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第五百四十七章

“先是人类领主,  再是神秘商人……原来如此。难怪神秘商人米歇尔，会是不同于多数神秘商人的个性。”

        蕾西的眼眸和情绪逐渐恢复平静，也没有最初那种冷淡和疏离,  “米歇尔,  我们确实有着共同的敌人。”

        大陆无人知晓米歇尔更多的信息,  只知道他来自虚空，与另一位神秘商人修斯一样极为神秘。

        在蕾西看来，米歇尔此刻已经告诉了她自己最大的秘密,  无需再有怀疑的必要。

        “我身为人类领主,  幸运在一次时空混乱中去到虚空,  参与考验顺利成为了一名神秘商人。”

        莱恩挥手在周围凝聚虚空的结界，加固异空间的屏障,  抬头与蕾西双眼对视,  “我有许多朋友，他们分别来自于大陆或虚空，热爱和平，喜欢友善的生活。我还知道一些关于光明神殿、以及涉及到世界本源和诸神的秘密。

        教皇与谎言之神引发了千年前的神战,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回归混沌。我不希望教皇受邪恶控制的野心毁灭大陆，我更不希望看见他通过吞噬大陆的生命,  来达成自我成神的野望,  再与谎言和邪恶的意志合作,  共同对付诸神——”

        “我的领地用特殊的秘法保护，即将与龙岛融合，光明无法窥视。精灵母树在我的领地中达成稳定的元素循环,  是大陆元素魔力最充盈之处。”

        莱恩：“我用米歇尔的名字在大陆行走，结交的朋友越来越多。无论巨龙、精灵、矮人或女巫和恶魔等……他们都相处的很友善。”

        蕾西双手再次交握后放在胸口，眼眸凝视莱恩双眼,  脖颈坠挂的火焰羽毛燃烧到越发明亮，“你准备以自己的领地作为起点，想要恢复千年之前的大陆？

        诸神之战对世界造成创伤……黑暗入侵，多数种族已失去对神明的敬畏，这很难能做到。”

        “历史的伤痛无法复原，以往的记忆也不该被抹去。我并没有想要恢复成千年前的状态，神明与异族的关系再也无法恢复最初，我只是在做我、以及热爱和平者们能做到的可能。”

        莱恩：“人类驱逐异族，占据了大陆最中心且最富饶之地，如今中心皇城早已因教皇而沦陷，与黑暗同行的教皇掌控大陆，灾厄即将降临。并非所有人都认可教皇的邪恶，只是光靠个人自我的力量，无法轻易突破教皇笼罩于大地的光明。”

        安德鲁静静守卫在莱恩身旁，塞奇拉、缪和蕾西安静聆听莱恩的话语。

        “蕾西，避免被教皇找到后再次抓住，你们虽然不与异族接触，但你既然能知道关于我的消息，那你一定有自己了解大陆的方法。”

        莱恩：“我想你应该知道，火之城的王子欧恩同样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商业伙伴。欧恩联合各主城未来的统治者们，召集异族组建成联盟，帮助更多的异族脱离光明，只为在皇城国王的诞生日当天，破坏教皇成神的野望。

        虽然我们刚才破坏了教皇的第三具化身，光明法师和狂信者召唤的天使幻影，破坏教皇隐藏于戈弗鲁耶地下的魔王幼体，令大陆暂时和平，可是光靠他们的力量还不够……”

        莱恩声音逐渐沉重，“教皇意图取缔光明神，他要通过吸收吞噬生命快速达成野望，那他吞噬的应该只有信仰光明者。教皇要吞噬所有人，包括恶魔在内的黑暗种族。我刚才发现了一件事和一些秘密，还不能完全确定，也不能告诉你们消息的来源。

        我猜测教皇惧怕纯净的光明，也畏惧真正且纯粹的黑暗，他还没有能反抗深渊的力量。否则我当时前往光之城，拯救缪的过程一定不会那样顺利。”

        “要破坏更多的光明之种，招募更多强大的种族，阻止教皇在皇城国王的诞生日吞噬生命。”莱恩，“皇城国王的诞生日，被教皇更改成千年前诸神之战开始的时间，我想你们一定都明白他的恶意。”

        塞奇拉双手紧紧交握，“他的意图实在太明显了。”

        “必须要阻止。”蕾西将手放下，目光看向屏障外的天空，“逃避并不能解决我和同伴永远的困境。”

        当教皇达成野望，吞噬大陆种族成神，隐藏在他面前将毫无意义。

        “你说得对，逃避对于未来的教皇并没有意义。当他在诞生日当天成神时，大陆中即使是未参与的反抗者，以及现在信任教皇的盟友，一切都会成为教皇增长力量的祭品。”

