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落脚远山客栈

结账的时候，林青鹿特意到了柜台结算。

进门的时候她就听到，不少熟客都会和柜台里的老者打招呼，“老赵，今日怎么是你大老板亲自坐镇，钱掌柜呢？”

被称作老赵的人就哈哈一笑，挺着规模不小的肚子说道，“钱掌柜老树发新芽，得了个小闺女，正在家乐呵呢。”

“哟，老钱老当益壮啊哈哈哈……”熟客们都惊讶又高兴，还替人高兴上了。

“这么大的好事，老钱不得摆个流水席面庆祝一下？”

赵老板仍旧哈哈笑，“我看你是嘴馋了吧？老钱如今可精了，手里一丝一毫都要给女孩儿攒嫁妆呢。”

众人一阵欢声笑语，都说要去跟钱掌柜贺喜云云。

林青鹿专门到柜台结账，这位胖乎乎的掌柜就知道约莫是有事，收完钱笑吟吟地问，“客人可有什么需要？”

“请教掌柜的，若是想要寄卖东西，可有什么规程？”

开店这么多年，什么奇怪的要求都见过，赵老板并不为难，和和气气道，“好教客人知道，小店是客栈，原也就对这个行当熟悉些，好物件放在咱这里，相当于宝物蒙尘，平白耽误了事情。

若是您有东西要出手，咱老赵在城里几十年，各家商户都熟悉些，给您搭桥引线也是容易。客人意下如何？”

不出意料，很圆滑的婉拒了。

林青鹿笑笑，“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些药膏子，冬日里冻疮啊、风湿骨痛、跌打损伤都可以用，治不了病，就是能好过一些。”

她说话声音不大，但赵远山听得很清楚，不禁心下摇头。

处在江南繁华地，县上有好几家医馆，炼金堂是江湖人最常去的，各种跌打损伤药、金疮药、补血丸补气丸都是出了名的，那种药要价都不低，效果却配得上价钱，谁会买她的东西呢？

没有来历的东西，谁敢用？

计划未成，林青鹿也不失望。药物都是要看疗效的，平白说起来自然难以取信于人，等用的人多了，就不愁卖了。

寄卖不成她就自己开个店或者摆个摊，总有办法。

结果却听有人道，“姑娘，你的药膏贵不贵？”

赵老板打眼一看，这不是肉铺子的陈屠户吗？这汉子在县里开了两家肉铺，并不是缺钱的人，炼金堂的金丹买不起，跌打药还买不起吗，怎么会找个小姑娘买什么药膏子？

林青鹿浅笑，拿出一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白瓷瓶，“这样的一瓶，五十文钱。”

“五十文？你刚才不还白送人家一瓶吗！”陈屠户刚才瞧见了赶车老汉千恩万谢的一幕，才对她的药膏感兴趣的，听闻这个价钱，心里顿时不平衡了。

林青鹿十分好笑，“生意是另外一回事呀。”

五十文当然不便宜，但是属于普通人用得起的药物，比去药堂诊脉抓药省多了。

对于常去酒店饭庄吃饭的人来说绝对不贵。

陈屠户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能开起两间肉铺，做生意上面自然也精明，“五十文太贵了，便宜一些我便买一罐。”

也不知那么小一瓶，能用几次，若是三两次便用完了，不是贵是什么？

“这样吧，您算是我这小本买卖的第一位客人，便给您买一送一的优惠。送的这个‘一’用完了，要是觉得没效果，那一罐便还还给我，我给您退钱。”

林青鹿又拿出一罐，“您要吗？只有第一位顾客有这样的特殊待遇，往后都是五十文一罐，且概不退换的。”

陈屠户本来就想买，就算没啥效果，就当花五十文买个教训了，不料还有后续服务，便立刻拍板成交了。

“掌柜的，要一间房，地字号就行，我先上去休息。”林青鹿定了房间，离开前转头又对陈屠户说，“试了没效果就来找我退钱。”

她那么自信满满，陈屠户对这药膏有了点信心。

“我倒要试试。”

外面挺冷的，他的手脚都有些难受，不如现在就试试效果。

别看现在都是儿子徒弟们在做事，早年打拼的时候，赵屠户起早贪黑去乡下收猪杀猪，寒冬腊月也是一样，尽管他身子骨强健，也免不了着凉受冻，手脚每年冬日都不大好受。

这种病痛，年轻的时候没钱看大夫，现在有点钱了，又不太容易看好，药钱还挺贵，他吃了一阵子，心疼的不得了，还没治好，也就放弃了。

疼的厉害了买贴膏药贴上，熬过那阵子也就好了。

拿过小药罐，他用附赠的小竹片刮了点药膏抹到了手上，按照林青鹿的嘱咐，双手揉搓，将药膏涂抹在难受的关节上，就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灼热。

他惊异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是什么药膏，起效竟这样快，我的双掌在发热，还烫得很，像是在烤火一般！”

他将手举到面前，贴了贴脸，却怔住了，“不烫，一点也不烫。”

但是双手抹到药膏的地方的确在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意，舒服极了。

“这药膏好神！老赵，麻烦你给那姑娘留句话，不用退钱，我还要再买几瓶！”

从头看到尾的赵老板，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武断了。

难道这药膏真有这样神奇？

还是再观察观察，家里老娘的膝盖也不好，要不买一罐回家试试？

晚上林青鹿下来吃饭的时候，就遇到了讪笑着求药的赵老板。

“行呀，拿回去试试吧。”林青鹿对本人出品是相当有自信的。

“您也和陈老板一样，不好用就退回来吧，钱不用给，好用了就当做房费。”

显然试一试的效果不错，第二日赵老板就找到了她，上来就告罪，“是我老赵老眼昏花，有眼不识金镶玉了。林姑娘的药膏当真是好用。”

他还找了相熟的医生看了，说是尽管没见过这样的药膏，但无毒，的确对风湿骨痹有效果，可以减轻疼痛，舒缓病情。

这样也行啊，要是效果太好，他恐怕自己还留不住人呢。

客栈的客人、县城里的居民，哪个讨生活是容易的，就算是高来高去的江湖人，也难免生病，有这样的药丸子在客栈寄卖，还愁卖不出去吗？

于是，林青鹿便正式和赵远山达成了合作，在对方的热情邀请下，住到了客栈后院的一间房子里，房租便从寄卖的分成中扣除，一日三餐跟着客栈的人一起吃也行，自己做也行。

就这样，林青鹿在远山客栈安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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