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滋味

左飞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只闻新人笑就好啦，旧人哭不哭，咱就当不知道。

        排骨清洗干净，烧上水，焯好，取葱姜蒜花椒大料冰糖。卫生间的门咔一声打开，左飞看着头发乱糟糟的小白，走上前去一摸，长发挺厚实，里面还是干的呢“是不是不太会洗？也没用洗发露和护发素？我教你。”

        小白比左飞高出一个头还多，只好拿个凳子让他坐下“这样不好洗，脱了吧。”左飞语气神态都非常自然，仿佛这是什么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情。

        小白看看她，有点无措，但还是乖乖听话了。那和一千年前一样的脸，一样的声音，一样的火焰，总是用那种熟悉的语调对他说过分的话，做过分的事。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要什么，我这条命这个人这颗心，在很早以前就都已经交给她了。

        虽然她并不常常需要我，而且，她一点也不记得我了。

        左飞在小白的鼻子上摸了一把“闭眼，要是水流进眼睛里了就和我说。”

        他的发质很好，发量也多，左飞用洗发水搓出泡泡，在头皮上按摩了几分钟，又把长长的头发都挤上护发素，足足用了一整瓶蜂花，拿着梳子从发尾一点一点的梳顺，她做的很细心，很耐心。待全部通顺后，拿着喷头从头顶慢慢往下冲，看着那顺滑的长发，左飞心里高兴，她一向喜欢很长的长发，但不能是长在自己脑袋上。这种一点点梳顺，慢慢擦干，拿吹风机先吹干头皮，再慢慢往下吹的感觉太美好了，左飞享受的不行。等把头发吹干以后，左飞五指插进发根中，慢慢往下捋着，头发进五指中，纠缠缱绻，她玩了好一会儿，才珍惜的把这一头长发轻轻用皮筋扎起来，盘在小白头上，然后拿出一个瓶子，冲他笑道：“这个是沐浴露。”

        小白身上的肌肉线条非常好看，在他隐忍和颤抖的轻喘里，左飞涂的很仔细，而脑子里一直在想一个重要的问题：排骨还泡在水里，到底是先吃还是先做？

        洗都洗干净了，还用选？

        左飞躺在床上，等着余韵缓缓的淡了，起身披了件衣服，在小白微微有些肿起的唇上印下一个吻“我去做饭，乖乖等我。”

        我找到你了，明台。

        温暖的，活生生的。

        我好想你。

        她把排骨取了出来，把锅点着，炒糖色，炒排骨，下花椒大料，下酱油，填上水，咕咚咕咚炖上。

        小白的身上有很多伤疤，大多都像是被锋利的东西划伤的，看疤痕的样子似乎还有贯穿伤，虽然左飞期待的是完美光滑的皮肤，但万事又怎么能尽如人意，不过那方面嘛太满意了，满意到原地起飞，老爹居然能物色这种堪称完美的灵体，感谢老爹，感谢老爹，我回头就给您烧一万支香！

        “刚刚来的人，是狂刀一脉？”小白在身后看着她。

        “起来了？”左飞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说：“是啊，你看出来啦？挺厉害的嘛。”

        “他身上狂刀的力量已经很淡了。”小白说。

        时间真的已经过去了很久，就连她身上明台火的力量也只剩不到十分之一。

        “这你也能看出来？”左飞把土豆打了皮，用刀咔哧咔哧的掰成一块一块。

        “你是明台。”他声音很轻，含着被痛苦和想念浸泡了多年的眷恋。

        “我身上确实有点明台一脉的感觉，我老爹说我是什么唯一的继承，挺有点天降大任那味儿，哎你想学做饭吗，我教你啊？”

        明台火这个不知道什么情况就强加在自己身上的能力，还有除魔的信念和责任，在无数次缠净化丝，挥动合掌刀，上班时候困成狗的时候，左飞是很想撂挑子的。

        在左飞的老爹把她领回去以后，她就不断地变着花样的试探老爹的底线，后来发现老爹没有底线，基本要什么给什么，给不了还向她道歉。

        还好我当时还算早慧，知道体谅大人的不容易，要不长成个什么六亲不认的模样还不好说，左飞想。

        “我不除魔，这活儿也会有别人干的吧，我不想去。”十几岁的左飞玩着手指头，撅着嘴说。

        老爹一边轻柔的给她梳头发，一边温柔的说：“你是明台火唯一的继承人啦，这也是你的责任。”

        “那我不想负责任。”左飞说。

        老爹认真的看着她的脸说：“每天都有很多人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世界给了你与众不同的能力，就是需要你去承担属于你的独一无二的责任。”

