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3吃

赵庄不大，三人在街口大嚷大叫，村人很快便聚拢来。喜欢看热闹，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
“干嘛呢？一大早就鬼叫鬼哭的。”。
“嘘，别嚷那么大声，出事了。听说曲牛媳妇大白天见鬼了。”。有人赶紧制止旁人的高大嗓门。低声告诉他原由。
“见鬼？见鬼干嘛聚在老歪门口？”。
“你没看到人都傻了。听说是曲牛媳妇在大正家吓的。”。
“里面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没人去看看吗？”，
“谁敢去？你吗？不怕死你去。”。
“嗯？？不，不，不，我可没那胆儿。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能活着挺好，可不捅那篓子。“。
人们见曲牛媳妇吓的白沫子横飞。口不成句。一个个议论纷纷。但就没有一个人敢进屋里看个究竟。
出于对鬼怪妖魔的恐惧与敬畏，人们光看到曲牛媳妇的样子就吓的直打鼓，更失去了察看真相的勇气。
有人出来将吓傻掉的曲牛媳妇帮忙弄回家。剩下的人听了赵老歪的讲述。
从大开的院门一眼看到敞开的屋门。
村人大多都茅草屋，低矮昏暗，再加上白天阳光炽盛，门外明亮一比，显得屋里黑洞洞的，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曲牛媳妇临被抬走的时候，只是重复着说着，
”有鬼啊，闹鬼了。“任人如何追问，再也说不出其他的情况。
眼看事情就僵在这儿。村人谁也没胆儿去屋中查看。
赵老歪一咬牙。他也顾不得要自己的老脸了，抄一把斧头。大步就向屋内闯。
村人中的青壮年虽然胆小，但毕竟远亲不如近邻，赵老歪平时的人缘不错，见他要进屋。青壮年们各自将锄，镰、镐、斧等家伙抄在手里。紧张地看着老歪的身影。
其中有那血性的汉子，大喊道：”“老歪叔人挺好。大正哥也是个热心肠。都说恶鬼怕太阳，晴天白日，这么大的日头，我就不信鬼怪敢在大白天伤人。老歪叔，我跟着你进去看。”。
他这么一说，有几个二楞子站了出来，响应他，咋咋呼呼的拥着老歪，视死如归地踏进了大正的房间。
大正三间草屋，当中一间算厅堂。两头是卧室。西边的这间在老歪东屋的隔壁。厅堂与卧室没有门，而是挂着门帘。
老歪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凭血气之勇，不计后果的踏进屋里。各种被当作武器的农具举的高高的。全身紧绷，随时准备发动攻击或是逃命。
通往卧室的门帘掀起半截，适应了屋中的黑暗后，卧室的情形一览无余。
“呕。呕。”老歪他们那伙人看清屋内的情形，几乎不约而同的弯腰干呕起来。如果不是人多，恐怕他们也早就跟曲牛媳妇一样夺门而出了、
他们一进茅屋，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直冲鼻子。
卧室里情景简直就是一副活地狱。
炕上躺着的是大正媳妇，可怜的女人光着身子，不着寸缕。被褥都被血染红了，大片的鲜血从炕上流到地下。绿头的苍蝇在血迹上，在大正媳妇的身体上爬来爬去。
女人身边，躺着一个青年男子，青年男子光着身子，仰天而躺。双腿之间血肉模糊。大量的血迹就是从男子身上流出来的。男子早已死去多时，嘴却大张着，好像死前哈哈大笑。脸上带着满足与征服的笑容。
老歪一见男子差点昏死，男子正是儿子大正。
到了此时，人们不在忌讳这些该不该看，人死了，总得善后。不要再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了。
有那年纪大一点的。大着胆子，忍着恶心上前仔细查看。
早有人将老歪搀了出去。亲人如此惨死。还是不要让老歪见到的好。
