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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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稀疏，东方已经有些发白，冷清的街道寂静无声。
余煦降下了车窗，任微风吹佛自己的脸颊。
她已经开始后悔了，明明她想了很多理由和借口。她希望方昱扬能快乐，但自己能给他的不多。
方昱扬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问：“吃个饭再回家吧，昨天你没吃什么。”
余煦转过头，认真道：“先说好，一个月不是从现在开始的。我的计划还要继续，对你也不公平。”
方昱扬沉默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她改口，沉声道：“随你，但做为你未来的男朋友，你应该把你的想法和下一步计划告诉我了吧！”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与虎谋皮！你不要太高估自己。”
方昱扬不再问她的意见，把车停在了一家粥店前。
余煦跟着他下了车，只有五张桌子的粥店里，面相敦厚的老板刚开门，还在把桌子上摞的凳子放下。看见他们进门，忙招呼他们坐下，擦了擦桌子，歉意地说还有二十分钟粥才熬好。
得到方昱扬的一句没关系后，可能也觉得气氛尴尬，老板打开了话匣子。
“别小看我们家粥啊！一定让你们觉得物超所值，我们都是用当季的新米，一次把水下足，大火烧滚，米要开花时就火，用余温将粥煮熟，养胃还好吃！保证你们下次还想来！”
余煦笑道：“老板，这秘方都告诉我们了，万一我们学会了开店怎么办？”
“不会，这是辛苦钱，我两点就要起了！一看你们就是有能力的人，怎么会这种工作。”
食客陆陆续续上门，看起来都是附近的老邻居，有人穿着睡衣睡眼惺忪，也有出租车夜班司机满脸疲惫。
粥店老板看起来不到五十的样子，不停地和老食客们打着招呼，唠着家常。
粥端上来，老板娘才姗姗来迟，夫妻有条不紊的做着店里的杂事。
黏稠香浓，粥很香，熬出了米油。
无论经历过什么，一碗热粥下肚，都让人生出些许慰籍。
重新上车的余煦有些困倦，靠在椅子上，第一次认真和方昱扬商量。
“我想延期一年读研。”
方昱扬没启动车，缓缓点头，“我支持你的决定，但你爸妈应该不会同意。找超哥帮忙吧，签个假合同。”
“嗯，这主意不错，方便我去外地。正好，前一阵，我客串那个戏的导演还问过超哥，想让我参加试镜。”
方昱扬启动了车，冷冷道：“不是你一个人，是我们。”
医院里，连怀适终于醒了。双颊消瘦，眼眶深陷发青，嘴里叼着根没点的烟，摇摇欲坠马上要掉了，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前方发呆。
地上一堆杂物，粥还在冒着热气，手机在墙角已经碎的不成样子，护士和保镖被驱赶到了病房外。
病床上只有被子还好好盖在腿上，空荡荡的掩人耳目。
连夫人接到电话赶了过来，训斥了一通护士和保镖，进到病房里心疼望着儿子，哭得泣不成声。
“小适，你别这样，妈妈很担心你！”
连怀适双眼没有聚焦，“打火机。”
“你现在不能抽烟，你身体还没恢复，医生说……”
连怀适把被子掀到地上，歇斯底里吼道：“怎么恢复？我的腿还能长出来？！”
连夫人忙把被子捡起来盖好，趴在儿子病床边流眼泪。
“我一直不让你碰那些药，你为什么不听话呢！”
连怀适呆若木鸡，一把抓住母亲，“妈，我很久不嗑药了……”
刚和医生聊完的连柏煜，看着小儿子在病房里暴怒，跌到了地上，仍在摔东西，恨不得毁灭这世界上的一切。连柏煜叫了保镖和护士，扶起伤心欲绝的妻子退到了外面的会客室。
连怀适被护工和保镖绑在了床上，他敢对下属和妈妈发脾气，对着再次走进病房的爸爸，反而没了嚣张的气焰，卖起了惨。父子俩关起门来聊了很久。
连怀谦在医院门口遇到了精神抖擞的连怀铭下车，招呼都懒得跟他打，径直走向里面。他倒是不介意，要使人灭亡，先让他膨胀。
病房里的一地狼藉还没有收拾，连怀适看到了两个哥哥到来，脸上的怒气抑制不住的要爆发，给了母亲一个眼神，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连夫人把他们请到了会客室，哭得人见犹怜。
连怀铭从进入病房，就换上了浮夸的演技，安慰父母，心疼弟弟，一副恨不得将自己腿给弟弟的样子。
但本性怎么可能变，以往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一家人都心知肚明。
真论起来，连怀铭更讨厌同胞弟弟，从小在父母宠爱下长大。
连怀铭一出生就被送到了老宅，由保姆带大，他更像是个讨好爷爷的工具。
爷爷的无视、大妈的蔑视和大哥的轻视，连怀铭自小就见惯了，家里的下人都对他慢待三分，直到大哥去世，大妈离家，他的处境才好起来。
连怀铭从小就知道，这个家里他最需要讨好的就是爷爷，虽然爷爷对他也没有多好，但他是为数不多能进爷爷院子的人。
弟弟住院这么大的事，爷爷连问都没问一句，连怀谦归家最晚，亲妈上不了台面，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经理人的角色。
