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遥望银河叹困龙 第一节

　　风雪官道论困龙

　　霓裳也不是是真饿了还是妖力消耗过多，总觉得身上气力虚浮，神志倦怠，她靠在铮身边的石头上，看着他忙活。

　　一个小小的篝火点起来，焦糊的树叶灰烬随着热浪缓缓升起，富含油脂的西地树枝散发出让人安宁的味道，霓裳渐渐的暖和了起来。

　　铮掏出麦饼细细的在火上烤着，他掰给霓裳，霓裳拿了慢慢的嚼着，眼睛却看向了远方的好似从天而降的三条大河。

　　“铮啊，你说那山里赤龙现在干什么？”霓裳惯喜欢听月晕讲青鸾国的各种传说，想到那河流的起源的传说，闲聊的问了一句，铮顺着她看的方向大概辨识了一下。

　　“还能干什么，它们都被困在寒冥穴里面不能出来，就，在睡觉？”铮想了想，笑着回了一句，他也想起娘亲为了教他们认字讲的那些传说。

　　“娘亲说是赤龙通体赤红，鹿首鹅颈牛肚虎爪，双翼遮天，口吐紫火，百妖万兽莫不臣服，听着是那样的威风。

　　但那是不是说它们没有被关起来之前也是到处跑的？不然怎么会有妖兽来臣服与它们？”霓裳歪着脑袋想了想也笑了起来。

　　“那是当然，”铮舒服的往石头上靠了靠，把脚往火堆那里凑了凑，感觉惬意的很，又把霓裳的腿也那边搬了搬。

　　找到了舒服姿势的铮继续说道：“若说这妖兽精怪再厉害，总不如青鸾先民神母蒙芽大神厉害，任凭你是万兽来拜的赤龙，也只能被她关在寒冥深穴里面再也不能出来作乱。”

　　“我只是觉得那些赤龙有些可怜，好端端的在山上自由自在的，偏生遇到了先神母下山，神母见山下并无水源，就又冲杀回山上。

　　将那些大龙杀死，又抢了人家龙蛋，放在万年玄冰之上，让这些龙蛋的先天真焰融化玄冰，又y用它们父母尸骸铺就赤龙河道。

　　这才有了河从先民山里出来，再往整个彼端大陆上奔流，”霓裳看着远处挂着的三条白练一样的大河自言自语的说道。

　　远处的山脉轮廓和发黄的天色已融为一体，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山，但三条巨大的银白色的水练却清晰可见，如同银河降世一样的从天而降，看着甚是壮观。

　　铮看着这景色，平日里面在村子里是看不见的，平日天刚刚亮就往矿区里面赶也没有细细看过，更不觉得有什么。

　　可巧今日这天气，这个位置，只觉得是天河倒垂，无比的壮丽，又细细想着当日那些抄录默写无数次的话：昔神母应神谕，携十二贤者共三万部，降西地。。。

　　不由得脑海响起了阵阵龙吟兵戈之声，娘亲的当日展示的幻象也在面前一一重现了起来。

　　这个传说其实是青鸾国的开国史，大概意思是这样讲的，古时有天龙人女，唤做蒙芽，其为人身蛇尾有大神通，为先民之母。

　　是日，她带领三万部众游历，忽闻了神谕告知：时之隙、彼之端有异土，虽妖兽精怪丛生，乃是她命中之地。

　　神母蒙芽应神谕，率领着她十二个最为得意的部下，后称十二贤者，他们驱赶着所有的部从，一起来到这片大陆，他们出现的地方就是如今的先民山脉。

　　当然这个先民山脉称呼也是他们所起，他们最初现世的地方也被称为了神母峰。

　　最初他们并不知自己到了何地，放眼望去，除了呼啸的风和飘零的雪以外，什么都没有。

　　先民中有很多人都和神母一样，人身蛇尾极其怕冷，处降此地茫然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应该前往何处。

