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鱼南壁睁开眼睛，天光从未拉实的窗帘中倾泻进来，她伸手拿起床头的电子时钟看了看，已经是上午十点钟。

        出门一趟，也没走多少路，但就是浑身上下都疲惫。鱼南壁在床上又躺了几分钟，直到腹中打鸣才爬起来。

        她走出房间，就看见客厅的电视亮着，屏幕中间的男主角怀抱着虚弱浑身是血的女主角仰天无声地嘶吼。鱼南壁看着都觉得嗓子堵得慌。

        鱼老头人坐在沙发上，身子前倾，盯字幕盯得聚精会神。

        鱼南壁：“咳，想看就开点声音嘛，这样看多累。房间隔音效果很好的，我听不见。”

        她出来的无声无息，鱼老头一惊回头：“……！你醒啦，桌子上有吃的。”

        并不提自己是什么时候来的。

        鱼南壁扫了一眼客房，床已经铺好，29寸的行李箱立在屋角，一副要长住的样子。

        “中秋节。”鱼老头强调，“中秋节不是要一起过吗？”

        现在离中秋节还有十来天。

        鱼南壁晓得他是不放心，心想：随他去吧，多住几天，发现她就是上班下班，渐渐地习惯了，也不会不放心了。

        鱼老头在她身边转了两圈，见她没出声抗议，放下心来，重新坐回沙发上，追起他的电视剧。

        鱼南壁一边吃早饭，一边点开手机，看群里有无最新进展。

        果然劳模张警官根据已有的信息锁定了目标，把照片和信息发在了群里。

        张斌，93年人生，和人合伙在城北一栋写字楼里租了两间办公室开了一家小软件开发公司。

        鱼南壁点开照片，应该是身份证上的照片。她扫了一眼就退出看群里新进的消息。

        月光宝鉴（金竟）：“张斌竟然有一阵子都没上班了，说在休年假，跑了个空！”

        三千越甲不可敌（袁公）：“张警官给的地址，我蹲守到现在，没有人出入。”

        月光宝鉴：“见了鬼了，怎么无影无踪的？公司没有，家里没有，是不是又换了一身皮？”

        张东华：“……容我提醒，他本来就是鬼。要不我再去死者的物业再询问一下情况？”

        鱼南壁连忙放下筷子，在群里回信息：“我可以去！我在家里。”

        发信息询问过刘楠今天上班，鱼南壁就来了物业。

        物业前台有人在录进小区的指纹和人脸识别，摄像头转向大门方向，鱼南壁就没有靠近，转步先去了接待处。

        接待处角落的卡座里有一个小女孩埋头苦写作业。鱼南壁在离她不远处的座位上坐下。

        刘楠在前台后面看见她，走过来：“有事要帮忙吗？”

        鱼南壁朝她招手，示意她靠近。

        刘楠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

        鱼南壁按照金竟的教法悄悄问她：“我楼上那个租户，你有没有见过她男朋友啊？”

        “啊？”刘楠愣了愣，“没有印象，怎么问这个？”

        鱼南壁：“那个警察又问我了，我估计是想调查一下自杀原因。”

        刘楠仔细回想：“是一个人住的，在物业登记的各种资料都是一个人，上回查监控我记得也一直是一个人进出。”

        “最近有人来打听她的消息吗？”

        “没有哦。”

        “张警官有没有发信息问你啊？”

        刘楠连忙摸手机出来看：“没有啊。”

        鱼南壁当然知道张东华没有发：“可能他就是想让我顺便问问你。”

        刘楠不禁道：“警察还挺负责，连原因都要调查清楚，我待会儿问问我同事，看有没有人打听这件事。”

        这时，物业大门被推开，一个戴着黄帽子的外送员抱着一束花走进来：“刘楠小姐的鲜花，谁是刘楠小姐？手机尾号0923。”

        声音很大，物业所有的人都抬头看，简直社死。

        刘楠连忙站起来：“我是我是。”

        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粉玫瑰，包在漂亮的雾面纸里。

        “哇哦！”

        鱼南壁身后响起一声惊叹，她转过身，看到卡座那个小女孩扔掉作业本，扑过来，满脸惊叹：“幺姥儿，不得了，那个小伙子来势汹汹哦，一天两束花啊！”

        “你作文写完了吗？明天就上学。”刘楠没什么威慑力地对她说完，又对鱼南壁介绍：“这是我侄女。”

        先前鱼南壁一直背对着，刘星辰这才看清鱼南壁，小孩两只淡淡的眉毛惊讶地快飞了，夸张地抽了一口气：“我滴个乖乖，姐姐，你好会长，怎么可以长这么漂亮？”

        鱼南壁很难忍住不笑：“谢谢？”