连怀铭早就听母亲说过，父亲言明这辈子只会给连怀谦那5股份，连怀谦不过是个看着胡萝卜干活的驴。
连怀谦只是站在一旁，没有过多的表情，郭助理正向众人说着车祸的报告，将车祸当天夜店的视频播放给众人看。
昏暗的灯光下，拍到的东西有限，无法分辨。
听着助理说着一个个与小儿子有仇怨的名字，连夫人有些心惊。她听到了好几个富二代、官二代的名字。
连怀铭盯着视频，看到了弟弟抱着一个男人在亲，大声道：“哎呀，小弟什么时候喜欢男人了？”
连夫人忙道：“你闭嘴！你弟弟喝多了！”
看着大儿子眼角眉梢掩不住的笑容，连夫人的哭泣被掐断在喉咙里，一个不好的想法涌上心头。
大儿子管理的新能源公司刚出了个大纰漏，好不容易堵上缺口，管理权岌岌可危。亲弟弟刚出了事，刚刚在他们面前卖好，不过是想名正言顺的管理连氏制药，把锅甩给连怀谦。
看到弟弟做了出格的事，当没看见就是了，还出言提醒，真是蠢到了明面上。
连柏煜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郭助理快进了视频，会客厅的空气降到了冰点。
视频很长，连柏煜看到几分钟就示意停下，对连怀谦道：“一定要查清楚！怀适的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连怀铭不耐烦地小声嘀咕：“有什么可查的，他一直无法无天……”
连怀谦建议道：“是。爸，我最近比较忙，制药公司这边的业务先让怀铭代管吧！”
连夫人一抬眼就看见大儿子眼中的急切，咬紧了牙，示意他收敛一点。
过了一会儿，连柏煜才温吞地开口，“怀铭，制药公司那边的管理需要更专业的人，你有空先去熟悉一下，不要激进。怀谦，我看小郭不错，借给怀铭用用。”
永不落空、各凭本事了这是。
连夫人坐在病床前，看着颓废消极的小儿子，心里止不住的纠结和难过。
这事查下去，她真怕查出来是大儿子做的，结果已经不可改变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希望哪个都不要出事。
连家父子三人一起回了公司，连柏煜叫着连怀谦上了他的车。车开出地库，吩咐儿子，“查查怀铭。”
过了两秒，像是惊讶过，连怀谦点了点头，“是。”
没有多余的废话和反问，他一直是这样好用。
“你最近和秦悦芸还有见面吗？”
“秦悦芸在忙秦氏集团h市的项目，我们偶有联系，我交了个小女朋友，秦悦芸知道。”言外之意，秦悦芸不介意。
连柏煜自诩风流，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错，不以为然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管了，有空带秦悦芸回家吃饭。”
连怀谦开了一天会，回到办公室，看到办公桌放着两个可爱的饭盒。
秘书解释道：“余煦中午来过，您和董事长一直在开会，她说有事先走了。”
打开饭盒，荤素搭配的很好，只是卖相欠佳。连怀谦勾起嘴角，压抑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在会议室复盘了大半天的国外公司的失利，他早就饿了。
连柏煜喜欢一鼓作气，中午饭都不吃。
“老板，我给您热热吧？”秘书接过饭盒，看着卖相一般，想起余煦刚才送给她的零食，忍不住道：“我刚才看余煦手上贴了三个创可贴。”
连怀谦打开对话框，余煦一条信息都没给他发。
视频倒是很快接了，微微喘息，脸颊泛红，鼻尖上都是晶莹的汗珠。
“你……在干吗？”
余煦把镜头离远了一些，连怀谦看到了她身上的练舞服，紧贴肌肤的黑色练舞服衬得她肌肤如玉，连怀谦看着她无意间露出的事业线，喉咙滚了滚。
喝了一口水，余煦才问：“你忙完啦？吃饭了吗？”
“还没有，陈秘书帮我去热饭了，想看着你吃。”
余煦故意瞥了他一眼，“那你可得给我投币啊！我可不是免费的！”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你会跳舞？”
余煦坐在了舞蹈室的地板上，将手机放在椅子上，眉飞色舞开始给连怀谦讲自己的小时候的事，讲了老妈让她在家里练习，讲舅妈的鸡娃教育，一对一教学……
一个女孩打了门，叫了声余煦。
“我不跟你说了，经纪人找我。”
连怀谦放下筷子，问：“什么经纪人？”
她理所当然道：“拍戏的经纪人啊！上次我客串过你前女友那个戏的导演，要拍一个古装剧，想让我试镜，我就找了个经纪人对接，过两天去试镜。”
“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余煦要挂断视频的手停了一下，迷惑地看着他问：“要商量吗？刘念彤不是一直在拍戏吗？我不能拍吗？”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不会是觉得刘念彤比我厉害吧！我试试都不行吗？我要生气啦！”
连怀谦看着已经挂断的视频，瞬间食欲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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