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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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把肖顺的联系方式给我。
文树一直盯着屏幕等回信。
一分钟，二分钟，五分钟，都没动静。
“哥，要不打个电话？”
文树莫名有些生气，“走，带你去找他。”他从椅子上下来。
“啊？”
“啊个屁，我带你去找那蓝毛。”
“我…”
文树叹了口气，对着沈司说，“你和我们一起去吧！我请你免费…”
“免费什么？”沈司眼神放光。
“免费理发。”说完拿起钥匙就往外走。
“别吧！你俩找人为啥要牺牲我啊？”沈司一脸不愿意。
“你去不去。”文树扶着门框穿鞋。
沈司已经能预想到他下一句会说什么了，“我去，我可不想睡大街上。”
他们三人面前一辆交通工具都没有，电瓶车被文立行开走了，自行车被王秀文给骑走了。
“额…那地方远吗？”文林问。
“说不远也不远，说远其实也有点远。”
沈司白眼：“你说了句废话。”
“不管了，反正呆在家里也没事做，走过去吧！”文树在前面领路。
文林和沈司只能跟着了。
脚下踩着的水泥路，被太阳好像晒的更斑白，隔着鞋底，将热气传入身体每一处。
“不是大哥，还有多久啊？再不到他们就只能看见我的尸体了。”沈司热得嘴上不停。
“你闭嘴吧！”文树说，“前面就到了。”
街道上店铺都关紧了门，来往也没有几个人。他们在店前停下。文林看了眼店名，还有人起这么个名字吗？还先生？
里面的人忙着给顾客做发型，没有注意到外面的人。文树推门走进这家先生发店。
肖顺在替客人减头发，照例看向门口，手里的动作停下，“有事吗？”
文林有些错觉，店里冷气很足，他背后的汗水还没消散，这人虽面上也带着笑，但却有种陌生感，一瞬间仿佛那个不会照顾自己的非主流变成了认真工作的大人。
文树没找到秦书，心里像是被扎破了气球，什么都没那么在意了。
虽然说一开始文树让他来理发时他不是太愿意，但现在他突然想尝试一下，大胆的举动。“我想染个发。”
“哥，你认真的？”文林看着他说。
“当然了。”
肖顺越过文林，对着沈司说，“行啊！你们坐下等吧！”说完又继续手里的活。
店是一般理发店的规格，不是很大。是木制地板，和小村里的理发店相同的是，店里没有音乐。也可能是没有用来放音乐的设备。文林在店里的沙发上坐下，看着那人为人染发。店里没有其他人了，难道这店都是他一个人在管吗？
秦书和肖顺忙了一上午，送走客人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秦书反应过来肚子已经很饿了。他主动出去买饭带回来。
回来的时候看到肖顺又坐在那替人剪头发，心想人传人太可怕。而后注意到沙发上的三人，在门口愣住，缓了几秒，推门进去。“饭买回来了。”他将盒饭放到小桌上。
“谢谢啊！”肖顺替人剪完发，给人找钱，“你帮那位朋友洗个头吧！”他将零钱递给客人。
秦书看向他们三，“谁？”
文树不知道为什么，躲开视线。沈司主动站起来，“我我我。”
“跟我过来吧！”秦书说。
肖顺将桌子上的盒饭打开，边打开筷子边说，“你早上给我送早饭了？”他没看向文林。
“…嗯。”
文树他并不想参与他们的谈话，拿出手机，刷着无聊的信息。
他依旧吃着饭，“挺好吃的。”
文林看他吃饭吃的很急，也不怕噎死。“我知道。”
沈司洗完头出来，坐在椅子上擦着头发，他看向镜子里的人，“文树，你觉得我染个什么发色呢？”
文树看向镜子，随意回答，“你是真的不想回家了吗？”
“不是还有你吗？”
文树不在兴致，“随你。”
秦书绕过肖顺吃饭的地方，坐到文树旁边。文树感觉半边身子瞬间麻了。他居然都不敢动！
“秦书，你不饿吗？”他看向沙发上的人，“赶紧吃啊！”说完扔掉他吃完的盒饭，洗了把手，坐到沈司旁边，“想好染什么颜色了吗？”
文树余光看到秦书起身坐到那桌子旁边，拿出盒饭。
“红色吧！”沈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下定决心。
文树真觉得这孩子疯了。
“没问题。”肖顺说。
时间在店里过的很慢，他们待在一起的原因，全部扣在有时间限制的工作身上。
秦书吃完饭就一直坐在沙发上，一直都没开口。文林待的时间有些久了，居然打起瞌睡起来。
