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自始至终想要的,都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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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凌希期待了一路的惊喜,在进家门的那一刻却成了惊吓。
她看见玄关处有一双陌生的男人的鞋子,客厅里并没有小瑾言和杨杨的身影。
她有一瞬的惊慌,猛地跑进小瑾言的房间,却听到从卫生间里传来的阵阵爽朗的笑声,除了小瑾言软糯的声音外,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低沉好听。
是她熟悉的景城的声音。
卫生间关着门,她听得出来是景城在给小瑾言洗澡。他们欢声笑语不断,可在顾凌希听来,却觉得刺耳。
他们本来就是父子,这样和谐的场景应该是很美好的,可是为什么自己心里会有不安和疼痛呢?
顾凌希回到客厅,坐到沙发上。她的头有些疼,双手支在膝盖上,撑着头,直直的看向地板。
小瑾言那么希望找到爸爸,渴望有爸爸的陪伴,她确实不能那么自私的让小瑾言一直没有爸爸。她也没有权利阻止景城与他相认。
可是他们相认了之后怎么办呢?要逼小瑾言二选一吗?
这几天景城都跟小瑾言在一起是么,原来他们在一起是这么的开心,瑾言好像比跟自己在一起还快乐活泼……
尽管她已经提前给自己做过预设,也慢慢在接受景城进入瑾言的生活,可当自己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时候,仍旧心慌,不知所措。
小瑾言会选景城吗?
她看得出景城还喜欢她,想和她和小瑾言在一起。如果可以,她也想啊。
可是她要为爸爸翻案,要对付景城的二叔,甚至景城的爸爸,景城以前帮的是他的家人,现在呢,现在他会帮谁?
如果他站在自己这边,他又该怎么去面对他的家人?
那是他的家人啊,大义灭亲对他来说也是残忍的吧……
一个个矛盾的念头在顾凌希的脑海里像打架似的,绕的她眉头紧锁,内心骤疼。
景城抱着洗好澡的小瑾言出来,就看到沙发上的顾凌希,双手扶额撑在膝盖上,静静的坐在那里,仿佛世界只剩了她一人,孤零零的。
景城的心猛地一疼,好想将她抱入怀中,让她把一切烦心事都告诉他,让他来解决。
可如今的他,没有资格。
“妈妈,你回来啦!”小瑾言看到妈妈回来开心得从景城身上溜下来,跑到妈妈身边,想牵她的手,抱抱她。
抬起了头的顾凌希却意外的缩了手。
她其实比小瑾言还要缺乏安全感,她看着小瑾言和景城两张相似的笑脸,突然就感觉自己的世界好像又只剩了她一个人。
小瑾言看着落空的小手,又看了眼顾凌希的眼神,是跟那天晚上让自己做选择时一样的冰冷。他有些害怕,声音很快就带了哭腔,“妈妈,你累了吗?还是……你不要我了?”
顾凌希这才发觉自己刚刚的情绪吓到他了,赶忙重新握上瑾言的手,“没有,没有不要你,永远不会不要你的,你是我最爱的宝贝啊。”
她抱住瑾言亲了亲,又说,“妈妈刚回来,全身脏脏的,不敢抱我的宝贝。宝贝不是才洗完澡吗,你看现在又脏了吧。”
“不脏不脏。”小瑾言抱着妈妈不肯放手。
景城见凌希回来后情绪不佳,也没看眼自己,有些失落。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凌希,对不起,我没经过你同意就来了你家……你吃饭了吗?我做了你喜欢的……”
“等下再说吧”顾凌希站起身,“我带小瑾言先去睡觉。”牵着小瑾言往房间里走去。
小瑾言朝着景城摆了再见的手势,然后跟着妈妈去了房间。
留下景城一个人在客厅。
他走到客厅的阳台想抽烟,还是忍住了,在阳台站了一会儿。
顾凌希换了身家居服,然后在床上哄小瑾言睡觉。
“妈妈,原来爸爸做菜很厉害的,他今晚做了好多好吃的,我好喜欢吃,妈妈你也肯定会喜欢的。”
爸爸……
瑾言叫他爸爸了……
顾凌希问道:“是吗?宝贝你叫他爸爸啦。”
小瑾言有些不好意思,“我有点害羞,还没有叫他啦。可是我好喜欢他呀。”小瑾言又看向凌希,“可是我最喜欢妈妈。”
“妈妈也最最喜欢宝贝。”顾凌希亲了小瑾言。
小瑾言想到妈妈还没吃饭,“妈妈你不饿吗?爸爸也还没吃呢,他说他要等你一起,可是我太饿了他就让我先吃饭。”
“没事,妈妈不饿。”
“妈妈,明天你不用上班了,我们可以和爸爸去游乐园吗?”
