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如果说，之前我还能把自己和朔野分成两个不同的个体的话，现在看来是不太能了。

        可能是「里世界」给朔野的印象太深了，我现在确确实实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就比如，我知道这个「里世界」是朔野用来对付五条悟的‘六眼’的手段，是任何人都无法到达或者直接看到的，完全没有色彩、声音，只会体现生命体‘本质’的世界。

        所谓的本质就是灵魂吗？

        我还是不太清楚。

        毕竟我想起来的记忆也只是几个场景而已，像是在一张巨大的黑木桌案上，四周散乱着写满了东西的白色纸张，我只记得‘我’趴的那张纸上写了一半的……数字？和公式？

        ……等一下？

        这个「里世界」难道是朔野算出来的吗？！

        那朔野岂不是完全是超过我了啊……我现在虽然能回忆出那些内容，但我是完全无法理解这些的。

        这么一想也太恐怖了。我看了一眼五条悟和那只黑狐狸的灵魂，没忍住摸了摸属于五条悟的那团抽象气息，结果它却抖动了两下。

        我：“……”

        咦？？好像有点可爱……虽然这东西没什么手感，我还是最想摸五条悟的那头白毛的，感觉会很扎手但就是好想摸一下。

        ……咳。正事要紧。

        为了防止自己再对五条悟的灵魂下手像个变/态一样，我干脆绕过他们俩，走进了楼内。

        边走我还边要消化掉想起来的记忆。

        我和朔野的这具身体拥有某种特质，容易引起空间的不稳定，虽然短暂并且不明显，但还是被敏感的朔野发现并利用了这点，成功进入了「里世界」，还证实了这个世界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发现并进入。

        而今天这么一看，五条悟那双六眼也并不能看到发现这里的。

        而且………

        我踏上三楼的最后一节楼梯，站在走廊的窗户前无言。

        在「里世界」停留过久是会对身体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的，朔野曾确定的得出‘如果在这里停留过久就无法回归原本世界，直至在里面死亡’的结论。

        出去与进来的方法一样，因为身体特质，我会一直造成短暂的空间不稳定，抓住时机越过就可以出入了。

        具体是什么原理嘛……依稀记得有什么空间叠加和重合之类的，但我根本不能理解，背倒是能背出来，可惜那有什么意义，有结论能用就行了。

        我站的这个窗户口正对着楼下单元门口，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五条悟和他的同伴离开了，我就等着他们彻底消失在视野那刻，抓住时机回归了原本的世界。

        现在想想，朔野说不准不完全是个纯粹的心理变/态的罪犯。

        里世界某种程度是可以影响原本世界的，朔野清晰的知道这点却没有用它，反而把它定义成‘躲避六眼的方法’，不知道该说是笨还是……什么的呢。

        我又想起记忆中朔野在那张桌子乃至周围地板上都布满的凌乱纸张了。

        朔野的结论都是是通过不断进出「里世界」得出的。

        他到底是不怕死啊。

        ……脑袋真疼，转不过来了。

        我到底是怎么失忆的，难道真的有人对我后脑来了一下子？

        啊啊，烦死了！朔野你走就走，怎么不留本新手指南啊！

        我气愤的把房间门关上，发出一声巨响，然后来到了电脑前，打开，开始搜集情报。

        我还是对这些很有天赋的嘛，用起电脑这些现代设备的时候上手很快，现在已经能熟练运用电脑的各种功能，甚至能抹除自身ip到各个‘地方’拜访了呢。

        我试图通过追查ip的方法确定通讯录里一些联系人的地址，有些很好查，但对搜集情报来说根本没用，而我迫切想知道情报的那些……

        笑死。要么再进一步地址会被反追踪，要么查到了但查到了很多个地址，一看就是假的。

        总之就是查不到。

        焦虑的我想咬指甲，但那也太不卫生了，我是坚决不会做的。

        可惜每次等我回过神来时，拇指指甲背面已经在我的下嘴唇上划好久了，难怪嘴有点麻……朔野究竟有多少坏习惯啊，真难搞。

        目前的情况，难道我真的要求助联系人中那位‘情报+咒灵祓除’的家伙了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抗拒和这个人沟通啊！

        我拒绝！

        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回记忆，而找回记忆的方法之一就是用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刺激大脑，目前有关「里世界」的记忆就是这么找回来的……我应该可以通过相同手段再试试看。

        可惜朔野熟悉的东西我完全不知道，地方就更别提了……人的话，我也只知道五条悟，可现在不是时候去找他，尽管我很想，但那也要等我明白目前的局势才能决定。

        所以就只剩下这位聊天记录最早的……mafia了。

        看来我需要去一趟横滨。

        -

        “哪里有什么东西吗，悟？”

        夏油杰同样顺着好友的目光看向那地方，可惜他什么都看不到，仔细感受也只能得出没什么特别的东西的结论。

        难道是六眼才能看到的吗？他有些疑惑。

        五条悟突然烦躁的挠了一下自己后脑勺的乱毛，很响亮的对那处地方发出“嘁”的一声。

        ——看不见…看不见……怎么找不到！到底是什么！！

        他回过头，盯着眼前这栋楼恶狠狠的说：“真是烦人！一个二级咒灵难道需要我们出手吗？！就因为我们顺路？而且咒灵呢？？自裁了？？”