手机实在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文树关掉，看了看进程，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一直都没法把旁边的人当空气。
店里就只有肖顺和沈司的说话声。沈司看着镜子里的两人，奇怪他们之间为什么又回到了之前的尴尬期？肖顺也奇怪，为什么秦书不讲话。
“我就先回去了，”他起身看了看睡着的文林，“沈司你完工把我弟弟带回去吧！”说完推门出去。
这话来的有点突然，沈司只回了句，“没问题。”他也不知道文树有没有听见。
肖顺看了眼秦书，他起身，也没说什么，就也出去了。
文树觉得，如果在里面多待一秒，他都会爆发。秦书为什么不说话？是不知道说什么吗？
秦书跟在文树后面，前面的人没有发现，步子不快也不慢，很像是思考的样子。如果今天的太阳是四十度，会不会中暑。
秦书加快速度走到他身边，文树听到声音，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停了步子。“店里不需要你吗？”他站上高一点的门阶。
“我只负责帮客人洗头。”
外面实在不是适合聊天的场所，说出的话好像都没法冷静思考。“有车吗？”
“……自行车。”
站在台阶上的文树比秦书高，“能借我骑回家吗？”
“……可以。”
其实走回去，和骑车回去，文树都不愿意。如果今天四十度，或许它可以背一下这个锅。“算了。”
“什么意思？”
文树说：“太热了！”他在自找苦吃。
“你想干什么？”一字一句被裹上热流。
“…蓝毛在找你。”文树说。
秦书回头，看到肖顺在店口招手。“我……”
其实他想说这没什么，只是文树已经再次快一步先走。
文树走出这条街道，恨自己有毛病，推门走进一家面包店。没想到看到正在买面包的江筝。
“你怎么在这？”江筝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
“在家没事做。”文树看了眼她盘子里的东西，“这么热的天，你也愿意出来啊？”
“我弟弟想吃这家的面包，吵着让我来买。”她将东西放到收银台上。
“哦！”文树看了眼头上的饮品牌，“一杯红茶拿铁，加冰少糖。”
“好的，15元。”收银员说。
其实文树很少喝这些东西，不过不消费待在店里，他还是没有这个脸皮。他拿出手机，扫码。这东西还挺贵的。
“那我就先走了。”江筝接过放着面包的袋子。
“嗯。”文树靠在收银台上，对她点了点头。
江筝走到门口，又转头过来说，“小狗很好。”说完推门出去了。
文树心想，养狗应该也挺让人高兴的吧！他接过那杯红茶拿铁，坐到店里的椅子上。店里并不止他一个客人，还有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文树越来越觉得夏天是个特别神奇的季节。可能越是不合时宜的东西就越显美好。
先生发店里，沈司正在欣赏镜子里一头红发的自己，左看看右看看，自己真帅。
“满意？”肖顺看他恨不得贴在镜子上的表现。
“满意，没想到我还挺适合这发色的。”说完，拿出手机，“结账吧！”
肖顺看了眼沙发上睡得很熟的人，“看在你是那小孩朋友的份上，给你打个折吧！”
沈司思考这话的意思，“哦！我不是他朋友。”
“什么？”
“我是他哥啊！”
“……付钱。”肖顺将微信码放在他面前。
沈司扫了扫。将手机放好后，就走到沙发旁，想叫醒文林。不知道是怎么睡的，文林现在已经整个人都躺在了沙发上，好在现在店里没有客人。
肖顺拦住，“你要不就先走吧！等他醒了我会送他回去的。”
“有必要这么麻烦吗？回家继续睡呗！”沈司一巴掌抚摸在了文林脸上，“在沙发上睡的也不舒服啊！”
肖顺：“……”
沙发上的人动了动，睁开眼睛，看到沈司一头红发，吓得差点翻到沙发下。
“不好看吗？”沈司扶稳他。
文树彻底清醒，“不是，就是有点突然，总觉得不像你了，要有点心理准备。”
“这…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好看好看。”文林哄人的语气。转头发现文树不见了，“我哥呢？”他瞥到坐在理发椅子上的秦书。
“先回去了。”沈司说，“我们也回去吧！”
文林点头站起身来。看到旁边的肖顺，伸出手掌，“盘子。”
“…我拿给你。”他转身拿起桌子上的盘子，“给。”
文林接过，“你…”算了。跟在沈司后边出了门。
店里又只剩两人。这生意总是不平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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