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喂养那只吸血鬼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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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娜夫人？
庄园之外的人。
卫烬心里一动，旋即不露声色，轻轻嗯了一声，末了又让他把希尔叫过来。查尔斯嘴唇翕动半晌，最终还是没就那血仆的事多说什么，神情复杂地转身去为自家伯爵办事。
等他走后，卫烬到门口看了看，果然见着走廊不远处已经化成了一片白茫，完全辨认不出来原来的模样。他也不想去尝试走进那片白光里会发生什么事，因而就等在了原地，看着那边发了一会儿呆。
“大人，您怎么站在这里？”
身侧忽然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卫烬回头，见着抱着一只花瓶的女仆米娅从白光里走出来，停在他身边关心地询问，模样像是完全被那白光影响似的。
看来这白光仅对他起作用了？
他脑子里这么想着，面上却是露出来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随口编出来的回复天衣无缝：“看书看累了，起来活动活动。”
米娅点点头，贴心道：“那要我为大人捶捶肩膀捏捏腿吗？”
“不用。”卫烬下意识拒绝，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不经意地问：“艾琳娜夫人下午会来庄园，准备的怎么样了？”
“放心吧大人，都准备好了，不会失礼的。”率性天真的女仆压根没让卫烬费心力的去套话，自己就一句接一句地说了出来：“听查尔斯说，艾琳娜夫人这次过来是想向大人您道谢的，依她那样的脾性可真是令人意外。”
说到最后，她的音调都拔高了一点，似是很不可置信。
“哦？”
卫烬挑挑眉，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仅仅一个带有疑问的音节就让米娅那八卦的性子兴奋了起来，她顿时忘了站在面前的是她那尊贵敬爱的伯爵，还以为是做杏仁布丁很拿手的胖乎乎厨娘。米娅轻巧地摆弄了一下怀里看起来很重的花瓶，继续道：“大人您兴许是不知道的，这位艾琳娜夫人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听说她和王室有着很隐秘的关系，因而脾性很是跋扈，连教廷里那群讨人厌的家伙都要礼让她三分呢！”
“教廷？”
“是呀，教廷。上回我出去，去咱们庄园附近的莱诺小镇，就听那里的人说艾琳娜夫人被允许接受圣水沐浴了呢。”
她说着说着，表情变得很嫌恶，卫烬觉得估计是因为她话里圣水的原因，毕竟作为一个吸血鬼，本能地会讨厌这些东西。
他没有再多问，知道这些对他而言已经够了，于是也没有再刻意引导，而是含着一丝笑静静聆听女仆的吐槽，顺便等待人形指路仪希尔过来。
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卫烬又透过叽叽喳喳的女仆额外得到了一点讯息，比如说这个艾琳娜夫人不仅脾气差，私生活还比较混乱，和许多人关系都不清不楚，说不定这次来庄园就是打着感谢的名义对他们伯爵有想法
米娅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家伯爵就在她身边，翡绿色的圆眼睛茫然地眨了眨，触及伯爵那张清冷不可逼视的面容后一阵羞赧，脸色红白交加：“大人，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您罚我吧”
米娅难以自抑地升起愧疚感。
她怎么敢这样亵渎大人呢？
真是该死。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有什么表示，就看见自家伯爵仿若不在意地摆摆手，转身走向了不远处刚来到的希尔，竟是没听见她刚刚说的话。
而走来的希尔，一双深邃的黑眸也专注地看着这边、伯爵的身上。两人身量相差不甚大，希尔穿着那身黑袍恭敬拘谨地站在伯爵身边，温润的清冷与锋锐的沉默对撞，竟然奇异地有一丝微妙的相配。
米娅愣了愣，抱着花瓶追了上去。
“大人，”她语气略微复杂的开口，打破了卫烬与希尔站在一起时奇怪的磁场，“下午会见客人，让米娅为您重新挑选一套衣服吧。”
卫烬闻言，看了一眼她怀里的花瓶，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希尔的肩膀。
“没关系，你去忙你的，让希尔帮我就行了。”
说完，他便腕间使了点力，让希尔转了个身，两人离开藏书室，朝卧室走去。
剩在原地的米娅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觉得本就奇怪的感觉更奇怪了，此时此刻她似乎十分多余。
而且，比起那位素未谋面不知真实与否的艾琳娜夫人，她觉得这个血仆好像更危险、更容易讨得自家伯爵的芳心。
对于古堡的构造，经历过早晨彻底考察的卫烬现在很熟悉，没用多少工夫就带着希尔重新回到了那间卧室。
卧室应当被女仆米娅收拾了一番，原先放在黑木方桌上的茶盏被收走，桌旗也换了新的，那本笔记本倒是还在原来的位置没被改变，因为卫烬特意交代过。