        “歪理，老爹不是给风雷、守护、狂刀、九清都写了信吗，这些承担着责任的人也有的答应有的不答应啊，责任是用来约束自己的，我不想约束自己，我就不用承担责任。”左飞觉得自己太有道理了，看着老爹一扬眉。

        老爹笑了，轻轻给她整理衣领“你总是这么能说，老爹这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好好除魔，你帮帮老爹行吗？”

        “那行，我答应你。”左飞嘿嘿直笑，道理有什么重要的，宠着老爹可比道理重要一万倍呢！

        鱼已经是超市处理好了的，左飞覆着小白的手，把小葱打成结“这样就是葱结啦，直接丢进锅里，ok~”

        炖的软烂的排骨土豆撒上香菜、奶白鱼汤撒上葱花、香菇炒油菜、干煸豆角、再盛上两碗香喷喷的白米饭，闻着沁人心脾的肉香，左飞心里狂点头。不错，有个大美人给自己照顾的情况下，做饭都充满了动力，多个人生活还是不一样，本着不能随便对付人家的原则连自己也享了认真生活的福。

        “快尝尝。”左飞先给小白夹了一筷子排骨，自小白到了她家，除了喝水就是出力，真挺辛苦。

        小白吃东西的样子也好看，拿手抓排骨的样子也很赏心悦目，整块排骨进了嘴，两下就吐出干净骨头的样子更是让人胃口大开。看来是真的饿着了，小白没几分钟就把碗里的米饭吃光了，左飞赶紧给他填了一碗，又吃光了，再填了两碗，小白吃到第三碗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她“我是不是吃的太多了？”

        “好吃吗？”左飞一边给他盛汤一边问。

        “好吃，你做的饭最好吃了。”小白说这话的时候身体微微往前探，一双漂亮的眼睛认真兴奋的看着左飞，声音也提高了些，好像不仅要她听见，还要她听的清清楚楚。

        “哈哈哈哈哈哈，吃吧，不够我再给你做，你跟我不用客气。”一个美人说你做的饭好吃，而且是最好吃，并且真的吃了很多，左飞的心情简直飘飘欲仙，小白真的是太好了，简直让人想拿在手里头盘。

        小白的吃相并不文雅，但吃的很香，左飞本来饱了，都被他带的又夹了几筷子，最后所有的盘子都空了，左飞边笑边收拾桌子。

        “我来。”小白连忙站了起来。

        “你坐着，你昨天才刚来，听没听过要是初一干活儿，以后天天都得干活儿。乖，以后我多给你做好吃的。”左飞冲他眨眨眼睛。不愧是左飞，心里都高兴飞了嘴上还是留了把门儿的，把天天给你做改成了多给你做，毕竟天天之后钱不一定受得了啊。

        左飞领着小白买了几套衣服，又和他说了一些家用电器的使用方法，联系了安装玻璃的师傅，由于第二天是周五，左飞还是得上班，就早早歇息了。

        每次生活上有什么变动或者第二天有什么计划，左飞都会早早醒来，她睁开了眼睛，发现小白也醒了，正侧着头看她。美丽的早晨啊，从美人温柔的目光开始。

        左飞拉过小白，在他嘴上亲了一下，又觉得不过瘾，在他整张脸上印了好多个吻，最后嘱咐到“乖乖在家待着，大概下午六点多，我就回来了，哦，就是这根短的指到6，然后这根长的和短的差不多一个位置的时候。”小白用一种依依不舍的目光看她。

        “嗯，我等你。”他说。

        真乖，又想亲他了。

        左飞站在早点摊前，拎着两个包子陷入沉思，没给小白做饭啊，等到晚上六点他不会饿死吧？灵体好像不吃饭，但是小白吃，昨天还一副很饿的样子，而且吃很多，那怎么办？昨天教他做饭来着，但是光会点火和切菜也不顶用啊，再请一天假？不，那不太合适，要不早上先饿着，中午回去看看？嗯，好，就这么决定了。

        中午左飞回家的时候，小白正坐在沙发上看那本泛黄的笔记，见到左飞回来，立刻冲她笑起来“你回来啦？”

        “嗯”左飞捏了捏他的脸“饿了没有，给你带了吃的。”路上买的扁豆焖面。

        小白看着她手里提着的打包盒，脸上表情不能说高兴，接过了解释说：“谢谢，我不用经常吃东西，昨天吃的那些，够很多天了。”

        “这样啊，那你饿的时候和我说，我保证每次都给你做好吃的。”左飞的手摸着他的头发，抬起他的下巴亲了一口，回去上班了。不用经常吃东西，那感情好啊！省钱啊！

        小白坐在沙发上，合上了那本笔记，在自己嘴唇上轻轻碰了碰，上面还留着她的温度。那时候她不会常常亲我，从来没有承诺要给我做好吃的，现在她对我更好了，她一定很快就能想起来，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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