不如以前那般在意我？未免太没面子……
她思忖片刻，终是觉得面子没有里子重要，换好拖鞋进屋，在沙发正中坐下。季昀已然察觉到人的变化，拿着水杯站定等她开口。
“如果我说是来查岗的…你会不会……”
裴颜星将心事悉数说尽，那些彷徨、担忧和小小情绪，季昀安静听着，时不时眼神闪过讶异。
杯中的温水凉了，他放下来，环抱双臂，开始整理思绪。他确实没想到裴颜星会纠结这些，当初提出离婚时，她毫不犹豫地便同意了，他一直在想，自己究竟是个多么差劲的丈夫，才会让人走的这样干脆。
他不是没有过反思，他沉默、严肃、无趣…还偏偏一腔热忱的对她付出，他不知自己的喜欢有没有维持在不令她厌烦的程度。
这次重逢，他更加小心翼翼地处理这段关系，尽力展示自己积极的一面，收起那些占有欲和不自信……他不知反而弄巧成拙。
只因对方变得和他从前一般在意，亦会想他所想。
那个晚上，她说了她爱他；这个晚上，他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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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半，裴颜星起夜，枕边的人不见，床头的水饮干，她仍是口渴。
走到客厅，季昀正站在阳台远眺，不知望些什么。
她走过去，两人借着月光在窗上映出合衬的身影，季昀像往日一般沉寂，伸出手臂环抱她，在耳下轻轻落下一吻。
今夜的月是一弯月牙，月色皎皎，晚风习习。
她其实喜欢他安静的样子，时间把心动从平淡的岁月中筛选出来，她爱他灵魂的本来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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