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伪装

太阳渐渐消失于天际，微风拂过两人的衣角。

        江若瑶觉得两个人就这样走有些尴尬，幸亏景初先说话，轻轻地“嗯”了一声。

        “可还顺利？”景初没有回头，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

        “妾身愚笨，与几位掌柜的交谈并不十分顺利。”江若瑶知道她下午见几个掌柜的事已经在府里传开了，所以也没必要隐瞒什么。

        “夫人初次管理景府，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是吗？”景初用手拨开前方树木的枝杈，并没有看江若瑶说道。

        “是，妾身明白。”景初说的没错，这也是江若瑶之前就想到的问题，只是如何解决她心里还没什么主意。

        “我听闻米铺的王掌柜在几位掌柜中颇有威信，在经商方面有一套办法，夫人今日见他可真如传闻一般？”

        “是，王掌柜确实为人信服，而且米铺的账上确实没什么不妥之处。”江若瑶想起今日下午见各位掌柜时，有的掌柜面露紧张，有的东张西望，那个王掌柜却气定神闲，而且他一走，其他人便也跟着走了，江若瑶当即便反应过来这是个头领。

        “夫人看过田庄的账了吗？”景初停下脚步，俯身去看一朵小花。

        “还没，最近只看了商铺的账簿，等一下便打算看看。”江若瑶抬头看向景初的背影，这也是她刚才想到的。她一开始看账簿有些慢，所以便打算将商铺和田庄的账而分开看，但王掌柜是米铺掌柜，自然和田庄脱不开关系。

        所以景初和他一起散步，就是为了提醒她？这是怕他家的产业毁在自己手里吗？

        “看来夫人是想‘擒贼先擒王’。”景初站起身继续向前走，江若瑶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景初这是在引导她，是想帮助她吗？他会有这么好心？

        江若瑶不知道景初在打什么算盘，但眼前这事总要解决，况且这是景家的产业，也许景初只是真的想帮忙呢。

        “是，妾身今日下午见过各位掌柜后，就看出王掌柜在其中地位不一般，所以想先从他入手，只是还没想出办法。”

        景初轻笑了一声，说道：“夫人，可知道各种事情，都离不开人的参与，管事就是管人，而管人就要知人心。”

        “小侯爷的意思是，让妾身不要拘泥于账簿，而是要了解王掌柜这个人以及他身边的人，找出缘由。”江若瑶仔细思索了一番，说道。

        景初转身看了一眼江若瑶，说道：“夫人真是聪慧，一点便通，只是人心难测，夫人还是要多加小心。”

        “是，多谢小侯爷，妾身明白了。”江若瑶心中渐渐有了想法，只是该如何开始呢？

        “有任何需要夫人可以找夏盛，我已经吩咐过了，他会帮夫人的。”景初转头见江若瑶脸上情绪复杂，说道。

        江若瑶抬头看着景初的背影，嘴角挤出一丝笑意，这人怎么连她在想什么都知道？

        日光渐隐，唯留一抹红，微风拂过树叶，“沙沙”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之中有些明显。

        “无论如何，你要记得你是景侯府的少夫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慢走着，景初并没有回头。江若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要她做事要合乎身份，不要给景府丢脸。

        “是，妾身明白。”

        之后江若瑶便将田庄的账簿仔细看了一遍，与米铺的对比果然发现端倪。

        江若瑶查找越州志并未记载近几年有天灾，粮食收成应往年相差不多，但今年进入米铺的粮食却少了许多，若不是田庄的人将粮食私藏，便是王掌柜私吞了粮食。

        知人心，如何才能真正做到知人心呢？江若瑶坐在椅子上，晃着双脚，想着景初的话。

        “小姐，这是夏盛让奴婢给您的。”月莹从门外匆匆跑进来，将手里的一个小箱子递给江若瑶。

        “夏盛？”江若瑶有些疑惑，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些散碎银两，和一叠银票。

        “小姐，怎么这么多银子啊？”月莹见江若瑶把箱子里的东西都倒在桌子上，白花花的银子十分惹眼。

        江若瑶撑着下巴，皱着眉，问道：“月莹，我看起来很穷吗？”

        “啊？小姐，您如今在景府应该是算穷吧。”

        “也是，比不了。”江若瑶摊在椅子上，不明白景初为什么要给她银子？

        “我懂了，他是让我去外面好好调查一番，所以给我这些银子傍身。”江若瑶猛地坐起来，既然要知人心，在这坐着如何做到，唯有去调查一番，才能查出到底哪里出差错。

        “啊？小姐，您不是要出府吧？”

        “我这是为了正事，这事一天不解决，我就难以心安，况且安姨还病着，不能让她担心家里这些事。”江若瑶想了想，说道：“不过确实不能这样出去，万一他们知道我是谁，不说实话就麻烦了，我们得悄悄的。”

        “月莹，你去找件粗布衣服来，再准备一个包袱，随意装些东西就好。”

        “好，奴婢马上就去。”

