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甲中魔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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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黄衣番僧见得这般模样,倒吸一口冷气,若是常人挨了这般击打,只怕已经筋断骨折了,却不想遥遥看到李雪笠咳嗽一声,口中喷了一口血,竟然又挣扎站立起来,他手中剑已经弯曲欲断,想来方才是仗着剑身坚固,硬抗了那轰然一击。
李雪笠看着手中残破之剑,苦笑一声,方才挨上那妖物一击,已经眼冒金星,只觉得天旋地转,五脏六腑如同火焚一般,肋骨数根已经隐然作痛,不是是折断还是粉碎,左臂剧痛无比,连抬起手都异常困难,自己和面前这妖物相比,果然是力量差得太远,若是对方再来一次,自己便是避无可避了。
那半空中的鹿首妖物掣矛在手,颈腔中射出无数缕碧色霞光,头颅发出雷鸣般咆哮之声,说道:“我这等姿态和法术,本来是要用在结果镇守结界的那几个术士身上的,没想到对付你们几个闲杂人物,便要让我如此大动干戈?”
说罢,它怒喝一声,抡矛再次刺向李雪笠,声势如同山崩地裂一般,这边的吐蕃武士看得绝望,抱头高呼,在用蕃语祈祷止贡赞普的盔甲显灵,能够救助李雪笠一条性命。一旁的番僧方才响起盔甲一事,左右再看时,却见得那套盔甲浮在半空,一动不动,似是在旁边观望李雪笠和那妖物搏斗一般。
那黄衣番僧讶异不已,今夜之事连出古怪,自己也是熟读佛经典籍史册,从未听说过这止贡赞普留下的盔甲还能现出这般异状,难道此物还有自己意志不成?想到这里,他遥遥对着那套浮空的盔甲双手合十,低声说道:“弟子以桑耶七觉士之名,祈求佛祖降下密续之力,能让这年轻人驾驭神之盔甲,从这妖物手中逃得性命罢!”
说罢,他默诵密咒经文,试图用法力将那神之盔甲引向李雪笠方向,但不曾料自己的祈祷与法术如同泥牛入海,想那套盔甲浮在半空,竟然是纹丝不动。
惊骇之下,那番僧登时失望无比,眼见得那骨矛再次戳下,李雪笠闪避不及,勉强举手以断剑相抵,但见得矛尖砸下,地面现出一个深坑,烟尘碎石射向半空,李雪笠身形顿时不见,想必已经被碾碎成泥了。
那鹿首妖物杵矛而立,气咻咻然,它转眼望向黄衣僧人和吐蕃武士,冷笑说道:“你们几人竟然能让我耽搁如此之久,真是意外。我现在便了结你们,天亮之前,还有要务去办!”
说罢,那妖物跨步而上,它现在身躯硕大,仅用一步便迈到两人跟前,伸出一手便要从地上拔起巨矛。这边两个吐蕃人在妖物威压之下,已经是行动艰难,相互一望时,都见得对方眼神中有了绝望无奈之意。
那妖物一拔之下,骨矛却纹丝未动,那矛尾的头颅显出困惑之色,眼睛朝下望去,两只手握紧矛柄,一起用力,但只觉矛尖刺入地下拔之不出,似坑中有人在与之角力一般,它登时勃然作色,说道:“为何这只蝼蚁还未死去?”
那鹿首妖物四臂运力,将矛从地下拔出,但见得李雪笠被创血流,双臂抱住矛端,被一起拽离地面,远处两人看得目瞪口呆,却不明白他如何能在这等情形之下尚有命在?
那鹿首妖物暴喝一声,骨矛疾速一抖,将李雪笠摔落在碎岩之上,回首切齿说道:“这等血脉之人,果然着实令我厌恶,如同旧日记忆一般无二,今日便让你粉身碎骨罢!”