顾凌希看着瑾言满是期待的眼神,“宝贝很想去吗?”
“嗯,我还从来没去过游乐园呢。爸爸说要问妈妈,妈妈,我们可以一起去吗?”
顾凌希:“宝贝乖乖睡觉的话,妈妈就考虑考虑好不好。”
“好!妈妈我现在就睡觉。妈妈晚安。”小瑾言在顾凌希脸上亲了下,就闭上了眼睛乖乖睡觉。
顾凌希哄完小瑾言,把房间门关上,走到客厅,就看到景城站在阳台上吹风。
景城看到顾凌希出来,也走到她的面前,“瑾言睡了是吗?”
“嗯。”顾凌希没什么表情。可是却看到景城衬衣上有大片的水渍,应该是帮小瑾言洗澡时被打湿的,他刚刚还在阳台上吹风,是想再次感冒发烧吗?
景城看着顾凌希突然转身就走,很是不解,可又看到顾凌希从卫生间带出来一条新的毛巾递给自己。
刚刚在阳台吹的一身寒冷瞬间就被暖意冲散了,他眉眼弯弯,想道谢,就听到顾凌希依旧冰冷的声音,“我不想待会还要再照顾你。”
景城接过毛巾,“凌希,以后让我照顾你跟小瑾言,好吗?”
顾凌希:“你知道了是吗?瑾言是你的孩子,所以这些天你都跟他在一起。”
“我是真的喜欢他,从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和他很有缘分,我一直想着如果我们的孩子还在,是不是也像他这样聪明可爱。
那天在墓园,你告诉我他是你和李想的孩子,我真的很心痛,不是心痛你有了别人的孩子,而是心痛你忘记了我和你的孩子,你因为我而不想要他。每年失去孩子的那天,我都会去海边告诉他我很爱他,你也很爱他的。
那天我也去了海边,我告诉他,你并不是不爱他,是因为我做错事了你才不要他的,如果要怨恨就怨恨我,如果要惩罚我,我可以只有他一个孩子,不会再有自己的小孩。我也想好了,我爱你,即使瑾言不是我的小孩,我也会爱他,因为他是你的孩子。
这几天我和他一起,真的很开心,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孩子我都很喜欢他。可是我越来越发现,小瑾言和我很像,我也越来越确定他就是我的孩子。
可当我今天拿到dna鉴定书的时候,我却好害怕,害怕上面的结果跟我所有的推断所有的感觉相悖。凌希,你不知道我看到结果的时候有多高兴,我第一次觉得那些冰冷的数字和文字是这么的美好。
凌希,你还是爱我的对吗?你不舍得不要我们的孩子对吗?”
顾凌希就这样看着景城,看着他通红的眼睛,从景城的话里,她能感受到景城是真的很爱他们的孩子。顾凌希开了口,“我生下瑾言,只是因为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现在是要跟我争他的抚养权是吗?”
景城身体突然顿住,眼底满是受伤,他放下手中的毛巾,握住顾凌希的肩膀,“我在你心目中竟是这样的存在么?”景城握住顾凌希肩膀的手加了力度,“凌希,你还不明白吗?我自始至终想要的,都只有你。”
“你放手。”顾凌希想挣脱开。
景城却越握越紧,顾凌希挣脱不开反被逼得后退了两步。
她后背靠墙无处可退了,景城猛地低下了头吻住顾凌希的唇,带着愤怒与决绝。
“唔……”
顾凌希想转头挣脱开,双手用力的推着景城,景城却用身体把她压在墙壁上,一只手抓着她的手不让她胡乱动作,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禁锢住她,他的唇始终没有离开过顾凌希的唇,用力地吻着。他惩罚似的咬着顾凌希的唇,凌希吃痛的间隙,他便快速地撬开她,进入她嘴里攻城略池。
顾凌希挣脱不开,于是下意识地咬了景城的舌头,景城被咬得疼了,猛地一缩,顾凌希才得空偏转了头,大口地喘息着。
“你想要吵醒瑾言,让他看我们现在这样是吗?”
