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武明月肝胆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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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城。
吏部衙门。
正堂坐着吏部尚书葛斌，堂下站着几个气态儒雅的文士，皆是上官门阀的族人。
“葛尚书，陛下有没有拟定赏赐？”一个文士不露痕迹地递上银票，笑容满面说道。
葛斌抿了一口香茗，眼前环顾四周，小心翼翼道:
“不容乐观啊。”
上官氏族人表情沉凝，眼中笑意逐渐褪去。
“如果苏恶獠投降，那上官将军顶多擢升虚职，陛下再赏赐金银财物。”
“真要两国交战，上官将军势如破竹推进，连战连捷，那陛下或许会赐予伯爵！”
葛斌不动声色，将听到的消息和盘托出。
伯爵？
几个上官族人神色一喜，家族多一个爵位，那影响力又大了几分。
“敢问葛尚书，苏恶獠会投降么？”有文士患得患失。
“你觉得呢？”葛斌反问。
众人神色难看，从最近的军报分析，苏恶獠快要摇尾乞怜了。
可恨！
好歹曾经也是风光无限的锦衣卫指挥使，竟然这般没出息。
“废物！”一个美鬓文士破口痛骂。
“伯父，您知道了？”
刚说完，厅外一个青年火急火燎赶来，眼神充满了恐惧。
美鬓文士斜睨着上官家族的小辈，冷声道:
“他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枉陛下以前如此信任他，予以高位，纵容他嚣张跋扈！”
青年悲痛欲绝，附和道:
“是啊，族兄就是大周的罪人，上官家族的败类！”
族兄？
众人诧异，不是在说苏恶獠么？
莫非？
“哪个族兄？”美鬓文士脸色惶惶，扯住青年衣角，厉声质问。
“上官如松啊，一败涂地，三万兵马只剩四千，咱们上官家族该怎生是好？”
青年愈加绝望不甘，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
砰！
美鬓文士四肢冰凉僵硬，站立不稳，直直瘫软在地。
葛斌等人如遭雷击，脸庞肌肉死死绷紧，手臂微微颤抖。
惨败？！
……
在夜里，可曾路过幽暗阴森的坟林？
可曾体会过那种让人脊骨发寒的死寂？
就是此时此刻！
清晨忙碌的皇城御道，一丝声音都没有，安静得诡异可怕！
“你当陛下和衮衮诸公是傻子么？敢在朝殿谎报军情，究竟是谁指派的，是不是楚国？！”
巍峨恢宏的金銮殿，宰相裴元的怒吼声响彻，暴虐地盯着兵部监察官。
整个朝殿鸦雀无声，群臣头晕目眩，眸光都失去了焦距。
不可能是假的。
这么惊天的噩耗，早已通过各种渠道传进大周，上官如松怎么捂都捂不住。
一个时辰，沧澜城被攻破！
大周引以为傲的精锐，仿佛引颈待戮的草芥，被楚国肆意屠杀，铺天盖地的投降……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完败！
就像刚出生的婴儿，面对一个壮汉，毫无抵抗之力。
要知道兵力悬殊，大周据城而守，可谓是占尽优势啊！！
为什么？
“快告诉朕，为什么？”
一向明艳端庄的大周女帝，此刻王冠垂落，青丝披散，模样凄凉又狰狞。
她就好像癫狂了一样，声音逐渐扩大，近乎将五脏六腑给嘶吼出来。
心如刀绞！
战败乃兵家常有，但她无法接受三万精锐，以这种方式溃败，还败在她弃之如履的男人手上。
这场战争，她武明月成了九州诸国的笑柄，是她迄今为止难以抹去的污点。
“上官如松，负朕！！”
武明月紧攥着纤细玉指，一阵血气涌到心口，心口绞痛如撕心裂肺般。
彻骨的刺疼提醒她，这不是梦。
她开疆扩土的野心刚爬上半山腰，骤然坠落，狠狠跌进无边的深渊。
“陛下，上官如松罪不可赦，当千刀万剐！”
一位御史颤颤巍巍说道，在死寂的朝堂，声音异常尖锐。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如果不是上官如松这个废物，何至于此？
但群臣心里很清楚，苏恶獠是一柄锋锐的利刃，狠狠捅在大周的心口。
此獠几乎是以不可思议的战争手段，超脱于这个时代的武器，轻松横推了沧澜城！！
而他，原本是大周的子民，一个忠心耿耿的锦衣卫指挥使。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有官员内心悲鸣，为了驱散这个笼罩在朝堂的阴霾，他违背良心，也是栽赃陷害苏观的其中之一。
基本上可以说整个朝堂，包括陛下，都在卸磨杀驴，都想要苏观死。
但现在，那个男人以一己之力，让大周损失惨重。
御座上，越发显得憔悴武明月睁开通红的眸子，神色满是颓然。
恐慌无措席卷全身，她有种肝胆欲碎的绝望。
以前每每恐惧时，身边都有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给予她支持，可现在那个男人成了对手。
“沧澜城……”武明月眼神凌厉，更感到万分屈辱。
也就是说，她丢掉一个忠心耿耿，或许永远都不会背刺她的臣子，换来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了！
沧澜城被楚国占领，大周损失近三万精锐，而且边境还要面临大军压境的威胁。
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一个九州第一美人，笑吟吟地看着她。
那是讥讽嘲弄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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