        “我叫刘星辰，姐姐，加个好友吗？”她亮出手腕上的儿童手表。

        “你又没有微信，怎么加好友！”刘楠点她脑袋。

        “唉唉，简单！”刘星辰躲开她姑的手指，自来熟地把椅子拖近，“就是要麻烦姐姐下个app，绑定我这个二维码……”。

        鱼南壁全程不知道如何操作，等刘星辰把手机还给她时，她手机上已经多了一个“小x才”的app，自己的联系方式已经加入了刘星辰的家庭联系人一栏中。

        鱼南壁：“……”这姑娘可真热情啊。

        “这花和昨天是同一个人送的吗？”鱼南壁好奇地问，“那个借伞的？”

        刘楠抱着花解释：“其实不只是借伞，他心脏有点问题，倒在门口，那天又下大雨，有个小哥，啊，就是那个，那边在录指纹的那个小哥，把他扶进来休息了一会儿。”

        刘星辰挤眉弄眼，小小年纪一副很懂的样子：“那也没见他送花给那个小哥啊。”

        鱼南壁现在听到心脏有问题，就难免会多想，她假装想探听八卦，问刘星辰：“你说得有道理，那你见过没有啊，长得好不好看？”

        刘星辰小大人样：“还过得去，不难看，穿着打扮都行。”

        完全没有说到点上，也没有图证，说了等于没说。

        “那人是做什么的啊？”鱼南壁继续问。

        刘楠大概也想向人说说这件事，她用眼神把一旁听八卦的刘星辰赶回去做作业，才抱着花重新坐下来：“我也挺懵的，也不熟，什么都不了解，突然一连送了好几束花，说些让人误会的话，让人心里怪不踏实的。”

        她从花束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鱼南壁看：“就知道一个名字，喏，这里，落款。”

        鱼南壁接过，卡片上的字体不是很漂亮，可能是花店代写，写得很格式化：“相遇是不经意的偶然，相识是天注定的缘分。祝刘小姐今日心情愉快。”

        落款：“张斌”

        “我能拍张照片吗？”

        刘楠有些诧异，但还是点点头。

        鱼南壁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在群里。

        张东华和金竟的速度很快，大概半个钟头一前一后到达物业。

        这个时间，鱼南壁已经编了一套借口：这个名字有点像楼上自杀那人的男朋友，据说有教唆自杀的嫌疑。

        刘楠大吃一惊，不由后怕，虽然她还没有到思考到底要不要接受追求的那一步，但和这种被警方怀疑的人扯上关系，她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

        在金竟和张东华在监控室查看物业门口的监控时，刘楠一直惶惶。

        监控画面拍得不是特别清楚，但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能搞明白的。

        张东华把照片给刘楠看：“是这个人么？”

        刘楠看了照片，连连点头。

        金竟又拖动了一遍监控画面：“他有说今天晚上会来等你吗？”

        刘楠摇头：“我不知道，昨天我也没怎么和他说话，联系方式我也没有加，他有我号码，我那个工作号码都贴在墙上呢，他可能看到了，但是也没发信息给我。”

        金竟想了想：“你今天先回去吧。”

        刘楠愣了一下：“那我请个假。”

        “不用，不用请假，你悄悄地走，不要让人知道。”

        刘楠搞不明白：“我不在，肯定会知道啊。”

        金竟让她放心，他们会搞定：“不会扣工资。”

        刘楠忧心忡忡地假装业主要求上门，去小区转了一圈，把作文还没写完的刘星辰也捎上悄悄回家了。

        再次回到物业的“刘楠”已经是另外一个人。

        已经是晚上九点钟。鱼南壁看了两眼手机，群里已经4多小时没人说话了。最后一条信息是金竟抱怨物业狗屁倒灶的事情一堆，她还要跟着“同事”去处理一家住户顶楼私自养鸽子的事情。

        傍晚张东华被一通电话紧急叫走，好像是城郊一座小工厂发生爆炸，人手不够。袁公还在张斌住址那里蹲守。陵光不在群里，也不归沁园管，而老白远在京市。

        算来算去，只有她和梅清清无所事事。

        鱼南壁悄悄私聊梅清清，问她们需不需要去支援一下金竟。

        梅清清很放心，她正和男朋友在江景饭店共享烛光晚餐，拍了一张照片给她，随后发了一条语音过来，背景音还夹杂着悠扬的小提琴曲：“这种事情我们不需要操心啦，金竟能应付得来。”

        九点半钟，鱼老头在门口新加入的广场舞散场了，他用手机拍了小区门口的水果摊，问鱼南壁要吃哪种水果。

        鱼南壁心思一动：“我要自己去挑！图片上看不出来，阿伯你在水果摊那里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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