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怅然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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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人见洛心昏过去了,对从自己手中接过去抱着女儿的岳恒说道:“老伯,这姑娘无碍,只是惊吓过度昏厥过去了。”
岳恒让下了山腰的车夫把洛心扶到马车上,对红衣人说:“多谢公子救了小女啊,公子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他日岳某必定登门拜访隆谢公子救命之恩。”
只见红衣人笑了笑说道:“我叫龙基,登门拜谢就不用了,听大伯说,那位姑娘是你膝下小女?”
只见岳恒摆摆手说到:“公子有所不知,她是我的一名义女,谈不上亲生之说。”
龙基说道:“老伯只需让她多休息下就成,几个时辰过后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唉,说来话长,我这女儿啊就是心善,说什么也要去俞梚村救瘟疫病人,我怕她出事,这不就跟了来,想不到出城就遇上了那头熊,多亏了公子啊。”
“原来如此,荒山野岭的那老伯你们得多加小心。在下还有事儿,就先走一步了。”
“龙公子好走,后会有期!”
红衣人一抱拳,策马飞奔离开了。
跟在红衣人身后仪涟宫的人在树林中穿来穿去,怎么也琢磨不透宫主到底在想什么,不仅为这个女子而拿出了先皇留下的令牌,而且在刚才还救下了这人。平时要是遇上这种事情,宫主从来都是冷眼相看的,哪会管人家死活?自从丛莲山庄庄主银成天卖消息出了事儿,宫主受伤恢复之后,就时不时地往皇城跑,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事儿,不过据仪涟宫中人所说要么就是去酒楼,要么就是去茶馆,最多就去仪涟宫的据点看看。从来不喜欢往慕城跑的宫主什么时候开始时常进慕城了?
咻!
一片银叶子从那人耳边呼啸飞过,接着一个淡淡却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该想的事情别想,快跟上来。”
汗颜!乙加一拍脑袋,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遇上一个能知人心的主儿,自己不该多想的。缓缓神,随后紧跟其上。
想到昨天还满口唾沫星子跟当朝大元帅吵嘴的人,今天却躺在马车上动也不能动,慕熙不禁觉得发笑,越来越觉得这个人十分有趣了。昨天从晏国回来经过慕城,站在城墙下看了看,往城墙上跃了去,又进慕城了,没想到一进城就看到正在和当朝元帅大吵着的洛心。不过,自己为了让她出城而拿出了令牌,这件事儿定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派人来查他那是早晚的事。
慕熙想娘亲当年不顾一切地从皇宫中出来,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再与皇族有什么纠葛,生怕自己又什么,如今,他却暴露了身份。几个师傅也根本不知道娘亲的下落,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找到她?
当年义妃娘娘从宫中出来的时候,就一直往林山的方向去了,因怀着慕熙怕动了胎气,就一直不缓不慢地跑着,追在后面的四个人也一直很费力地跟着。终于到了林山的时候,义汐却被仪涟宫的人带上了林山。四人初次见到仪涟宫的人,更是大惊,又碍于不是他们的对手,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义汐被带走,只好守在了山下。不久之后,当四人晚上挂在树上睡觉的时候,一个婴儿的哭声把几人吵醒了,几人把婴儿抱起来,看到襁褓中的令牌,便知道这婴儿是谁了。
几人想带着婴儿离开这里,但还不知道他们的老大到底怎么样了,重情重义的四人因此迟迟不肯离开。在山下盖了间木屋,又给孩子找了个奶娘,就一直在山下等着义汐。
直到有一天义汐蓬头散发地出现在几人面前,才知道义汐原来是仪涟宫宫主的女儿,回到仪涟宫后宫主知道了义汐的事儿,看见义汐怀了孩子,非常生气,就把她关了起来。不久之后义汐产下了一名男婴,就让仪涟宫的人送来给山下守着的几人。义汐见自己的孩子被送走了,悲痛欲绝,一心只想着找回孩子,看守她的人给她送饭的时候,她下手打晕了那人,这才逃了出来。想着要马上回皇宫抱回自己的孩子,在来的路上看见山下多了户人家,便走了过来,没想到却是正在等她的四人,孩子也在他们手里。
听义汐说了事情的经过,义汐也瘦了不少,收拾行李想带着义汐离开这里。没想到义汐却说,无论逃到哪里,都会有仪涟宫的人,虽然不知道仪涟宫的人是谁,可仪涟宫的人却遍布天下,到那里都会遇上仪涟宫的人,还不如不离开。几人听了义汐的话后,也很颓靡,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久之后,仪涟宫的人来了,把小屋子围得水泄不通,连仪涟宫的宫主也都来了。四人见到宫主,那人全身上下透露出来的威压,让四人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义汐却上前跟他谈起了条件,义汐虽然丢了仪涟宫的脸,说只要让慕熙留在仪涟宫中,自己可以离开这里,永远不出现在他的眼中,或者,要她的命换慕熙的命也可以,只要放过这孩子的命,她义汐死不足惜。听了老大的话,四人的心肝都碎了,天底下难不成还有这么无情的爹么?况且这孩子不是别人,是他自己的亲孙子啊!