        莱恩眼神真诚的看向蕾西，伸手触碰空间戒指，取出一张金色的契约卷轴，“无论是守卫我的领地，维护和平，还是阻止教皇的邪恶计划。蕾西，我需要你、以及你的同伴们的力量。

        加入我的领地，你和你的同伴不用再畏惧教皇的追捕，我们都会是你们的保护。”

        莱恩想去尝试，受谎言、邪恶意志引导的教皇，他创造的混入了光明与黑暗的光明之种，是否如他猜想的一样畏惧纯净的光明，危险的黑暗。

        光明有伊西多尔、阿纳托利和塞奇拉，再加上能通过乐章呼唤天使的里诺斯，受日光母树庇佑的日光精灵。

        黑暗……

        光靠巴洛克等几位恶魔领主还不够，他们与教皇之间相差的实力太大。

        虽然安德鲁身为黑龙，他并不能使用龙语魔法。

        蕾西被教皇拿走天使之心，掠夺她属于圣光天使的一切，因复仇之火幻化而成的心脏而活着。她体内是比恶魔更危险的黑暗，还存有一缕特殊的光明之力。

        安德鲁同样将自己身上兜帽揭开，属于黑龙之王的气息释放，以及天空之神的恩赐浮现于他手掌心，面朝蕾西沉声道：“那里比大陆所有地方都更安全。”

        “一起吧，蕾西。”

        塞奇拉竖起魔偶背后的翅膀，“米歇尔先生的友好契约非常自由，没有任何强制性的约束，我们只需在必要时听从米歇尔先生的指令，这也是更好能保护同伴们的一种方式。蕾西，我在米歇尔先生的领地中交到了许多新朋友，其中甚至还有恶魔，那里是邪恶未曾踏足的净土。”

        缪：“蕾西，无论圣光或是堕天，我们依旧是同伴，天使从不欺骗同伴。”

        在莱恩主动揭开自己兜帽时，他已经获得了蕾西的部分信任。此刻加上曾经同伴的言语，安德鲁强大的气息带来的压迫感，以及他手中的神之印记。

        蕾西并未犹豫太久，选择伸手将金色的契约卷轴接过。出于对同伴的保护，即使她已经决定信任，依旧翻开卷轴认真的查阅文字。

        卷轴上的内容极为简单，就和塞奇拉所言一样，最重要是契约的双方不能背叛，这点完美附和蕾西对同伴的要求。

        蕾西手握卷轴认真思考，数息后抬头看向莱恩道：“米歇尔先生，如若此刻只有我自己，我可以与您签订这份契约，但我还有同伴们。他们信任我，我也需要更多考虑他们的思想，如若他们也都愿意加入您的领地，我们都会与您签订契约。”

        蕾西清楚同伴们的性格，即使她此刻直接答应，她的同伴们都会签订契约，但这种做法太不负责任。

        同伴愿意信任，她要保护这种信任。

        塞奇拉后背的羽翼放下，缪也不再劝蕾西此刻应下邀约。

        天使不会放弃同伴，他们都已经了解到蕾西的想法。

        蕾西目光微移，看向悬空的容器中的那一枚‘晶石’，“我相信他会理解我的想法，天使牢记感恩。米歇尔先生，这枚晶石是我最好的朋友米亚利斯，他曾受过炽天使的祝福，如若您能将米亚利斯唤醒，他的天使圣焰会为您提供更好的帮助。”

        虽然蕾西很想念自己最初的同伴，且分离时的痛苦还牢记在心，但蕾西自身的责任更重。

        一次错误的选择，伤害的并非只有她自己。

        蕾西希望有塞奇拉和缪的帮助，在米歇尔的领地里，她的同伴米亚利斯能尽快恢复伤痛，不用像自己一样躲藏阴影中。

        “辜负信任是最错误的选择，我理解且认可你的想法。”莱恩，“那张卷轴就放在你的手中，他人触碰会自动销毁，我的领地随时欢迎你们的加入。”

        莱恩话落后笑着问：“蕾西，为了让同伴做出更好的选择，你要先去我的领地中看看吗？只有亲身体会，才能知道更多真实，等你要离开时，我会将你送去安全的地方。只是我的领地正在建造地下城，还要为新加入的自然精灵们准备居住地，可能会有些许凌乱。”

        塞奇拉眼含期待的看向蕾西，“要去见见伊西多尔吗？蕾西。我很好奇现在的伊西多尔，是不是当时帮助你们离开监狱的伊西多。”

        缪闭合翅膀，“我也很好奇这个答案。”

        “这件事同样让我一直都很在意，自从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伊西多。”

        蕾西手指触碰羽毛，将那张金色的契约卷轴收回火焰的储物空间，面向莱恩友善回道：“米歇尔先生，非常感恩您的邀约，我此刻愿意随您前往您的领地。”

