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柳暗未明

“晚上的行动，也要辛苦你们了。”高天微笑着挂断了电话，电话那头是国安局的两名特勤人员。挂断电话之后，他们俩有些困惑，之前这个高局长和陶队长一直阻止自己参与山洞的勘探，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让他们加入行动，而且是临时通知的晚上的行动。

        高天用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好似在弹奏某个小曲，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目前为止，所有事情都按照自己的设计在往前走着，而不是背后的林源，这盘棋，他有9成的胜算，胜所有人，甚至胜天半子！

        车亮这边也逐渐陷入了无头苍蝇的状态，高天这么多年经手的案子太多，绝大部分都办的干净利落让人无法指摘什么。但让车亮心惊的是，这人的办案能力或者说工作效率真的太高了，用现在的话讲，高天绝对是警队的“卷王”。一年经手案件达到了接近百件，其中的重案、要案虽然比例不高，大概30的样子，但是神奇的地方在于只要是落到高天手里的这些案件，基本上都能抓到凶手顺利破案，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期间高天还有精力破了两件陈年的无头悬案。

        再结合高天这二十多年的履历，车亮的心里甚至多了一些佩服，从刑警队长一步一个脚印走到排名最末的副局长，再到现在的常务副局长，再看高天的出身，分明就是一部平民青年向上奋斗史，但又是什么原因让他误入歧途呢？另外就是高天的信息显示，他没有婚姻经历，家庭信息中也只简单填了自己母亲的资料。这让车亮有些费解，自己虽然是个单身狗并且近几年都没有成家的打算，但是这对于那个年代如此优秀的高天来说，确实太不正常了。这个问号，需要等晚些时候跟梁山碰面的时候再聊聊，先按下不表。

        梁山已经在刑警队的接警处待了3个小时了，眼看着已经快10点了，两个等着下班的小警员已经愁的开始抓头发了，他们可不认识眼前这位大爷是谁。只知道下午掐表下班的点，处长把这尊大神带到了处里，只撂下一句“全员全力配合梁队长”就走了，本来他们以为只是常规地配合兄弟处室查最近的接警情况，撑死了一个小时也能走了，可是没成想，这都已经3个小时了还没见底，这位大爷也不知道身体是不是铁打的，不吃不喝，不动如钟，就坐在电脑前一页一页地往下翻。

        “梁队长，要不要给你准备点夜宵？”终于有个小警员，忍不住问了一句，其实他是想提醒梁山可以“下班”了。

        “不饿，你们吃吧。哦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弄太晚了耽误你们下班了，实在不好意思小兄弟，要不钥匙给我，我等下帮你们关门。”梁山倒是有些觉悟，但人虽然是活的，但是规矩是死的不能再死的纪律。

        两位小警员连忙摆摆手，使不得啊，虽然是处长领过来的人但毕竟是外人，这里的钥匙交给了外人，他们明天上班的时候绝对会因为左脚先迈进办公室被辞退，“梁队长，您继续，继续，我们陪着您就行，哈哈。”

        梁山这会没有时间理会他们，因为映入眼帘的资料让他之前悬着的心放下了，不过心凉了一整截。这是几名在杭州近郊爬山的驴友报警的案子，他们在山崖下面发下了一具尸体，警方出警后记录的信息是：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证件信息，推测年龄60岁左右，面部严重毁损无法进行面部信息比对，指纹掌纹被恶意破坏，无法进行指纹比对，排除自杀。虽然如此，但梁山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消失了的邢志强，身上的衣服还是他和陶桃拜访对方时所穿的，身形大小也对上了，最重要的是被恶意破坏了可以识别身份的所有人体特征，果然被自己猜中，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梁山退出了所有文档，“小兄弟，我等会还有行动，就先不看了，等之后有时间再来，谢谢了。”这个发现目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高天，梁山找了个借口就走了，确实也快到时间行动了。很巧，梁山出来时，刚好跟如约前来的车亮碰到了，“老梁，我有事情要问你。”“亮子，我有事情要告诉你。”一老一壮，这会显得特别有默契，两人苦笑一声，都做了个请的姿势，趁着还有点时间，他们就蹲在刑警队的门口，边抽烟边交换情报。

        “亮子，你先说吧。”梁山想了想，自己的这个情报更像是反向的消息，倒不是那么紧要。

        “嗯，我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问个情况，你跟高天那么熟，知道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娶妻生子吗？”车亮的问题让梁山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话题有些遥远了。梁山记得跟着高天冲锋陷阵的那几年，高天也已经老大不小了，本来应该考虑个人问题的，但是不管领导同事怎么劝，都没见动静。有一次，警队破了一个大案，高天请大家伙吃饭，推杯换盏后高天难得有了一些醉意，梁山借着酒劲又劝他，但这次高天不是笑而不答，而是落泪了，用京剧的唱腔喊了一句“家有老母，难以为亲啊啊啊”，跟当时热闹的气氛比起来显得有些悲凉。

        后来才知道，是因为高天自从工作之后全部工资都用来给母亲买药，根本没有积蓄，警队那些年集资建房拿不出钱一直就跟母亲挤在宿舍，后来听说他母亲回老家养病，剩他一个人在杭州，为了安心工作给母亲看病，自己的婚姻问题也就不再考虑，就这么着一直到现在都五十多岁了还一直单着。后来官越做越大，没人再去问这个问题。

        车亮听完梁山的陈述，怔怔地问了一句，“他母亲还健在吗？得了什么病需要很多钱吗？”他似乎抓到了一些头绪，但还是不太明朗。

        “好像是肿瘤之类的病症，不过人应该还在，后来说是回老家休养去了。应该比较花钱吧，那些年他确实没什么积蓄，房子也没置办下来。”梁山努力地回忆，不过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他也记得不太真切。

        “老梁，我想找到高天的母亲，你觉得能找到吗？”车亮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直觉告诉他，可能突破口在这里！

        “亮子你发什么疯啊，找他母亲干什么，他犯错跟他家人也没关系啊！”梁山不解，按照年龄算如果高天母亲还健在的话，也应该是十岁的高龄了，他想不出找到她对他们办案有什么帮助。

        “不知道，直觉吧，我感觉这里面有事，我看了半天档案了，高天像是个完人，几乎找不到破绽，我在想能不能从他母亲身上找到突破口，知己知彼吧。对了老梁，你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梁山愣了一下，车亮的话不无道理，本来就找不到任何破绽，如果说有，那可能破绽就在邢志强身上，可惜现在，“邢志强，应该是死了。”

        “什么？”车亮怒目圆睁，没想到梁山这边的调查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在想，是不是他的手笔。”梁山吸了最后一口烟，看了一眼时间，已经10点了，烟头扔在地上狠狠踩灭。“你的思路我赞成，等晚上的事情过去了再说，走吧！”

        询问室的门打开，林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顶着灯光，他像看到了亲人一样激动起来，

        “亮哥，我终于把你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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