说罢,那妖物屈膝沉身,握紧骨矛,向着倒地不起的李雪笠刺了下去,远处的吐蕃武士见势不妙,顾不得许多,拔刀大吼一声便要挣扎冲上前去,那妖物抬脚一跺之间,地面颠簸,狂风骤作,那武士登时趔趄而倒。
李雪笠仰躺在地,见得巨矛呼啸而坠,砸至自己面前,他竭力抬起双臂相格挡,只觉得那骨矛有如千斤之重,一寸寸向着自己躯体迫近而来,自己举起的双臂骨骼断裂之声猛然响起,左手手肘处已经扭曲变形,折断的臂骨早已露出肌肉之外,他心知大势已去,吐出一口鲜血,电光火石间,他昏沉之中想道,若是自己死去,接下来的便是后面那两个吐蕃人了,然后呢?正殿中的苏蕙今夜又如何脱身?这里隐藏的诸般密谋也就无人追查了罢?至于那大方盘城发生的事情,就更是无从揭晓了。
那鹿首妖物感觉李雪笠仍然在拼死抵抗,怒极而笑,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听得旁边有人发出阴沉冷笑之声,粗粝刺耳,结界之中,回声隆隆震响不绝,颇具阴邪威压之势。
那鹿首妖物登时生出警惕之意,这声响绝非面前这将死的三人所能发出,在自己布下的结界之中,风吹草动尽为己所掌握,这突然冒出的笑声,又是何人所发?
惊异之下,那鹿首妖物头颅晃动,转目四处望去,但见得不知何时,在自己骨矛旁边的一对土壑碎石之上,赫然箕踞坐着一人,身躯高大,身披鳞甲,那人正在低头抱拳托颌,不断发出冷冷笑声。
那妖物登时大吃一惊,突然现身的这人竟然逼迫如此之近,而自己尚未觉察,它手上动作一缓,大声呵问道:“你是何人?”
那黄衣番僧和吐蕃武士见得情形有异,也一起朝那冷笑之声的方向看去,一望之下大吃一惊,那在土堆之上箕踞而坐的哪里是什么人,分明是一副空空铠甲,头盔顶上的盔枪绑有红绳,身上甲片形同山字,金光灿烂,甲片之间互相枝杈咬错,铠如环锁,密不可透。但那甲的红绳头盔、毡衫、黑色兜鍪、护腕和下摆之内空无一物,却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这具铠甲,更不知道它为何在此刻还能发出笑声?
那吐蕃武士挣扎而起,惊骇问道:“莫不是赞普的神之盔甲显灵了?”
那黄衣番僧疑惑摇头道:“不对,方才你我都见过古格平措穿戴过神之盔甲,它并不是这幅模样,做工也并无这般精完,现在这幅盔甲,更像是中原天王武士穿戴的山文甲……”
“那这盔甲又为何会动会笑?”那吐蕃武士语气中已经有了疑惧之意。
黄衣番僧苦笑摇头,来此之前已经知道今夜之事绝不轻松,但后来所发生种种变故,妖物变幻噬人,早已超出自己预想之外,方才赞普的盔甲自行飞出,自己便无法解释,又哪里知道现在面前这般异状?
那鹿首妖物凝神看地上踞坐的空盔甲,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丝紧张之意,在仔细看时,但见的自己胸腔之中发散射出的碧色霞光,竟然不知何时,丝丝缕缕被吸入那具盔甲的缝隙之中,随着时间流逝,那具盔甲鳞片上的金色光泽愈发耀眼,甲片形状和质感似乎也渐次变得精巧划一。
鹿首妖物心中暗道不妙,不知道片刻之后,这具盔甲还能做出什么怪异举动,趁它现在尚未显示出敌意,先速速解决掉那银发紫血之人,之后再腾出手来,以备不测之变。
想到这里,它怒喝一声,全力将矛头压向李雪笠,李雪笠方才得空喘息片刻,现在又是如同巨岩压顶一般,他将断臂横在胸前,竭力相抗,但那妖物的骨矛,已经几乎贴到自己胸前,连呼吸都艰难无比。
黄衣番僧见状,立即盘腿坐下,长吸一口气,咬破指尖,抬手在虚空之中书写出怛特羅之咒,仅是写了几行字便是汗出如雨,那鹿首妖物四臂之上瞬时间环绕一圈细小雷电,它的行动也为之一僵,那妖物觉察有异,抬眼望向番僧,切齿说道:“你这个术士,是嫌自己死的慢么,我便成全你的心愿!”
说罢,那骨矛尾端的妖物头颅口齿一张,一个硕大混沌之物淋漓滚落在地,头圆而有尾,四肢纤细,形如蝌蚪,看那面孔,依稀便是方才为妖物所噬的那名吐蕃武士,那物裂口而吼,利齿森然,拖着一道粘液,朝着黄衣番僧两人的方向飞速攀爬而至。
李雪笠在半昏沉之中,如坠梦魇,除了觉得全身骨节欲碎之外,也听得旁边有人阴沉冷笑,又恍惚听得远处的番僧和吐蕃武士怒喝格斗之声,似是也陷入苦战,他暗自苦笑一声,自叹道:“古语云:精诚之至,天地亦不能违乎?只可惜我以平凡血肉之躯,搏强横变幻之妖,今夜也只能走到此了……”
正当此时,他听得旁边的冷笑之声好似离得自己更近了一些,接着似有人说道:“巫妖血脉,竟然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真是有趣,难得一见!”