        确认奥兰的真实，她才能更确定的对同伴给予肯定的回答。

        “对了。”莱恩，“我已经找到了伊西多尔，他曾经身为伊西多时被遗忘的部分记忆，希望能对解答你们的疑惑有所帮助。”

        塞奇拉、缪，蕾西同时面朝莱恩表达感谢。

        莱恩将兜帽戴上，虚空气息掩盖他的一切秘密。

        等安德鲁同样将兜帽戴好，塞奇拉用魔法托起装有晶石的容器、轻轻放在蕾西的手中后，莱恩修长的手指触碰虚空之证，无声低吟咒语，用魔法将他们一起传送回奥兰。

        旋转的传送阵破碎，蕾西创造的异空间缓慢消失，窥视的光明还在循环搜索森林，并未发现任何有用信息。

        回归奥兰之后，莱恩熟练的抹去魔法波动。

        莱恩是早晨出发前往自然之森，回到奥兰时已是下午。

        此时日光灼热明亮，奥兰的天空万里无云，碧蓝如海，光明璀璨。

        传送回归的地点，莱恩他们直接出现在日光之树的森林中。为了精灵们的居住地不受影响，五颗精灵母树都有分开一段距离。

        日光之树喜欢太阳，生长在更靠近山巅、距离城堡最近的地方。

        自然精灵们来到奥兰、以及地下城最后的修建工作，巴洛克负责的转生仪式需要西瑞尔帮忙……伊莱、斯塔里德等所有人都在忙碌，此刻的日光之树前只有伊西多尔和里诺斯，连才加入奥兰的日光精灵也在力所能及的工作。

        伊西多尔和里诺斯身前悬浮天使乐章，与日光之树散发的光明相互守护，通过精灵母树释放的祝福恢复消耗的魔力。

        日光之树枝叶璀璨，环绕浓郁纯净的光明之力，连根脉都在闪耀光辉。

        在抵达奥兰之后，蕾西怀抱装有米亚利斯的容器抬头看向天空，眼眸微眯，久违的感受纯净日光。

        即使因日光之树的光明太炎热，会让堕天使有一种被火焰灼烧的感觉，蕾西依旧不愿移动脚步，前往树木枝杈的阴影下避开阳光。

        无论是圣光环绕的树木，亦或者周围被各色玫瑰环绕生长、建立在花圃中的城堡……小株新生的祈愿之樱枝叶随风轻轻摆动，抖落的粉色樱瓣随风飞舞，这是在对莱恩他们的到来表达欢迎，也包括蕾西。

        “这就是您的领地吗。”

        蕾丝左手环抱容器，伸出右手，接住从风中飘落至身前的樱瓣，静静感受光和一切的气味、花瓣的重量和绚丽的色彩。将心中的情绪隐藏，面向莱恩惊叹道：“米歇尔先生，您的领地比我想象的还要更为和平且美丽。”

        “蕾西，你要相信我们的选择。”

        塞奇拉坐在缪的后背，听见蕾西的夸赞，非常与有荣焉的微微扬起脖颈。

        “这里确实很美丽。不只是景色，还有异族间彼此的信任。”

        缪轻松托起塞奇拉慢步行走，停在视野更开阔的地方，“这里与圣光之地同样美丽、安宁，比圣光之地中的色彩还要更为丰富而绚烂。米歇尔是这里的主人，他创造了一切，值得我们相信。”

        “确实。没有足够的信任，这里不可能是我所见的这副情形。”

        蕾西扬起四翼，让每一根羽毛都能充分感受阳光，慢步停在缪的身边，目光远望山下的所有生命，真诚的低声对莱恩说：“米歇尔先生，在来到奥兰之后我能感受到，这里的一切都对您极为信任。

        久违的光明，久违的色彩和安全放松的环境，自由倾听风的声音……不只是人类、异族还有精灵母树，连这片土地都在感恩您。我想……不只是我，当看见这里的一切时，我的同伴们一定都会选择信任您。”

        随蕾西言语的同时，容器中的晶石还会随之闪烁金红色的火光，像是在赞同蕾西的话语一样，令她冰冷的复仇之心感到温暖。

        塞奇拉脸上因奥兰被夸赞而开心的表情收敛，缪停止言语，他们感受到蕾西身上隐藏的灰暗……这说明蕾西一直生活的地方、遭遇的经历，远远比她刚才所说的还要更为糟糕。

        冰冷、阴暗……刺骨的水流和危险魔兽，是圣光天使最不喜欢的阴暗之处。

        要不是蕾西此刻的情绪放松，一切几乎被她完美掩藏。

        蕾西同样也察觉到这件事，无声放飞右手中的樱瓣，将自己不经意外泄的情绪收回，掩盖塞奇拉他们感受到的悲伤。

        不只是缪和塞奇拉，安德鲁同样感受到了灰色和黑暗的气味。莱恩则是通过和系统的交流，知道了些许关于蕾西的过往经历。

        即使逃离了地下监狱，蕾西她们的处境依旧不是很好。要躲避光明的监视，避免被教皇抓住，蕾西与同伴藏进无光的地下深处。

        “不用为我们感受悲伤，那些已经过去……塞奇拉、缪。”蕾西侧头看向自己曾经的同伴，右手放于胸口闭目祈祷，“灾厄即将过去，光明永恒。”