可仪涟宫宫主冷冷地看了眼义汐之后,留下了那孩子,也留下了四人,却让义汐离开了。
义汐的的确确离开了,四人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她。
看着慕熙一天天长大,几人的心里也十分难受。皇上重病缠身,说是到月岩山山上去了,如今生死未卜,而义汐离开仪涟宫后,早已杳无音讯。仪涟宫宫主担心几人把仪涟宫的消息透漏给别人,又看几人对义汐重情重义,就把他们留在了林山上。对他们四人都这么宽容,为什么对自己的女儿这么无情呢?后来几人才知道这仪涟宫的宫规十分严格,一旦犯错,就处理得十分严格。义汐私自下山不说,还跟当朝皇上成了亲还怀上孩子,与朝廷有染那是犯了仪涟宫的大忌,义汐的父亲才会如此狠绝。
事已至此,别无选择。只可惜这孩子的爹娘都是至高无上的人,却不能陪着他一起长大。
仪涟宫宫主每次见到慕熙,都表现得十分生气,可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又拼命对慕熙好,还偷偷教慕熙武功,一个刚刚会走路的小孩子啊,鸡都还没有叫呢就得起来扎马步,小孩子嘛,酸了疼了就只会哭,一哭老头子就不开心,不开心就捂着他的小嘴又是一顿好打,这练功还好,更可气的是不让慕熙与别人说。
四人暗中观察了好久才发现,原来这老头子还是喜欢着孩子的,就是碍于面子而不愿意光明正大地对慕熙好,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那慕熙可是他自己的孙子,在仪涟宫中他可是老大,只要他说他喜欢着孩子,没人敢跟他过不去呀。仪涟宫的人都看出来了,只是都不愿意说出来,也不敢说出来。不过这老头子就是跟自己过不去,硬要死撑着面子,跟个小屁孩儿一般。
可却苦了慕熙了,小小年纪就被这么个外公给折腾着不说,还没有娘疼。四人就觉得这孩子太可怜了,只要逮着机会就抱着慕熙又是亲又是挠的,恨不得把自己的好全部都给这小孩子拿上。
久而久之,大大咧咧的元柏实在看不下去了,把心一横,才把老头子的事情跟老头子说了一番,想着这老头子肯定要对自己不利了,说完之后就飞奔地逃离老头子身旁,果不其然老头子居然一掌就劈了过来,他终于知道义汐为什么在生气的时候总是一掌劈过来,原来是家族遗传!待元柏跑出去好远,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看着宫主。其实宫主要真想一掌劈了他,那他早就没命了,老头子只是听到有人跟他说了他一直在伪装的事情早已被发现,觉得脸面丢尽才下手的。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仪涟宫宫主再也不掩饰对孙子的厚爱,在众人面前开始表现出来了,平时没事就老往他孙子身边跑,又是捏脸又是掐肉,反正他就是宫主,即使有人看不顺眼他老人家,也没人敢拿他怎么样,他可是堂堂仪涟宫的宫主呀,就连皇帝都不能触及的人,谁人能有那个胆量去训斥他的做法?
时间差不多过了一两年,慕熙都会走路说话了,老头子觉得没娘的孩子挺可怜的,想想义汐从小就没了娘,小时候训练义汐时也跟这孩子一样,其实老头子也很想念义汐,就让仪涟宫的人寻找义汐的下落,这时,再强大的仪涟宫却都找不到义汐的身影,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冲动,却铸成了大错。
待慕熙长大到七八岁的时候,老头子带着慕熙下了林山,爷孙俩儿一直往北边儿走,直到了极北之地的天合城,说是要带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天合城是晏国最北边儿的一座最大的城,终年积雪,十分寒冷。到了天合城之后,慕熙不小心就和老头子走丢了,老头子甚是着急,翻遍了天合城和周围所有的村子也没找到慕熙,差不多过了两个月,慕熙却自己回来了。
老头子问他跑哪儿去了,慕熙却只是说自己走丢了便再无其他,以前都是爱笑爱闹的,可自从回来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问他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他也只是摇摇头。老头子看慕熙什么也不说,心里也很着急,马上带着他回了林山,可到了林山之后,慕熙脾气变得阴晴不定,一有时间就缠着老头子学习武功,有时候乖巧地让人心疼,有时候却又暴躁得能把仪涟宫中的人打伤大半,而且至此之后每年都要往天合城跑一次,无人能知他去天合城干什么。
没人知道慕熙在去了天合城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老宫主觉得十分对不起小宫主,也对不起慕煕,很是自责。待慕熙长大到十八岁时,怕一见到自己的孙子就想起伤心事,索性闭关了,再也没踏出林山半步,把仪涟宫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慕熙打理,从此以后不问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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