李雪笠闻言一愣,竭力扭头向声音方向望去,但见得那盔甲坐姿不变,头盔脸部不知何时多了一副恶鬼面具,呈黑红之色,锈迹斑驳,那说话之声正是从面具之后传来。
虽然在恍惚之中,李雪笠也能感觉出这盔甲之内、面具之后并无活人,却不知道是何物变怪发声?他咬住舌尖,稍稍清醒些时,凝神倾听外间动静,那鹿首妖物似在怒喝诟詈做法抵抗的黄衣番僧,好像根本未曾听到这盔甲说话一般。
难道是自己濒临死亡,已经产生了幻觉?李雪笠咬牙闭目片刻,再次睁开眼睛,朝那盔甲望去,见那具盔甲似乎离得自己更近了一些,面具眼窝之后似有无尽的嘲讽之意,那副空荡荡盔甲的坐姿,也显示出狂妄傲慢之意。
李雪笠百思不得其解,苦笑一声,心中自语道:“将死之人,魂不守舍,进入幻境,就算是被妖异之物嘲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罢,他便要闭目待死。
“你可以不死在此地,也不死在此刻。”盔甲之内发出的声音好似窥破了李雪笠的想法,收敛狂笑,正声说道:“我可以借给你力量,让你逃过今夜的劫数。”
李雪笠重新睁开眼,咧嘴嘲笑道:“这世上还有妖物救人之事……我只曾听闻有噬人夺魄之说……真是头一回……遇到你这样的邪异之物!”
“借你力量,当然不是不求回报。”那盔甲保持坐姿不动,望着一旁挣扎求生李雪笠,身上金色鳞片依次闪耀光泽,盔枪上的红绳在风中烈烈飞扬,臂部的金属披膊渐次凸显出咆哮虎首之形,外观愈发威风凛凛,它继续说道:“方才大殿之中,封印解除,在那之后我当然要挑选合适之人作为寄宿目标,方才看你竭力和那妖相搏,虽然不成章法,毕竟血勇可嘉,勉强算是合格之人了。”
“大殿?封印解除?”李雪笠瞬间心中闪念,这幅盔甲,莫不是古格平措和方相氏相搏之时穿戴的那套?古格平措被方相氏施展异术拖入冥河之底,操纵那副盔甲的木神之绳断裂,莫非封印便是在那时候被解除的?
“临死之际,你思绪还能如此敏捷?”那盔甲冷笑一声,说道:“不错,那木神宝石上的法印和咒力便是对我封印,在封印驱使之下,我能发挥出的本领也不过十之一二罢了,即便如此还被凡人奉为神之盔甲。还多亏了那夜叉后裔用冥河之力将我解放出来,呵呵呵……”
李雪笠听闻它这般说法,心中恍然,又依稀间见得,这副盔甲好似正源源不绝吸取那鹿首妖物的气息,又回想起方才它说的什么“寄宿目标”,登时升起警惕之意,这怕面前这幅盔甲也是十足的厉害邪物,便开口问道:“你想从我这临死之人……这里拿些什么?”
“吸取你的血肉,骨骼之力。”那副盔甲说道:“你原本的阳寿和气运也会因此大打折扣。”
李雪笠倒吸一口冷气,这盔甲果然古怪,正当他思量之意,只听得对方冷笑说道:“不知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片刻之后你便被这鹿头妖碾为肉泥,除我之外,这结界内外,又有谁能来救你?”
李雪笠一边咬牙挣扎抵抗,一边沉吟之间,只听得那盔甲继续说道:“紫血巫妖一脉,多数命数多舛,境遇离奇。虽不知道你的血脉继承自父亲还是母亲,但看你现在的狼狈模样,显然对自己的潜质一无所知,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父母身上的秘密和际遇么?”
李雪笠恍然之中,突然想起方才在地道密室中看到那半部残卷,上面记载的怪异之事,还有自己母亲的名讳,自己若是死在此处,便就永远也不清楚其中的真相了。
念及于此,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突然觉得上面的鹿首妖物猛然发力,巨矛下坠之势无可阻挡,自己左臂的桡骨和尺骨瞬间碎裂,胸前肋骨也发出折断之声,他眼前一黑,剧痛之下竟是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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