        塞奇拉与缪同时低声回应，圣光环绕，“愿神恩永存，光明永恒。”

        祈祷的天使神言引来天光恩赐，纯净的光明愈发璀璨。

        在日光之树前祈祷的伊西多尔、里诺斯同时因光明的波动而醒来，手捧天使乐章起身看向光明汇聚之处，随后立即一齐起身靠近。

        伊西多尔和里诺斯停在莱恩身前，因陌生的堕天使存在、且没有在蕾西的身上感受到友好契约，面向莱恩低头行礼，“日安，尊敬的领主大人。”

        在得到莱恩的回应之后，伊西多尔、里诺斯依次面朝安德鲁、塞奇拉和缪问候。

        伊西多尔怀抱天使乐章，友善的目光最后看向蕾西，“初次见面，陌生的天使。您好，我是伊西多尔，愿伟大的光明神永佑世人。”

        里诺斯随他之后继续说：“您好，我是里诺斯。愿伟大的光明神庇佑世界。”

        狂信者虔诚信仰光明神，尊敬光明神创造的一切生命。

        即使是与蕾西的初次见面，从此刻降临的神光中，亲近光明的伊西多尔和里诺斯都能清楚感受到，蕾西曾经是一位圣光之天使。

        还不仅如此，从蕾西张开羽翼拥抱光明的动作，也能感受到她即使成为堕天，心中依旧敬畏和亲近光明。

        听见伊西多尔他们的话语，蕾西先是颌首回应里诺斯的问候：“你好，我是蕾西，是塞奇拉和缪曾经的同伴。”

        话落，蕾西微侧身看向莱恩。

        莱恩将兜帽取下，取出装有生命之水、月之泉水的树叶罐，用魔法递到里诺斯身前，“里诺斯，我们与伊西多尔现在有些事情需要交流。其中有部分关于他曾经不太友好的过往，暂时不太方便被更多人知晓。

        你和伊西多尔之前在戈弗鲁耶表现的非常棒，希望精灵泉水能更快恢复你的魔力，之后我还需要你的力量。”

        “非常感恩您的信任，尊敬的米歇尔先生。”

        里诺斯用魔法悬浮天使乐章，双手接住树叶罐，“米歇尔先生，我的力量能对您有所帮助，这是我无比的光荣。既然如此，我便不继续打扰您的交流，如若还有需要我所做的一切，您只管吩咐我就好。

        您的意志是我永恒的方向。”

        里诺斯完全相信莱恩的一切。

        话落后里诺斯怀抱树叶罐、天使乐章快速离开，留下神情略显茫然的伊西多尔。

        有关于他的过往……

        伊西多尔的心脏略微加速跳动，他无时无刻都想知道自己的曾经。

        等到里诺斯远去之后，蕾西的目光移至伊西多尔的脸上。她用魔法将装有‘晶石’的容器放在莱恩身前，将脖颈上缠绕银色锁链的火焰状天使之羽取下。

        莱恩将容器接住，精神力送至日光之树下。

        光耀璀璨的日光之树枝杈摇曳，树叶与天空中的日光同时将米亚利斯包围，治愈他的创伤。

        “感恩您的帮助，米歇尔先生。”

        蕾西真诚的面向莱恩道谢，随后将发烫的羽毛握在手中，再次露出自己脖颈上的疤痕，随后眼眸尊敬的看向伊西多尔，腰身大幅前倾做出感谢的姿态。

        “您不要……”

        伊西多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准备避开回礼并阻止时，塞奇拉面朝他小幅摇头，右手微抬，用圣光将伊西多尔温柔阻止、包围。随后塞奇拉从缪的后背跃下，三位天使一起做出相同的动作，同时面朝伊西多尔低头行感恩礼。

        看见三位天使的动作，伊西多尔愈发茫然的看向莱恩和安德鲁。

        “不用疑惑。”莱恩温柔回道：“这是你应得的感谢。”

        无论在监狱中拯救天使的人是伊西多，还是借用他身体降临的光明神。

        神明不能降临大陆的规则依旧存在，只能是伊西多曾经帮助天使。

        莱恩对于那位神明后裔的身份，几乎已确定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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