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莫西和为妙

　　尽管我才来到青水一中接近一个月，但最近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我和陈为妙成为了朋友，知道了为什么陈为妙会被欺凌，而自己也被杜枝枝莫名其妙的盯上，我发出反击，打算威胁杜枝枝的打手李珊梅。

　　我成功让李珊梅放过她和陈为妙，让李珊梅去了解杜枝枝。

　　到现在李珊梅估计不会再来找陈为妙和我了。

　　我以为接下来的生活会平静很多，但是我没想到我的爸爸去赌博把家里的钱都输光了，我很不安，为之后的生活担忧。

　　事实上我知道我很自卑，在小学的时候我就开始在意我和别人的不同，无论是衣服，鞋子，样貌，我都很在意。

　　我有时候甚至不想要出门，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拿不出手，我明明知道这些我不应该在意，我明明知道这些别人不会在意，但我还是无法在别人面前抬起我的头。

　　在初中之后，我越发在意这些，在我爸爸说有钱了，给我买了很多衣服鞋子的时候，我那个时候自信了很多。

　　但那也是表面的自信，维持不了多久。

　　来到大城市，我又开始在意我的口音。

　　即使有为妙告诉我我的口音非常温柔好听，但是我还是刻意的学习普通话，想要改变。

　　我知道我自己很自卑，这个自卑好像是刻在骨子里面了，无论自己的外界条件多么的优秀，我依然抬不起头，依然在纠结自己和别人不同的地方。

　　我知道我这样不对，这样很肤浅，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有时候我自己都要把自己折磨疯了。

　　站在镜子前望着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

　　所以我很喜欢为妙，也很羡慕她，她就是那种天生自信乐观的人，她不会在意我的外界条件，她不会在意她自己的外界条件，她也不会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她能大胆的表达出自己的感情，这些都是我想要做但做不了的。

　　有时候我自私的想，如果我能获得为妙的性格就好了，哪怕只有一会会儿，让我体验一下不自卑的生活也好。

　　自卑就像穿几百厘米高华丽丽的高跟鞋，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地预防那无底线的深渊。

　　——

　　第二天起床，莫西头昏昏沉沉的，起床刷牙之后，往家里一看，空无一人，莫西爸爸估计在医院照顾莫西妈妈。

　　莫西手上没钱了，就只能在冰箱里找一些昨天中午的剩饭剩菜潦草解决了早餐问题。

　　一个人在家里待到快要迟到了莫西才准备出发。

　　当莫西打开家门，准备去上学的时候，莫西在门后面发现了精神恍惚、六神无主的陈为妙。

　　“西西，我妈妈死了，我妈妈被那个男人害死了，我想死了，我不想活了……”

　　陈为妙抬起她哭得通红的眼眶，“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好人，都是禽兽，连禽兽都不如！”

　　陈为妙的短袖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有些地方好像是被大力拉扯了一样，宽大的不合常理。

　　“西西，我想死，我想死，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真的忍受不下去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都来找我，怎么不去找别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陈为妙表情逐渐疯狂，她开始胡言乱语，走来走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

　　莫西看着这样的陈为妙，尽管可以看出她在她爸爸那里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但莫西内心竟然有一丝喜悦。

　　“好呀，为妙，我陪你吧，我陪你去死。”

　　莫西早就有这个念头了，她早就受不了她自己的家庭，受不了她自己了，所以她很自然的那样决定了。

　　多年之后，莫西痛苦道，我干过一件我永远难以原谅自己的事，明明都一样身处泥泞，我不愿推她一把，甚至还享受着……陪伴，让她陷的越来越深，我真是自私，真是恶毒。

　　——

　　就在那个快要迟到的早上，北京时间6:56。陈为妙和莫西坐在了一栋楼的最高层，危险至极。

　　还有4分钟，莫西和陈为妙就和往常一样聊天。

　　“西西，你说死亡之后我们会去哪里？我能不能见到我的妈妈？”早晨的风吹动陈为妙的头发，还带着些许湿润。

　　“应该能吧，绝对能！”莫西看到陈为妙脸上又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就和近处的那个太阳一样。

　　“你说我们可能去地狱吗？我感觉我会去地狱，我一点也不干净了……”陈为妙低着头，欢快的晃着双腿，金色的阳光照在她的皮肤上，好像在告诉莫西：她就是一个天使啊，一个笑神，怎么会去地狱呢？

　　莫西笑了，要去地狱的反而是我啊，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怎么会有人喜欢我呢？

　　“不会的，就算你去了，我也会跟着去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莫西和陈为妙面对面笑着，就和之前在学校班级里，学校操场上，学校食堂中没有两样。

　　“叮，叮，叮”手机闹钟响了。

　　在最后莫西和陈为妙再看了互相一眼。

　　牵着手，站起身，闭上眼睛，毫不犹豫的向下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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