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第章 现现（一）（二）（三）（四）

相依相拒，无数星球构成神秘宇宙；相爱相恨，各色人等形成万象人间。

        撷取人生长河中的三五朵浪花，看看能否照出赵钱孙李的影子，看看能否引发周吴郑王的思索……

        三、现现

        （一）

        在宜阳南部山区有一座名字富有诗意的山峰——露宝寨山，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子，溪流环绕，山清水秀。

        村子里的大多数人家世代农耕，近年来，村里大力发展经济，种烟叶，种花生，种中药材，农户收入增加，百姓生活富足。不少人说，是露宝寨山福佑了这个小山村。

        村子东头住着一户人家，三代单传。等到第三代传人现现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后，满脸皱纹的父亲发出了一声叹息。

        一夜之间，现现的父亲一根接着一根抽烟，到第二天天麻麻亮时，他把现现叫醒，一块儿来到正屋。

        看着父亲青的嘴唇、青的眼窝，现现有一丝莫名的害怕。

        父亲却异常温和。

        他先是抽了两口烟，呛得现现忍不住干咳了两声。

        “去县医院学个医生吧。”父亲用了很温和却又不容商量的口吻说。

        当天上午，父亲带着现现，拿着简单的行李，来到县城。其实，现现父亲早已在现现高考落榜后就托一个远房的亲戚联系，谈妥了现现在县医院学习的事儿。

        先从内科开始，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现现在县医院学习了内科、外科、五官科、小儿科、妇科、产科等，然后就在县医院工作了起来。

        （二）

        在县医院工作三年之后，现现收拾好行李回到家中。

        其实，现现在县医院学得很认真，苦读医科书籍，认真观察揣摩老师诊病的路径和依据，加上各个科室几乎进修了一遍，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为今后的工作奠定了厚实的基础。

        同时，别看现现没有考上大学，但学医似乎有天赋，进步大，进步快，以致于在现现提出要离开县医院时，好几个带过他的老师都舍不得他走，劝他留下来。

        现现当时是这样想的：留下来，没有指标，转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如果不能转正，像现在这样，工资是按学徒工算的，少得可怜。

        所以，现现谢绝了老师们的挽留，回到了生他养他的故乡。

        现现父亲已经和行政村的干部说好，在离他家二里多远的村委办公地租了两间平房，开起了“现现诊所”。

        小山村里的人过去有了病都得跑十多里路到乡里去看医生，现在方便了，有个头疼脑热的小病，就在现现诊所先看看。

        刚开始，大多数人都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看现现诊断得怎么样，用药怎么样，效果怎么样。

        “哎唷，现现还真是能行哩！”不少现现看过病的人口口相传，把现现说得跟名医一样。

        现现也没有想到，他的医术会如此快地得到人们的信任，从诊疗头疼脑热的小病，到治疗一些疑难杂症，甚至白内障、阑尾炎、疝气、剖腹产等手术他也能从容主刀，从邻村诊所请过来三二个助手，就把手术做了，有时一天竟有三几台手术。

        现现的医术越来越精湛，越来越多的病人和家属信任现现。当然，他的诊所也快速地获得了令人满意的收益。

        三年下来，现现用开诊所赚的钱为家里盖起了一栋三层小楼，自己还买了一辆小汽车。

        （三）

        现现父亲脸上的皱纹好像舒展了许多，腰板挺得很直，烟也不抽了。

        他说儿子是医生，经常跟他说，抽烟不利于健康，作为一名医生的父亲，要给别人作个榜样。

        来现现家串门，有事儿没事儿来找现现母亲说话的东家婶子西家大娘都快要把现现家门槛踢断了。

        现现家养的一头母牛三年生了两头小牛犊，还都是小母牛。

        现现的父母去祖坟上烧了好几回香，磕了好几回头。

        现现的父亲磕头时好几次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左邻右舍，三里五村，人们都说现现家转好运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现家三代单传，整天谨小慎微，日子也一直过得紧紧巴巴，现在终于时来运转了。

        现现二十好几了，自个儿神话般成了“名医”，家里又盖了全村属一属二的小洋楼，上下班开着小汽车，小山村里的人心里忽闪忽闪地羡慕。

        不少人家托人来给现现提亲，现现父亲就说：“哎唷，谢谢！现现还小，事业刚起步，稍微缓缓再说。多谢了！”

        提亲的人前脚刚走，现现父亲就自个儿“嘻嘻”笑出声来了。但他拿定主意：不能匆忙定事儿，要反复对比一下，为现现讨一个好媳妇。

        （四）

        本村有个姑娘叫梅梅，长得眉清目秀。

        梅梅从小怕冷。上学时候，小伙伴们总是吆五喝六，獐抓野猫，只有梅梅成天小心翼翼，温文尔雅。

        冬天，早上去学时，天还没放亮，小伙伴们就结伴上学。路上不时会有人恶作剧，突然怪叫一声，在寒冷的黑夜，让人听了头发扎撒开，浑身起鸡皮疙瘩。然后，大家伙会快速向前奔跑，似乎这样就可以脱离恐慌。

        而此时，梅梅总是落在最后，她也害怕，但是她跑不快，心里想跑快，脚步迈不开。

        夏天，一群小姑娘会在傍晚时分到村边小溪洗澡，有时三四个人，有时五六个人，一看近处没有人，都脱成“赤肚子猴”，在溪水中疯玩。

        偶尔有人在地里干农活回来，向这边一瞧，这群疯闺女就发出一阵尖叫，趴在水里一动不动。

        有人慢慢走远，还会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便又是一阵尖叫，再一次趴在水里。

        只有梅梅不脱衣服，也不下水，静静地在溪边陪伴着小伙伴们。

        有的小伙伴也会突然把清凉的溪水撩向梅梅，梅梅也不恼，微笑着向后退。“赤肚子猴”不便出来追赶，梅梅便再次回到溪边看着溪中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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