卫烬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回头，看见跟着他一路过来的希尔无声站在他身边，抬起的目光精准地和他对上。对方站的很直，黑袍之下的身躯挺拔，宛如黑夜里矗立的塔楼，鸦羽般的发梢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光，暖澄澄的，但同色的眼睛却是逆着光源，显得乌沉沉一片，稠墨般看不透。
他就那样专注地注视着卫烬，不吭声。
卫烬和他对视了两秒，不在意地笑了，也不关心主角这是不是在观察他，转身到一旁的衣柜里挑选服饰。
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时他还会对主角稍微心软，然而搜集了这么多信息，他已经不会再有这样的情绪了。
主角可比他心眼多。
再说了，当务之急是赶快完成任务脱离。
他挑挑拣拣，最后拎出来一套稍显正式的，回身递给希尔。虽然嘴上向女仆说着要主角帮他，但卫烬也清楚的知道，依主角在这个世界的出身，压根不可能接触到贵族的种种礼仪，更加不可能为他搭配。
当然，他也没当真。
于是当卫烬背对着希尔解开衣扣，漫不经心吩咐让他帮忙拿衣服、自己动手去换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不远处的人动了。脚步声由远而近，存在感越来越强烈，一只宽大温热的手，猝不及防覆在了他的肩膀上。
“大人，不是说让我来吗？”
肩膀上的粗糙温热和耳边的低沉细语几乎是同一时刻传来的，带着奇奇怪怪的酥麻，从耳根连到肩膀，成功让卫烬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下，眼底浮起一丝羞恼。
这是个十分危险的距离，他仿佛都能感受到后背若有若无的触碰。
卫烬深吸一口气，想着好啊终于露出点真面目了，面上却是忍着被突然碰触身体的不适和气恼，露出一抹堪称明媚的笑容，十分配合地调转了身子，抬眼看向主角。
“当然要你来了，我亲爱的希尔。”
他加重了“亲爱的”三个字，成功看见主角抿起了好看的唇，弧度微微往下，像是被膈应到了一般，顿时，卫烬心里被骤然碰触的憋屈感烟消云散，畅快地勾着一抹笑，看主角笨拙又细致地给他换衣服。
他顺着对方的动作抬臂、转身，任由那双手在自己的衣扣上小心摆弄，从下往上，最后略显局促地扣上锁骨下方的纽扣。偶尔还随着距离拉近，有意无意地贴在对方的怀里，整个人像是人偶娃娃那般乖巧，带着不可言说的禁断感，让人升起玩弄的心思。
注意到对方明显僵硬的动作，卫烬更爽了。
他这人有个毛病，如果他在某个人身上受了气，不开心了，那就得立马在这人身上加倍找回来。
因而他在被希尔的突然触碰惊吓过后，发现希尔似乎很是不喜欢他刻意黏糊的举动，那种报复的心理顿时一拥而上，促使他立刻做出了与之相关的举动。
在对方为他抚平腰间的褶皱时，卫烬还特地抬起胳膊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微侧着脸含情脉脉的注视。
一个看起来十分亲密的姿势。
对方的动作更僵硬了，为他整理衣摆的动作滞涩了不少，花费的时间也成倍增加，像是遇到了世纪难题一样。卫烬这才觉得消了气，恢复正常，面上被怒气裹挟过分明媚的笑容也渐渐落了下去。
他目光一直跟随着希尔的动作，自然也没有发现站在他面前的人，眼底已经变得晦暗危险。
希尔几乎是克制到了极致，才没有屈服深浓的欲|望将勾人的伯爵狠狠按进怀里，捏起他的下巴让他眼里只能望见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告诫过这样低贱的自己不配碰触对方，最好识趣地远离，可在接近的机会近在眼前时，他还是控制不住地上前了一步，只为换来对方片刻的注视。
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
偏偏这位勾人不自知的伯爵，在有意无意地身体接触过后，还若无其事地和他对话，压根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过会儿我要和艾琳娜夫人见面，你同我一起过去。”
“好。”
“听说艾琳娜夫人是少见的美人，你了解艾琳娜夫人吗？”
“不了解。”
他听见自己硬梆梆道。
他打心底地烦躁，为伯爵口中对其他人的推崇。
“那你想了解她吗？”
“不想。”
更烦躁了。
“这样的话，那你想了解我吗？”
希尔一顿，倏然抬眸，直直看进伯爵笑着的眼里。
对方大抵是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究竟是个怎样勾人的模样，蔚蓝色的眼眸沾了点笑意，浅浅弯着，眼神流转间细碎的银发轻轻一颤，划过眼尾处的嫣红小痣，清冷之上有一股逼人的秾艳，加上这句轻飘飘的问话，简直要让人打心底生出痒意来。
希尔喉结难耐地滚了滚，嗓音低缓，像是在进行什么郑重的宣誓。
“我愿意，大人。”
他眸光一瞬不瞬，深处泛着炽烈的光。
对此，卫烬奇怪地挑挑眉。
这主角怎么突然怪怪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婚礼现场，旁边还有个司仪。
天知道他消了气后理智回归，只是想随便试探一下，看能不能从主角这边再得到一点艾琳娜夫人的信息，或者试探出来主角的目的。不过看现在这样子，估计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他犯蠢了。
思及此，卫烬动了动身体，收了玩笑的心思，伸手漫不经心地勾了下希尔的下巴。
“走吧，让我们去见见那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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