        “嫂嫂，这么些日子没见，你有没有想我啊？”景慕人还未到，声音倒是先传进来。

        “小慕，快坐。”江若瑶见到景慕也十分高兴，这丫头总能让人把烦心事先抛诸脑后。

        “嫂嫂，我这几日读书都要读傻了，我哥让我考翰晨学堂，不许我出门，今天总算是考完了。”

        “多读些书是好事，你哥也是为了你好。”江若瑶笑笑，心里却有些同情景慕，她要是有这么个哥哥，离家出走的心都有了。

        “嫂嫂，我们出去玩吧，我听说越州城有可多好玩的了。”景慕一提起玩，眼睛都放光。

        江若瑶不忍心拒绝景慕的邀请，但今日她还要仔细想想明日的安排，就是想出去现在也不是时候。

        “嫂嫂，你是不是有事要忙啊，诶呀，你看我这记性，父亲让你管家里的大事小情，我都给忘了。”景慕见江若瑶面露难色，主动说道：“没事，嫂嫂，等你不忙了我再来，我先去看看安姨。”说完，便又像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江若瑶笑着摇摇头，这小丫头还真是善解人意，等到忙完这件事，一定得去找一趟景慕。

        第二日，景初和江若瑶吃过早饭后，便提到今日他要随景云枫去看宋徽将军。

        “宋将军是越州指挥使，掌管越州两万兵马，如今年岁已高身子有些不爽利，所以得去瞧瞧，估计下午才能回来。”景初喝了一口茶后说道：“说到宋老将军，夫人可还记得宋槐将军？”

        江若瑶点点头，她自然记得宋槐将军，从奉城到建安城途径徐州便由宋槐将军率人一路护送到宫中，也算是相处过几天。

        “这位宋老将军是宋槐的祖父，宋家世代忠良，宋老将军的儿子多年前战死沙场，夫人也随着去了，只留下宋槐。”景初叹了口气，说道：“今日我带清和一同前往，夏盛便留在府内，夫人有事吩咐他即可。”

        景初说罢便向外面走去，江若瑶突然叫住他，说道：“小侯爷，妾身今日想外出一趟，不知小侯爷可否应允？”

        “夫人想出去便出去，不必跟我说，注意安全就好。”景初笑笑，便转身走了。

        清和？江若瑶才发觉自从被刺杀那日见过清和后，好像这么多天都没见过他，不过他好像一直神出鬼没的，她也就没在意。

        “月莹，都准备好了吗？”江若瑶见景初走远，便叫来月莹。

        “准备好了，小姐您到底要做什么？”江若瑶吩咐她准备好旧衣服，再准备个包袱，还要去找吴伯准备辆马车在侧门，但并没有说要做什么。

        “我回来再与你说。”江若瑶拿过包袱便想走，月莹抓住包袱没有给她。

        “小姐，您是想出府吧，带着我一起吧，这越州城人生地不熟的，您要是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啊。”月莹紧抓着包袱不放，江若瑶和她抢了一会儿便松了力道。

        “我今天出去有可能要干活的，你在府里好好歇着，不好吗？”

        “小姐，干活奴婢在行，您就带着我吧，以前又不是没一起干过，您就带着我吧。”月莹哀求道。

        “好吧好吧。”江若瑶见不得这副小可怜样，只能松口，“不过你还得去在准备一套衣服。”

        “嘿嘿，小姐，奴婢准备了两套，您一套，我一套。”月莹见江若瑶同意了，便笑了。

        “好啊，你算计我，小姑娘这么聪明做什么，快走吧。”江若瑶佯装生气，最后只得无奈笑笑，她知道月莹是担心她的安危。

        江若瑶和月莹从侧门出去后，两人轮流在马车上换衣服。

        “小姐，咱们不是要去调查王掌柜吗？穿成这样是做什么？”江若瑶先换好了衣服，便坐在车辕边等月莹，月莹边换衣服边问。

        “我觉得景初说的对，很多事都要从人入手，既然要了解人，不亲眼看，亲耳听怎么了解？”江若瑶将头发梳起，远处看像个小厮模样。

        “小姐，您总是这样，什么事不交在您手里，您就不闻不问，一旦交给您，您就一定要做好，但愿别遇到什么危险才好。”月莹换完衣服，探出头来，说道：“小姐，我来驾马车吧。”

        “坐好了，你小姐我来，驾。”江若瑶说着拉起缰绳，驱车向前。

        “啊？小姐，还是让奴婢来吧。”可惜月莹的话并没有什么作用，马车已经驶出去了。

        “小月莹你驾过车吗？安心坐着吧。”江若瑶有些兴奋，一是终于能出府了，二是以前没驾过车，这也算是一种新的经历。

        月莹见江若瑶嘴角带着笑，就知道自家小姐对这种能动起来的事还是感兴趣的。江若瑶没驾过车，但骑过马。这还是那位魏师傅教的，以往在家时，江若瑶为了练武，经常将月莹留在府内接应，有时时间赶不上她就只得骑马回来，然后翻墙回屋内。

        “小姐，您打算怎么做啊？”月莹好奇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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