景城苦笑一声,“他应该会很开心看到爸爸亲吻妈妈吧。”
顾凌希气极,“你……”却说不出话来。她平复了下呼吸,“瑾言我不会把他给你,我自己可以把他照顾好,不需要依赖别人。你是他爸爸,有探视他的权利,我不会阻止。以后你不用利用杨杨了。”
景城慢慢放开她,“你以为我今晚来你家是利用了杨杨?我就这么不可信么?”
凌希没有看他的眼睛,“4年前你在我这里,就已经没有信任可言了。”
“凌希,我知道你是因为顾叔叔的事情一直怨我恨我,我该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呢?”景城的声音很是无助,带着丝最后的挣扎。
顾凌希缓了缓,说:“我理解你的立场,那是你的家人,你帮他们无可厚非。可是我也有我的立场,那是我爸爸,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冤枉,我会为他翻案。你明白吗?我之后可能要对付你二叔,甚至你爸爸。你要怎么选择呢?”
景城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我选你,你就会接受我了吗?”
“……”
顾凌希不可置信地看着景城的眼睛,她读出了他的痛苦,她能感觉到景城究竟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她的泪忽的就落了下来。
景城看着顾凌希,艰难出声,“凌希,我二叔如果真的罪有应得,我会帮你让他受到制裁。可是我爸爸,他……他只是因为疼爱他弟弟,所以才……,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给他一次机会……”
“那我爸爸呢,他做错了什么?谁又给过他机会呢?”
眼泪无声的流淌,此刻顾凌希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哭,是因为含冤死去的爸爸,还是因为眼前痛苦不堪的景城?
心乱如麻,分不清了。
“我知道了。”景城往后退了一步,“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还有,小瑾言说想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如果你同意的话,我随时都可以。我……先走了。”他的语气里满是无力的颓然。
他转身往门外走去,关上了门。
客厅里只剩下顾凌希一个人,她擦了眼泪,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样是对的,只有这样,她才可以没有顾忌的给爸爸翻案,景城也不用为了她和他的家人反目。
顾凌希走到餐厅想倒杯水喝,就看到餐桌上还摆着景城做好的已经冷掉的几道菜,都是她爱吃的。
她突然想起其实景城以前也不会做菜的,他是富贵公子家里要什么有什么,哪里需要他做菜,可是顾凌希的妈妈去世之后她总时不时地想吃妈妈做的粤菜,她自己也去学,不过可能天生就没有厨艺天赋,做个菜能把厨房搅得天翻地覆,还做不好。景城没眼看了,干脆让她在一旁待着,自己看着菜谱一步步操作下来。
之后景城就多了一项课业——做粤菜。他研究了好些菜谱,粤菜是越做越有模有样,而且全都是顾凌希的口味。顾凌希还调侃着说他不喜欢当医生便去当个厨师也是不错的,景城却说只想当她一个人的厨师,以后他负责做菜,她负责吃就好了。
景城是怀着什么心情做了这一桌子的菜呢?
他还等着自己回来跟他一起吃饭,没有动过筷子……
他胃病不是才刚刚好么,怎么又这样对自己的身体……
顾凌希才止住没多久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的心不断地在绞痛着。然后她看见厨房的保温箱还亮着指示灯,她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两瓶玻璃装的热牛奶。
他是怕自己不愿意吃他做的菜,所以把牛奶加热了是么?