外面的人得到了时面的确切消息，开始准备白事的应用之物，
屋内，到了跟前，人们才看到全部的真实情景。
大正的下面不知道去了哪儿？大正媳妇四脚朝天躺在炕上，怪不得人们看她的姿式不自然，手脚弯曲的角度如此别扭。原来是被钉子钉住了。手腕脚踝上都钉着大钉子。腹部微微隆起，鼻孔似乎还吸气。
大正媳妇还没咽气，赶紧救人。
人们先将大正的尸首抬到外边，一搭手，尸首轻如鸿毛，偌大的一条汉子，仿佛只剩下一具皮囊。
将大正的尸首安顿好，回头再来管钉在炕上的大正女人。
人们再回屋，蓦然发现，大正女人的肚皮上坐着一个小孩。
这个小孩人们都认识，这不是老歪的孙子赵小毛嘛，刚才人们太紧张了，一时间把小毛儿这孩子都忘了。
小毛在哪藏着来、怎么出现在他娘身边？
“小毛，小毛，来，到叔叔这儿来。”有人轻声叫小毛的名字。父母遭此惨祸，人们充满了同情。
听到说话的小毛抬起头。脸转向众人。
妈呀，众人汗毛直竖，若非人多，真的就要转身逃走。
小毛嘴角手上鲜血淋漓。手里捧着一个更小的小孩。正吃的欢。
大正女人已经被小毛开膛破肚。小毛双手揪着一双鲜血淋淋的小腿往嘴里送，一截截的骨头送进嘴里，咯咯几声，小毛脖子一伸，咽了下去。
小毛看见众人眼睛通红，小小的嘴巴里长出了长长獠牙。喉咙里发出吼吼的威胁。警告人们不要靠近。
“妖怪啊，”众人楞了一霎，回过神，一声响，翰屋外跑，
“哐当”屋门无风而动。紧紧关了起来、
逃生无门，人们抓起手头的家伙自卫。
小毛呵呵呵一阵尖笑。在人们的头顶上飞来飞去。快如流星。开始的时候，村人抱着拼命的想法，齐齐扑向小毛。然而小毛的速度实在太快，村人劳而无功。反而每个人都被小毛咬了一口。
被咬了村人伤口痛不可当，又惊又惧，抱头大叫。工夫不大，所有人都失去了反抗的勇气。把头埋在地下，没命的求救。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求救，七手八脚砸门的砸门，拆窗户的拆窗户。甚至有人上到房顶，想掀起屋顶救人，但破败不堪的茅屋一下子变成钢浇铁铸的一般，任凭怎样折腾，屋子屹立不动。
小毛见众人不再骚扰他进食。从容地重新坐回到大正女人的肚皮上大吃大喝。
吃饱了，小毛将身一纵，穿屋而出、将屋顶上的人吓的一跟头摔到地上。
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屋顶忽隐忽现，迅速远去。
屋门轻而易举的打开了。人们仔细搜索了一遍，屋内再也没异样。
村人们张罗赵老歪家的丧事。很可怜啊，一夜工夫，死了三口，被妖怪捉走一个。
生活还要继续，丧事完毕，村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曲七的儿子曲牛回来了。听说了赵老歪事儿，大吃一惊。
“唉呀，这都是命啊，你说大正哥，非要买那个人的丹药，买不起不买，干嘛还在跟人家谈条件。再说了，就算是谈条件也不至于送命啊。”。
村人怕赵老歪想不开，有几人一直陪着赵老歪。此时一听曲牛如此说。催曲牛把话说明白。他与大正一行在外面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大正会提前回来？
曲牛正要说，外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不大会儿，有人来说道。村里一下子死了三个人。
死了三个？人们赶紧查看。
死的三人都青年人，而且全都那天参与了大正家的事。这些人死状极惨，一个个的心脏被硬生生挖了出去。
这三人的亲人们面对飞来横祸呼天抢地。一时间赵庄被悲痛的气氛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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