　　他们选择顺着山坡往下走，只是单纯觉得下面会更暖和一些，于是长长的队伍就开始缓慢的下山，在路上他们也发现神谕另外一部分，妖兽精怪丛生。

　　不断有先民被各种妖兽精怪袭击，神母安排和自己一样的又异能的先民，混在队伍里面保护大家继续走。

　　行不过大半日，发现前方一个巨大的山洞。那山洞门口水气氤氲，好像十分暖，众人大喜以为这就是神谕中的命中之地。

　　饱受极寒和妖兽袭击的众人激动不已，一窝蜂乱了队伍的向着那边跑，走到近前又发现了洞口的土地泥泞。洞里面是热浪滚滚，还有硫磺的气息，更有妖兽咆哮之声。

　　神母大感不妙，准备重整队伍，派人勘察的时候，洞里面就冲出来一堆妖兽。

　　它们高一丈许，通体炽热，皮肤上好似有岩浆流动，力大无穷，速度也极快，它们冲到人群里面一顿捶打撕扯。

　　先民吓的私下逃窜，被袭击的人惊呼惨叫不绝于耳，不少人死在炎魔手里，更有人死在同伴的推搡和践踏里。

　　蒙芽大神即刻带异能的部下奋力抵抗，还使人维持秩序疏散众人，最后所有异能者把炎魔逼回了洞内，他们才又跟着人群一起继续下山。

　　可是前路茫茫，他们也没有方向，只是在这一望无际的冻土上继续漫游，几天过去了很多人因为极寒和饥饿到在路上，那一段路就是神母峰先民骨道。

　　远离了异能者的控制，炎魔又从洞里出来了，它们尾随驱赶着这个队伍，蒙芽大神干脆拘了它们，带上一起前进让它们的散发的热量保护大家，才让很多人活了下来。

　　他们沿着山坡一直往下走，又行了两天，来到了一处，现在叫做镇龙崖的地方。这里再也没有了层层迷雾，蒙芽大神第一次看见了面前这个黝黑广袤的大地。

　　一眼都看不到尽头，神母这才明白下面的大地，才是神谕之地，蒙芽大神大喜。她以为已寻得让部从能够生存的家园，她释放了炎魔，带着其他人继续往下走，可是走的越近心里越凉。

　　这黑色的大地出了有无数的妖兽和精怪以外，没有河流，没有植物，妖兽精怪霸占着为数不多的因雨水积成的小水潭。

　　如何也是不让先民们靠近的，它们占据各自都有自己的领地，丝毫不欢迎这个流浪的队伍。面对这样的情况，很多人绝望了坐在地上，他们无助的哭泣，怨恨，一时间，悲歌四起。

　　疲惫的蒙芽大神回望雪山，召集了她的贤者们，经过短暂的商议，贤者们把大家全部聚拢。

　　蒙芽大神对着面前不到一万部众说道：“吾将返回雪山之上，融化玄冰，开出河流，让河水浸润大地，让万物生长，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下面的土地上活下去。”

　　她指着雪山的最顶部，那片白的发蓝的地方说道“在那里，融冰为水，吾等不会和面前这些妖兽一般，死守这点雨露苟活。

　　今年吾等以此妖兽为食，翌年河流所过之地必定五谷丰登，从此以后代代相传，薪火相继，众儿郎谁与吾再上雪山？””话毕，她环视了众部。

　　除了十二贤者，众人俱惊而不语，他们方才从那人间炼狱一样的雪山上死里逃生下来，他们只剩得这些人了，即刻又要回去，还要从那个不知道远近的地方驱水变河？

　　部从中有的人席地而坐，不再看向神母，有的人掩面而泣，不知所措，有的人木然等死，还有人形状疯癫，跑向更远的黑土，而响应者寥寥无几。

　　十二贤者中之首白昊，柔心率先站了出来，而后是九歌，苏月，白昊、乐民，亚辉、阿莎与以西等人纷纷出列，他们愿去为世人开河。

　　他们默默的行至蒙芽大神身边，他们手下心腹，不断在人群中游说驱使，几刻钟过后，仍只有不到三一之数选择与蒙芽大神同去。

　　重新整顿了队伍之后，蒙芽大神留下了只有一条腿的行动不便的柔心，千智百谋的乐民，还有异能者以西，让他们整理余部，保护不愿意上山的人，等他们凯旋而归。

　　蒙芽大神和返回的先民在留下的先民的悲泣与祝福中，再次踏上雪山，他们走过了冻土，继续往上行。

　　在冻土和玄冰的交汇之处，他们发现了一个龙窟，里面住着以整个雪山的妖兽精怪为食物的赤龙。

　　蒙芽大神和白昊杀掉了无数巨龙，让那些活着的人抱着炙热龙蛋，一步步的走向冷的发蓝玄冰原。

　　他们兵分五路，那些抱着龙蛋的先民，一接触到龙蛋的时候就被烫着成了一个火人，可是蒙芽大神他们这些大神通的人，维持这些人生命，任他们在惨嚎中继续往前行。

　　一个人倒下了，就有另外一个人即刻续上，继续前行走，一步复一步，一丈复一仗，玄冰原之上，虽有劲风不息，不掩连天惨嚎，亦不能散完人屑，情景惨烈令人咋舌。

　　分兵之中，幸有三个队还有活人，坚持走到合适放龙蛋所在，他们把这些龙蛋放置在玄冰之上。

　　真龙之焰不断的融化着这万年不化的玄冰，流动的水史现，余生者高声狂呼，以为庆贺，可欢声未绝之时，远离龙焰的水再次冻结。

　　众人又返回龙窟，拖来赤龙尸骸，从冰原到冻土一路铺就过去，不知道多少先民死掉了，但是滋养万物的河流真的诞生了。

　　未知其数的人和生灵被这三条河流福泽，先民也是沿着这些河一代一代的从山中走出，应了神母那句代代相传，薪火相继的豪言，也成就了伟大的青鸾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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