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结束

空荡荡的纯白空间内，只有虚影的女孩，怔愣地抬头——

        云雾拥簇，雷霆缠身，一截覆满坚硬黑鳞的身躯蜿蜒回转，在亿万万文明历史深处，远古苍茫大地上，重重威势穿透无数时光降临于此。

        程安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卷缩，踌躇着抬起又落下，她的表情像是要哭，但一滴泪也没有落下。

        空中的那只黑龙睁着两只硕大的金色竖瞳静静地看着她，又似乎没看她，本应该是凶残的象征，却偏偏能让人看出其中无尽的包容。

        “虽然说我不介意给你看我在上个世界的形态，但我觉得你会更想看一看它，这是我从这颗星球的时间中看到的，它是一个特殊的国度数千年的历史投影。”

        处于黑龙正下方的时序与此时出声。

        虚构出的投影渐渐散去，程安恍惚的神志终于回归，她低下头掩饰似的伸手揉了揉眼睛。

        但她忘了，她只是一个依托于意识空间的虚影，早就不会流泪了。

        新生的世界意识化形的小兽安静的缩在程安脚边，长毛的尾巴圈住她的小腿，安静地看着这一幕，属于它的生命还没出现，随着上一个世界意识死去的国家跟它没有任何关系。

        它为程安动用不多的力量构造幻境，只是因为她偶尔念念叨叨充满遗憾的话，为了救她死掉的室友，没上完的大学，没谈过恋爱，从小就是孤儿没见过面的父母，它将这些东西一一捡起来组合在一起，做成一个它从没见过，美丽而虚假的梦境。

        在这个满是创伤像是拼接怪一样的荒芜星球上，除了程安，它什么都没有。

        程安揉了揉眼睛再抬起头的时候，眼中还残留着些许怅然，整个人生动了许多。

        “……谢谢。”

        她看起来很轻松地笑道。

        “不用客气。”时序回答了一句，接着道：“新生的世界意识有点太脆弱了，这颗星球虽然蕴含生机，但迟迟没有生命出现，这很不正常，你知道原因吗？”

        “很不正常吗？”程安看了一眼脚边蹲着的小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着确实不太聪明的样子，之前还直接给她困到幻境里出不来，果然是因为有病。

        小兽在她的视线里缩了缩，一副“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的样子，若无其事的晃着尾巴。

        最后，在时序告别的时候，带走了一个世界核。

        上一个世界意识死去后留下了破碎的世界核，原本这个世界应该彻底死去了，但偏偏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最后一个生命存在，也就是死去但又没完全死掉状态的程安，诞生了新的世界意识。

        旧的和新的在同一个世界，旧的无法孕育生命，新的无法诞生新的世界核，从而导致了这样一个特别的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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