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初心不改

情绪稳定下来的刘允升，像个待客地老者一样，招呼众人坐下来，又是倒水，又是端点心。

        小翠是真饿了，抓起点心就往嘴里塞。

        韩世瑜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脸上现出古怪的表情。

        赵静姝不像那丫头不讲究，端起热茶，小口抿着。

        万航看她那身粗布衣衫，下摆不仅破损还有污渍，心就被紧紧地揪了起来。

        从凤凰山上跑回来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凌乱的头发上也粘着几片干叶子。

        万航怀疑这俩人是不是迷了路，才弄得如此狼狈。

        小翠已经饿成那样，赵静姝也该饿了才是，可是她依然矜持地端着，在外人面前，丝毫不敢倨傲。

        “姝儿，你们先在此处歇息，我去去就来！”

        万航想到平日里单羽都会备下不少食材，若是长久未进食，吃些软硬适中的食物最适宜。

        最爱吃面的万航，按照在现世的做法，做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每人碗里一个荷包蛋，两三颗烫好的小青菜。

        小葱花一洒，香气扑鼻。

        万航端出来的时候，赵静姝的眸子亮了一下，倏然又低下头去，万航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但是看她嘴角翘起，应该是美好的想象吧。

        小翠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筷子，大快朵颐。

        万航坐在赵静姝身边，看着她小口细嚼慢咽，心里生出一股暖意，他不自觉地咧嘴一笑。

        这几日神经紧绷地岂止是万航他们，这两个姑娘也没少操心。

        虽然赵煜为安全计，将二人连夜送至偏僻的凤凰寺躲避，但是阻断不了她们的对家的牵挂。

        聪慧如她，怎么会想不到家中起变故呢？

        尽管如赵泽川所言，这个妹妹最喜好在年节前后去寺里上香祈福，可突然从以往的灵隐寺去到凤凰寺，说什么都令人不安。

        怎的到这个关节眼上，赵煜还是信不过自己呢？

        赵静姝二人把面吃完的时候，敲门声再次响起，赵泽川看到为他开门的是万航时，一脸震惊。

        “你何时回来的？”赵泽川抱着右臂，风尘仆仆。

        “刚回来一顿面的工夫……”

        “面？”赵泽川面露疑色。

        “是的，姝儿她们回来了！”万航拉着他在梅树前小声说。

        赵泽川皱眉道：“是不是你把她们接回来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万航盯着他的眉眼，不悦道：“你们把她送往凤凰寺的时候，可曾想过她也会担心，会想通蹊跷之处，会因为担心而自己回来？”

        “什么？她们自己回来的？”

        “不然呢？幸好我当时恰好在赵府，如果我不在，你们也不在，她们看到那样的血腥现场，会作何感想？”

        万航气急，语速很快，带着几分质疑，一吐为快。

        赵泽川震惊地望着他，把原本要与他商讨的事都放在了脑后。

        脸色倏地阴沉下来，恨恨地道：“渡之，扪心自问，你是她什么人，我又是她什么人？我会舍得她受苦？”

        万航一听这话里话外，都把自己当做外人，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姝儿早晚是我的人，你们送她去往何处，也应该与我商量一二，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尊重？万渡之，你提过亲吗？你与姝儿有媒妁之言吗？你的家在何处……官职且不谈，姝儿何时能与你成亲，你可有明确说过？”

        这连珠炮似的质问句句打在万航的软肋上，他无来处亦无去处，倚仗赵府的庇护，游走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时代。

        他熟知这个时代明确的历史事件，知晓某些人的命运和结局，但是却无法知道赵府和自己的。

        若不是赵府，他只怕在被隗顺救出大理寺的那夜，就已经往生了……可是自己从未真正感激过赵府的一切。

        至少对于赵泽川对自己的不满，是不屑和不服气的。

        秦伯阳的出现让他的命运出现转机，但迄今为止他依然一无所有，活在他人的屋檐下。

        就连这处宅院都是赵煜差人置办的，他何曾操心过一砖一瓦？

        如果自己孤身一人，轮换着抱别人大腿，在这个时代过下去，过到自然终老倒也无妨。

        可是，他心里的赵静姝呢！

        自己身如浮萍，如何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家？

        他突然想起与赵静姝在一个寒冷的早晨，并肩立在林中，看着那具黑棺下葬时的情景！

        那时候他说过，他的心中有一座碑！

        不止是他，隗顺，李宝，屠术，以及那些连照面都没打过的兄弟们，甚至连赵煜……

        心中都有一座无形的丰碑！

        这才是他活在这个时代的目的！

        万航垂头不语，这些个日子里，他似乎迷失了，轻松地在别人的庇护下，找寻舒适感。

        他绝对不可以这样，贪图舒适有违他的初心。

        下意识向屋内赵静姝的位置望去，他心里对她满是愧疚。

        一个女人，想要的不就是安稳的家嘛，自己给不了，是不是就该给她自由？

        赵泽川以为他是责怪自己质疑他，忍不住加重语气道：“万渡之，我父亲信你，我妹妹信你，不代表人人都信你！

        你若一无所有，休想娶到姝儿！

        赵府现在是何状况，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父亲会对你讲的话，未必会对我讲。

        我知道他是保护我，让我远离权利斗争的漩涡！

        可是赵府若有闪失，我能置身事外吗？你们太异想天开了！”

        万航知道他是“护妹狂魔”，但没想到护到这般程度，心里对他的敬重不免多了几分。

        可是后半部分就有借题发挥的意思了，他万不敢顶撞赵煜，只好借着这个由头向自己发泄不满。

        即便如此，万航也不会违逆赵煜的意愿，私自将他拖下水的。

        “赵府如今是漩涡的中心，这是赵大人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如果是我，我宁愿自己只身涉险……

        可是长缨啊，这个时代，不是每个人想如何就如何的？

        你知道这次举事是多少人筹谋多年的心血吗？

        你是赵大人的独子，他的心意你该懂！

        就按照他的意愿，做你该做的吧，或许未来就只有你能继续做下去呢！”

        万航越说，心中越加悲戚，只好背过身去，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作者题外话】：推荐一本巨好看的历史架空文：

        《布衣小书生》id:882133

        作者：残血凌伤

        故事赞，文笔好，情节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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