        夏油杰看着旁边皱着眉，嘴角都要拉到下巴的五条悟，好心的忽视了同期玩着玩着手机就突然回头的迷惑行为，说出了自己的猜想：“说不准是被路过的阴阳师之类的用灵力超度了呢。”

        灵力虽然没咒力对付咒灵来的干净有效，但强大的阴阳师也是可以完美漂亮的祓除掉咒灵的，只不过大阴阳师的行程是不会被忽略的，‘窗’也不会叫他们顺路来祓除。

        可仅仅是一个二级咒灵的话……不一定需要那些有名的大阴阳师。

        没准是大家族里出来历练的新秀呢。

        所以这个解释还是可以说得通的。

        倒是五条悟无缘无故的暴躁了起来，“什么？！既然有人祓除还要老子白跑一趟？不行！老子一定要他们好看！下次见面一定要揍他们一顿才行！”

        夏油杰心想‘窗’的情报虽然总是那么不靠谱但他们也是努力了的啊，不能要求所有人都那么厉害的。

        不过他也很无语就是了，刚坐上回程的车就要在中途的米花町下车顺手祓除个二级咒灵……那东西对他们来说跟抬手够个卡在树上的气球一样。

        “气死我了！！”

        虽然生气是情有可原的……但悟是不是反应过激了一点？

        “悟？”夏油杰试着喊了一声跑去踹墙的五条悟，“你怎么了？还在因为刚才的事烦恼吗？”

        五条悟的心思很难猜，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精神病患者。夏油杰总是这么劝自己的，但最后总是会和对方打起来。

        “哈？？怎么会！”

        五条悟收回脚，站在原地双手环胸安静了一会儿，又往老公寓楼上看去，六眼扫过每一扇窗户，每一扇都不会放过，但是……

        ——还是什么都没有！怎么会没有！

        “你到底在找什么？”夏油杰奇怪的问他，顺便瞥了一眼出现裂纹的墙根。

        “……”五条悟却摆出一副沉思的样子，少见的用严肃的语气说：“不知道……”

        但他真的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很强烈，可去找去看时，什么也发现不了。

        六眼是没有死角的，可刚刚他感觉到背后有东西时六眼给他的反馈却是无，只能回头去看，可惜依旧是一样的结果。

        夏油杰：“…………”

        他不理解。

        “所以你是犯病了。”他笃定的说。

        “我家没有神经病史！我更不会！你是在嫉妒我能超快运转的大脑吧。”

        “？你在说什么疯话，我这就去找硝子开点药给你？”说着夏油杰就往来时的路走去。

        五条悟也跟上他，走在他旁边。

        “有问题的是你吧？没准是你找错路所以才没看到咒灵呢！”

        “哈？难道导航你没看？问路的不是你吗？被女高中生搭讪的家伙。”

        “你嫉妒我比你受欢迎？那还真是遗憾，老子就是这么帅~气！没办法啦。”

        “那可真是‘帅气’啊悟，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最开始追求你的女孩子都来要我联系方式这件事吗？”

        “嗯？？有这种事？”

        “？”

        ……

        两个人一边吵一边走，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家咖啡厅门口，看到门口挂着招牌甜品上新的宣传牌，夏油杰就知道要遭，果不其然旁边的五条悟走不动道了。

        “波洛？这不是那家口碑很不错的咖啡店嘛，我们进去啊杰？”说着他就往里面钻，连回答都不听。

        “…………”

        夏油杰好像已经预料到了自己被迫和个男人一起吃甜品的场景了。

        不过他也只能跟进去了——真可怕，他都快习惯和五条悟一起吃甜品了。

        刚坐到位置上，一名看着很有活力的女服务生就过来给他们点餐了。

        “咦？五条君？”女服务生满脸疑惑的看着端着菜单猛看甜品区的白发少年。

        ——五条君不是刚离开吗？还把账结了，明明说好我请他的……

        长相精致漂亮的少年隔着墨抬眼看着服务生，“啊？”

        对面的黑发少年和他穿着相似的制服，闻言轻笑了一声：“桃花债啊？悟？”

        五条悟当即否认：“哪有！我没来过米花町！根本没见过她嘛！”

        女服务生——山下绘里懵了。

        这又是哪一出啊五条君！她真的看不懂！

        “嗯？山下？你在这里啊，榎本小姐在招呼你去前台，这里我来吧。”

        背后传来的男声犹如天籁，山下绘里几乎要落泪的转身，满脸感激的回答：“好的！安室先生！我这就去！”

        说完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连头都没回。

        看起来是个混血儿的金发服务生保持着礼仪微笑着，灰紫色的双眸里满是真挚。

        “那么你们需要点什么呢？两位客人？”

        五条悟无端觉得这个人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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