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高天之困

临安，这座杭州西北的小城，山灵水美，低调地存在于杭州城的旅游景点中。没想到却一不小心，成为了这一系列案件的主角们交相出现的所在。

        林立，临安人，高中毕业后离开临安在杭州市区送外卖谋生。

        车亮，生于临安，小时候被神秘人送到了青山湖孤儿院，十几岁后外出求学，直到现在。

        方媛，车亮的亲生母亲，临安人，张匡死后为替夫报仇及组织的任务，在警队潜伏至最近，死于小李在山洞射出的乱枪。

        钱进，不知是否是临安人，但自小在临安青山湖孤儿院长大，与车亮在孤儿院相识，后被人领养走，进入国安局，叛出，藏匿至今，近期出现在杭州并频繁犯案，最后死于车亮枪下。

        张匡，车亮亲生父亲，台湾特务，推测三十多年前来临安执行某个任务，与方媛相识想恋并生下车亮，后在执行任务中中枪（陶爱军出手），死于临安并疑似被安葬于临安。

        最后，是林立的父亲林源，临安人，生于斯长于斯，育有一子林立，正常工作、生活，直到二十年前神秘失踪再无音讯。

        “所以，你也怀疑你父亲？”车亮沉重的语气，不仅仅是因为林源的事情，他想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觉得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可笑到极点。他一个重案组队长，退役军人，一心保家卫国保护人民安全，居然父母都是特务。而身旁的林立，一个无辜的年轻人，无意中乱入了这场大案，尽心尽力帮警队查案，最后却查到他自己的头上，谁又能想到他的父亲可能就是幕后的大黑手。

        林立拿起一盒米饭开始吃，他已经淡定了许多，“怀不怀疑的，都不能改变他是不是间谍这件事，只不过我想到的这些事儿，刚好都对他不利，唉，摊上这么个爹，我有啥办法。吃饭亮哥，人是铁饭是钢，我要是真找到他，非要问清楚这几十年滚哪里去了，不管我死活！还有当间谍到底有什么好处，老婆儿子都不要了，我妈不美吗？我不可爱吗？啊？”林立愤愤地吃了两口红烧肉，发泄自己的不满。“红烧肉不错亮哥，下次多买点！”

        林立一段话把车亮脑子里刚渲染出来的悲壮气氛冲的支离破碎。车亮拿起筷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真服了你了，就这么点肉全让你糟蹋了，你给陶队留点，唉唉唉，别吃了。”车亮的心里有些异样的温暖，来自旁边这个看起来不正经的大男孩林立，从临安调查时对自己无条件的信任，再到现在面对自己父亲是间谍这件事时的豁达，他甚至感觉是林立在“照顾”他的情绪，这种照顾感让他有久违的家庭般的温暖。

        “你俩能不能安静点？？我就睡个两分钟都不让我消停的！”陶桃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也不知道是否听到了林立的独白，习惯的两记白眼让打闹的俩人马上噤声，“吃完赶紧滚回自己病房，还有你车亮，别在我这里守着，你守他去。”陶桃急需休息，明天对她来说很关键，她已经在筹划如果国安局没能困住高天，她要如何应对。

        未雨绸缪是好事，不过也并不是每次都需要。

        医院三人在商量的同时，国安局那边已经有了突破，湖南那边传来了关于高天母亲的消息。

        “确定吗？好的，辛苦了兄弟，回北京述职的时候请你喝酒。”少林放下了电话，少安和梁山正看着他。

        “找到高天母亲了，也可以说没有找到。湖南的兄弟找到了那家疗养院，也找到了那个老太太，但是对比了照片发现根本不是一个人。他们问了疗养院的工作人员，也查了资料，有人故意找了这么个替身，那个小地方当年信息都没有联网，没无从判断真假。”少林简单几句话，证实了他们之前的猜想，如果不是他们特意要调查高天，还动用了各种信息和行动人员，这出真假老太太的戏码估计要一直演下去。

        “但是，真的老太太去哪里了就不知道了。湖南的兄弟花了点时间去了高天老家的村里调查，他的亲戚能问的都问遍了，没有任何消息，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老太太早就回了湖南，以为她一直跟着高天在杭州享清福。”高天用了这么久的时间，让自己的母亲在中国这片土地上隐藏的无影无踪，无论是什么原因，已经构成了瞒报，属于违纪行为。

        少林拿起了桌上的内线电话，准备向局里先报告，他要建议先对高天进行拘捕，看能否从高天的嘴里问出来着什么内容。

        “组长，有结果了。”少安面前的电脑，忽然停止了跑数据，并且提示找到了一条匹配的记录。“根据电脑分析，人脸数据匹配上了，这个人2005年的时候从湖南出境了，去了美国，用的不是高天母亲的名字和护照。”少安指着电脑上的出入境检查处留下的一张影像。

        “这么说，高天母亲压根就不是去什么疗养院，而是用这个借口回了湖南，然后也停留直接出境了。梁队，你说这事赵兴知道不知道？老太太回湖南可是高天让他安排的。”少林双手抱胸，想着如果赵兴就是不仅是高天的左膀右臂，更是与他同流合污该怎么处理。

        “不好说，但是他提醒我们往境外的方向找的你别忘了，他这么明哲保身的一个人，如果整件事情是他安排的，他一个字都不会说的。”梁山的分析不无道理。

        而且，现在赵兴也不是他们要对付的重点对象，少林拨通了总局的电话，“是我少林。查清楚了，高天的母亲05年就出境了，湖南老家那个是冒充的，相关资料已经传回去了你们看看，我建议联合公安部直接对高天进行批捕突击提讯，靠他到底和境外的间谍组织有什么联系。好的，我等你们的消息。”

        少林的一通电话，把高天从云端直接摔向了地面。

        此时，还毫不知情的高天正在享受越级培训的骄傲。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级别的培训活动，在这里，他很快就认识了一圈其他省份的领导，正默默地经营着自己的人脉，畅想着未来要和这些人一起共事。刚好到了欢迎晚餐时间，大家也是有控制地觥筹交错，交流管理和办案经验，高天也正和隔壁江苏省厅的一位副局长聊的正酣。而手机早就在参加培训前统一被收了起来。

        忽然，餐厅里来了3位穿着警服戴着警帽的人，显得格外扎眼。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三人已经径直走到高天面前，高天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想躲避这没来由的危险气息。

        三人中领头的一人敬了个礼，说道，“浙江省杭州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高天，你好，现在有一起职务犯罪案请你配合我们调查，麻烦跟我们去一趟纪律检查局。”

        高天有些茫然，他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这几十年没有在办案过程中留下任何的把柄，更没有收过任何人任何形式的贿赂。咯噔一下，高天从茫然变成了黯然，因为他想到了唯一一个漏洞，难道他们已经知道林源一直在向自己行贿的事情了？还是知道自己在跟间谍组织来往合作？

        无论如何，高天都不会轻易让自己低头，他相信所有事情只要还没有盖棺定论就能扳回来。他抬起头，对着来人微笑，转身把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率先走了出去。三位纪检委的警员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在不知情的人看来，更像是一个领导带着三个兵。

        这一幕只持续了大概不到3分钟，餐厅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模样，或许对在场的各位来说，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高天坚定的步伐，像一头即将战斗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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