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落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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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正大人。”
“寺正大人早。”
“段大人……”
余烬一路踏进大理寺的大门，碰到的狱卒、评事、主簿等纷纷对她问好，余烬一一笑着应对回好，一路走到自己的办公位置坐下。
余烬不久前一连十八篇策论流出，言语犀利直击当世要害，在朝野上下引起了轰动，朝中人讨论激烈，有人说她言辞过甚，有人说她直批要害，有人主张招揽她直接入仕，有人说即将春闱不差一时，不过当问到段昶听到他说“段青荣”没有考过科举，并且也不会去考科举之后，朝中人议论纷纷，最终还是觉得此等人才不能错过，破格招仕入朝。
至于进朝中哪个部门……
展舒云陈言“段青荣”的策论可见其洞察力强悍，策论中引经据典旁征博引，言论中心也多直指冤假错案，大理寺最适合不过，由此，几番讨论之后一众官员决定放“段青荣”进大理寺，任大理寺正一职。
大理寺正为七品官，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这个官级不用上早朝，大理寺正直接审理寺内案件，有时也会前往地方复审地方案件。
总的来说这份活计官职没有多高，看着轻松，实际上并不好干。
朝中官员商量过后把她放到了这个位置上，心思自然不言而喻。
“寺正大人，这是我们近段时间的大理寺的卷宗，请您过目。”
余烬翻动手上的其他卷宗，闻言抬头对着送卷宗来的官吏笑笑，说了声“有劳了”之后，指了指桌案空着的一角道，“放在这里吧。”
说罢，余烬接着刚才的地方继续看下去。
这个走了没一会儿，另一个捧着案犯供词又来了，“寺丞大人，这是此次城南失窃偷盗案件嫌犯的供词，请您过目。”
余烬只能放下手头的卷宗，接过供词细细翻看，看的同时还不忘根据供词模糊的地方提问一些，最后总结道：“再去确认一遍，若是双方都没有异议就这样结案吧。”
“寺丞大人，这是地方案件工作汇报，请您过目……”
总而言之，大理寺正官不大，活倒是不少，余烬新官上任三把火是一把都没烧起来。
余烬看了大半的卷宗眼花缭乱，她揉了揉眉心，缓了缓之后又投入到了大理寺的工作当中。
平时看着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就算有那些闹到大理寺的案子也少，可是当入职了大理寺，你才会发现大理寺的工作忙得很，大大小小的杂事就能让你眼花缭乱。
“有东西就放在那里吧。”
听到脚步声，余烬以为是又有官吏来送卷宗一类的到她这里审查，便随手指了块余光中能看到有空的地方说到。
脚步停下，阴影笼罩下来，“寺正大人看来适应大理寺的工作很快么。”
余烬闻声抬头，见是下了早朝来大理寺的展舒云，扯开嘴角笑了笑，挥了挥手上的卷宗道：“哪里是上手快，我还在熟悉往年的卷宗，焦头烂额都来不及。”
展舒云闻言挑了挑眉，他随手扯过一旁的蒲团坐到余烬身旁，拿过余烬手上的卷宗随手翻了翻，“你看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审查往年的案件有没有冤假错案不成？”
展舒云一边翻一边说，一边眉毛还高高挑起，语气有些戏谑。
“哪里。”余烬摇头道，“初入官场总得学习学习。”她指了指桌上的这些卷宗，“最好的学习途径就是看这些卷宗了，积累经验。”
展舒云哦了声，而后把卷宗随手往桌案上一丢，“大理寺正的职责主要在于审查案件，换句话说你只要会升堂断案就行了，看这些卷宗作用不大。”
“倒不如跟着去体验查案来的好。”
余烬：“少卿大人说得轻巧，倒是哪里有案件可供我观摩学习？”
展舒云：“正好有一个。”
——
展舒云带着余烬从一家成衣铺子出来，两人此时皆是换下了一身官服，穿了寻常衣裳走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展大人，敢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查案？”
展舒云背手走在前，闻言他道：“是一起“河中尸”案件，近日来常有青壮男子溺于水中，捞上来后经过仵作验尸，确定为溺毙，不过有意思的是这些青壮男子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展舒云声音一顿，似是有些犹豫。
“没了什么？”余烬顺着话问到。
“嗯……没有了子孙根。”
余烬：“……”
展舒云这时才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妥，他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查案而已，不用去看尸体。”
“……我知道了。”
就这样，带着丝尴尬的气氛，展舒云和余烬一路沉默着到了义庄上。
“义庄？”
展舒云嗯了声，“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余烬抱臂拧眉看着展舒云，“不是说不用看尸体了？”
她倒不是真的不能看尸体，而是更希望能不看就不看，毕竟没有人会喜欢观摩尸体。
“不用你来。”展舒云道：“你听着就行。”
余烬瞧着展舒云一脸尴尬无所适从的样子觉得稀奇，她压了压忍不住上翘的唇角，越过展舒云率先进了义庄的大门。
因为是冬日，所以义庄内的气味并没有很难闻，院子里停放了好几口棺材，余烬粗略数了数，一共有十三口，有的棺盖合上，有的棺盖开着，而一名戴着面巾手拿刀镊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一口棺材前拧眉沉思。
“夏仵作。”
夏仵作回神，见到展舒云后他略微欠了欠身，道了声“少卿大人”，随后又看向展舒云身旁的余烬，像是在斟酌称呼什么。
“这位是大理寺新上任的寺正，姓段，叫段青荣。”
夏仵作恍然，“原来是寺正大人，失礼失礼。”
等余烬和夏仵作客气完，展舒云走到夏仵作身边看向棺材内，问：“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夏仵作点点头又摇头，“新的线索没有，不过倒是有一些地方还没弄明白？”
展舒云：“说说看。”
夏仵作应声是，他拎开覆在尸体上的白布，指着某处对展舒云道：“我在这具尸体上发现了这个。”
“这是……”展舒云凝神看去，而后蹙眉，“落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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