好像有什么东西闯进了顾凌希的心,有什么念头在她脑海中逐渐的清晰……
顾凌希拿起一瓶牛奶,飞快的往门外走去,连拖鞋都没有换掉。她着急的按下电梯下行键,一进入电梯眼睛就直直的盯着电梯显示的楼层数字。
快一些,再快一些……
顾凌希跑出住宅楼一楼的门,就看到景城背对着她,在不远处的儿童娱乐设施区域,一个垃圾桶旁抽着烟。
景城的个子很高,原来在暗夜里,他的背影竟是这般单薄。而不时吞吐出的烟雾更是泛着无尽的孤寂。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呢?以前的景城好像从来不抽烟的。
可是顾凌希此刻却只想抱抱他。
她快步跑过去,猛地从身后抱住景城,哭着叫景城的名字,“景城……景城,我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景城刚刚从凌希家下楼来,脑海里一直在想着自己要怎么帮凌希,又要怎么去跟他爸爸说明,他有些没有头绪,便待在这儿抽烟。
他想着是否可以有一个两全的办法,让顾唯远能翻案,同时又能把对他二叔和爸爸的惩罚降到最低。他脑海中还搜寻着能帮他的律师朋友。
可是突然他就被一股猛力从背后袭来。
然后一个温暖的身躯就贴上了他的后背。他低头一看,一双白皙纤细的手臂正紧紧的环住自己的腰,手里还有一瓶牛奶。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了从后背传来的,顾凌希哭泣的声音。
他第一时间将手上的烟在垃圾桶上熄灭扔掉,然后转身,紧紧回报住凌希。
景城一只手抱着凌希的后背,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心疼的说道:“凌希,有我在,没事的,有我在。”
景城的安抚没有止住顾凌希的哭泣,反而把她连日来的不安、矛盾、无助、心痛,甚至是对景城这几年的思念也一并哭了出来。
她是多么想念这个怀抱呀!
每每自己无助的时候,她多想景城能这样抱抱她,可是景城不在,她也不能有这种念头!她逼自己忘记过往,逼自己坚强,她现在好不容易才放下他,不用依赖别人,开始了新的生活,可是景城一回来,就频繁地把她伪装起的面具层层剥落。
她的内心总是因为景城起伏不定,她会因为景城的吻心跳不止,会吃醋他跟别的女人拍照、传绯闻,会害怕他来抢走小瑾言,会担心他不要命似的虐待他的身体,更心疼他因为自己要大义灭亲……
景城是她从年少就一直爱着的人啊。
即使冰封了四年,她的心依旧只为他跳动。
顾凌希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埋头在景城胸前哭泣,景城也没有说话,只紧紧的抱着她,任她把自己的衣领打湿,任她将情绪都在他面前发泄,就好像以前一样,他是被她需要的。
不知过了多久,顾凌希才停了哭声。她好像是想到什么,退开距离,把手上的牛奶拿到景城面前,“好像冷掉了。”
景城看着一抽一噎的顾凌希,却扬起了嘴角,他抬手用袖子给她擦了眼泪,然后接过牛奶,开盖一饮而下,“不冷,一点都不冷。”
明明牛奶已经有些变凉,可是喝下肚却觉得阵阵温暖。
景城喝完牛奶,把瓶子顺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又想重新抱住顾凌希。被顾凌希两手抵在胸前,“你干嘛?”
“抱你啊,你继续哭。”然后伸手又把顾凌希揽进怀里。
“……”
顾凌希没有挣脱,她下巴抵在景城锁骨的位置,说出的话带着浓浓的鼻腔,“你快点回去吧,明天还要不要去游乐园了?”
她说话的时候,唇部轻轻的擦过自己的锁骨,好像挠痒痒似的,景城全身划过一股电流,他又紧了紧凌希,“我不想放开你,再也不想放开。”
顾凌希嘴角弯了弯,“你在我这还留有案底呢,现在就想造反了?”
景城放开顾凌希,神情很是严肃,“凌希,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凌希没有正面回答,“现在很晚了,我们以后再说,可以吗?”
景城有点失望,但还是斩钉截铁的回答了,“好。”
他想,没关系的,凌希已经接受他了,这比什么都重要,给凌希多一些时间,慢慢来。
顾凌希把景城送到车上,还不忘叮嘱他,“明天不准不吃早饭就来接我们。”
“好。”景城笑了,然后又有点小心的问道,“凌希,我明天可以开那辆宾利吗?瑾言好像很喜欢比较酷的车子,我第一次跟他出去玩,我怕他嫌弃我……”
顾凌希也笑了,有点无奈,“只此一次。”
景城解开安全带,把身子探到车窗外,在顾凌希嘴上亲了下,说了声,“晚安。明天见。”然后就开车走了。
顾凌希看着景城的车开走,她想,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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