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吸食情感的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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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蓉少见的加班了。
直到晚上九点半，她才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黄芸本来没什么事却留到很晚。她见薛蓉起身要走，立即上前来热情地说到，“薛蓉，我们一起走吧。”
虽然薛蓉心情低落，但还是点点头，两人并肩进了电梯。
薛蓉握着手机，手心微微有些出汗。她很想看手机，看看陆白奇有没有回复自己的信息。想看的同时却又止不住的害怕——
既怕他什么都没发，又怕他发了什么。
“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宵夜啊？”黄芸热情邀请，“我家附近有一家牛肉面超好吃，离公司也不远。一起去吧？”
薛蓉实在太低落，低落到甚至没有力气拒绝。
“嗯。”
什么都好，只是不想回家，不想面对那个有他的气息存在的地方。
黄芸带薛蓉来到一家面馆。
薛蓉随便点了一碗炒面食不知味地吃着。对面的黄芸一直在说着什么，嘴唇上下翻动，但薛蓉已经听不见了。
压抑痛苦几乎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薛蓉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倾听别人的生活了。
“薛蓉，薛蓉你在听吗？”黄芸在薛蓉面前挥了挥手。
“啊，抱歉，有点走神了。”
“没事，我男朋友马上过来接我，我让他结账。”黄芸一脸甜蜜。
薛蓉赶紧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来。”
“没事，一碗面而已。”黄芸压下想去结账的薛蓉，突然起身对外面摆手。
有人推门进来了。
是一个异常瘦的男生，大概175公分左右，穿着一身非常昂贵的，跟这个普通的面馆格格不入的名牌。
他的皮肤白的不正常，眉眼五官非常大，乍一看很好看，但仔细观察却有非常明显的用力过猛的整容感。
“这里！”黄芸看到她的男友激动得脸都红了，看来是真的喜欢他。
“我一会儿还要上班。”黄芸的男友语气很不耐烦，也没有要跟薛蓉打招呼的意思。
“哎呀我知道，我就想让你见见我的朋友嘛。”黄芸撒娇地说道。
朋友什么的……
薛蓉很尴尬，后悔跟黄芸一起吃东西了。
“薛蓉，这是我男朋友陆一凡。一凡，这是我好朋友薛蓉。”
听到“薛蓉”的名字，陆一凡的眼神变了一变，但片刻后就恢复如初，“你好。”
薛蓉骑虎难下，只能尴尬地打招呼，“你好。”
“结账是吧？”陆一凡拿手机扫码，痛快地付了钱。
看到陆一凡这么给面子，黄芸心花怒放，脸都泛红了，“谢谢老公。”
薛蓉尴尬地脚趾蜷缩，恨不得马上遁地离开。她咳嗽一声，“那我先不打扰了，感谢你们请我吃饭。”
“到我家坐一会儿吧。”黄芸再一次伸出橄榄枝。但薛蓉就算再没力气也努力挤出力气拒绝了，“不了，家里有事。”
说完，也不管黄芸和陆一凡说什么，薛蓉马上离开了。
就在薛蓉离开后一秒，陆一凡马上甩开黄芸的手，冷漠地看着手机，“把吃饭的钱打回给我，一共58。”
“嗯。”黄芸有些失落，但还是打起精神笑容满面，“我们回去吧。”
“我最近总是陪你都没时间上班了。想买套新衣服。”陆一凡语气淡淡。
“我刚好发了工资，我打给你。”黄芸马上拿出手机给陆一凡打了2000块钱。
陆一凡迅速点击收款，脸上也没什么笑脸。脚下步伐愈发加快，根本没有要等黄芸一起走的意思。
即便如此，黄芸还是快步跟上了上去，“今天在家里做什么了，过得好吗？”
……
陆白奇有薛蓉家里的备用钥匙，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进来了。
薛蓉竟然不在家。
已经九点多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陆白奇生起了一股焦躁。他在沙发上时而躺下，时而坐着，时而站起来踢几脚，总觉得怎么样他都不满意。
冰冷的房间，冰冷的炉灶，似乎在告诉他，没有人在等待他的到来。
这种感觉很不好。
陆白奇深吸一口气，拿出一颗巧克力来吃。
很苦，但咀嚼后还是有微微的甜味。这一丝极淡的甜味抚慰了他狂躁的心。
钥匙声终于响起。
门开了。
薛蓉看着开着灯的客厅，还有客厅里双手环胸满脸不高兴的陆白奇，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陆白奇“哼”了一声，“愣着干嘛？”
薛蓉这才反应过来，“阿鹿。”
“哼。”还是这样的声音。
薛蓉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既有看到这张脸的喜悦，又有无法逃避的不安和痛苦。
她很想问问陆白奇，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要在那样的关系之后给自己打钱……
但是最终，她什么也没说。
“吃饭了吗？”
“没有。我一整天什么都没吃。”陆白奇说谎了。他其实吃了一些零食和巧克力。
“那我去煮一点热汤。”薛蓉换下衣服，忙不迭地去到厨房里。
陆白奇紧张地等待着薛蓉的“质问”，但薛蓉却什么都没问。
这让他心里没底。
她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或者，她根本不会觉得难过，是经纪人想错了？
一定是经纪人的问题。
怎么可能所有女人都符合她说的情况呢？薛蓉或许就是例外。
之所以又把钱打回给我，可能是她不缺钱。或者……
但她为什么要说可以当做那件事没有发生过？
这就很不对啊！她怎么可以这样说啊！
“只有西红柿鸡蛋汤了，可以吗？”薛蓉怕陆白奇饿坏了，迅速做了一个简单的菜端了上来。
陆白奇偷偷看着薛蓉。她神色如常，似乎没有什么不开心。
他低下头拿起勺子。没有看到薛蓉一瞬间的仿佛要破碎掉的眼神。
“我的手可能要留疤了。”
“为什么会这样？”
“……”
陆白奇近乎残忍地看着薛蓉为了他突然变化的眼神。
他感觉到了她的焦急，她的痛心。
如此清晰，如此真实，如此深刻。
似乎只有这样极致的，专属于他的情感才会让他倍感舒适。
他真的好残忍。
像一只舔舐鲜血才能活下去的吸血鬼。
但是。
他看到了薛蓉的眼神。
醺醺然沉醉的自己突然惊醒，一身冷汗。
那是一种痛苦到要破碎了的眼神。仿佛积累了无数无数的痛苦，只要一点点的伤害就会彻底崩塌，轰然碎裂，化为灰烬。
明明是专属于他的极致的情感，是极致的美味，但陆白奇却吞不下去了。
他感到一种刀绞般的痛，痛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在做什么？
明明告诉过自己，要设置规则不能放任自己变成可怕的怪物。为何还会……
陆白奇一把抱住薛蓉。
他不能让她破碎，他不能这样做。
“对不起。是我的错。”
薛蓉被抱的怔住，瞪大眼睛，泪水无意识地滚下来。
一滴一滴地落下。
陆白奇亲吻着薛蓉的眼泪，她的额头，她的脸颊，她的唇。
就像她对他那样。充满疼惜和……
爱。
陆白奇绝对不会放开她，但也不想变成毁了她的怪物。
“我不应该那么做。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欸？”薛蓉还是晕乎乎的。
“我打钱给你只是想让你随便花，不用为了钱烦恼。”
“……”
“不是分手费，也不要断绝关系。”陆白奇的语气充满了委屈和羞耻。
太丢脸了。
这么丢脸的话，他这辈子是第一次说，也是最后一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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