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老姜真辣

“陶桃，不要太过分了。国安局的同志也是来调查这个案子的，大家都是一个阵线的要一致对敌人！”高天拍了桌子，他忍了有一会了，对方当着他的面直接就要把案子接过去，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趁着陶桃唱红脸，他红白两脸一起唱，一下子占领了制高点。

        “高局长说的对，大家可以一起调查，没必要这么敌视我们陶队长，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制造新的问题。”对方顺着高天的话，给大家都找了台阶。

        陶桃本来准备开口，看架势是想继续大骂一顿，但是被高天大手一挥拦住了，“对！你们看这样行不行，陶桃这边继续在辖区里面调查。国安这边发挥信息优势，能不能把那个僧人戒坛的信息再深挖深挖，他不惜也要阻碍我们重案组调查，身份非常可疑。但是如果我们直接去寺里调查或者要求佛教协会协助，在事情没定性之前影响会很坏。最好是通过你们这条线秘密调查。到时候大家再碰一下交换信息，合力解决这个案子。”

        不得不说，姜就是老的辣。陶桃转身的时候悄悄地在胸口给高天比了一个大拇指，然后立马变回了气愤脸，假装很不服气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翘起二郎腿，还非常挑衅地看着对方。国安局的人虽然老练，但面对高天还是太年轻，被陶桃那么一压再被高天这么一架，现在是上不去下不来，只能按照这方案来，毕竟强龙也得配合“地头蛇”啊！

        “高局长说的对，那僧人这条线我们这边会跟下去，其他的就靠陶队长了。那个僧人你们现在掌握了哪些资料，还请给我们一份。”看着陶桃像排练了很多遍似的从桌上厚厚的资料里面准确地抽出一份交给自己，国安局的人再傻也知道自己上当了，对方这是阳谋，防不胜防！他接过资料，看向高天，但是高天是什么人，此时拿起了自己的大茶缸开始喝水，你说巧不巧，茶缸太大了完全遮挡了双方的视线。

        一场会议，“宾主尽欢”，各自散去。

        “高局，你可真是太棒了！”陶桃等他们离开后，拍这高天的肩膀就猛夸。“别没大没小的，赶紧去查案去啊。戒坛这条线索估计他们没几天就能搞明白了，到时候可就拦不住他们了，再一不能再二。”高天眉头紧锁，他有点发愁，不只是因为国安局的介入，这个案子，整件事情，让他有些心烦意乱。就在昨天，他还是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电话那头就说了两个字就挂断了，“行动。”这轻轻的两个字却是重重地压在了他的心头，该来的还是来了。看着陶桃还没完全消失的背影，他有些出神。

        “老梁，你们去休息吧，找两个人在洞口守着就行了。暂时没有苍蝇回来烦我们。”马不停蹄地回到了灵隐寺，此时已经是凌晨4点了，寺里万籁俱静，洞里重案组的大家都强撑着眼皮，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一是怕有敌人忽然闯入，二是陶桃交代的任何人不能靠近这里。只有跟高天很熟的老梁知道，她所指的任何人就是国安局的人。

        “你这嘴啊，真是不饶人，什么苍蝇不苍蝇的大家都是公家人。”老梁也是既把陶桃当领导又把她当小辈，忍不住提点她几句，“怎么了，是不是高局帮你搞定了？”看陶桃这会还神采奕奕的，梁山知道她肯定是搞定了国安局的人。

        “老梁可以啊，不愧是老高带出来的兵，他那些歪门邪道你都学会了吧？以后你跟我两个人唱双簧就行了，就不用老高了！”陶桃显然心情大好，开起了两个老领导的玩笑，也就他敢叫高局长老高。

        “我就猜到。高局那是高屋建瓴、老谋深算，什么歪门邪道，瞎说。那我先带这几个小伙子回去修整了，还要写个报告给市局说明这里火灾还有那个僧人的情况，头疼。”梁山算是重案组里的老黄牛了，陶桃和车亮天天在外面跑，他就负责重案组的所有文字工作，他那个端枪的手愣是变成了端笔的，愣是让张飞绣上了花。

        天已经慢慢发亮了，再过两个小时太阳就出来了，陶桃本来想抓紧时间再进去一趟，她觉得看着那扇门没准能找到密码的灵感，之前就差了一点点，但是看着还在待命，已经困得七晕八素的小李，于心不忍。算了，也不差这几个小时，国安局那边也不是什么神仙，她才不信就给了个名字，还有些可有可无的戒坛入寺以来的记录，他们就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计算机算！

        陶桃不信是因为基于她的认识，信息都是孤岛，他们公安条线能掌握的信息也是有限的。但是对于国家安全局来说，信息和数据，是他们安身立命为国家保驾护航的根本，所以让陶桃“失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国安局很快就挖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

        戒坛，原名张后生，父亲叫张大材，母亲李枝花，还有个哥哥叫张文，1980年父母被人杀害，哥哥失踪。为什么这么快就通过戒坛的俗家名字定位到了信息，是因为根据国安内部记录，当年浙江分支机构刚好追捕过两名台湾来的特务，他们逃到深山的村里后就消失不见了，国安的人守株待兔在各个道口拦截，才知道他们坐船从水路先去了扬州，再辗转去了福建，准备从金门偷渡回台湾。而在他们追捕的过程中，后方也就是杭州传来了消息，有两名村民被害，正是戒坛的父母，两个孩子失踪了，他们不知道的是戒坛是被好心僧人带到了灵隐寺，哥哥张文则是被特务掳走作为人质。

        当年国安跟特务在金门码头爆发了一场遭遇战，对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枪支弹药，在登船时跟国安发生了火拼，最终一人拿张文作为人质让国安忌惮不敢开枪，开船逃走，另外一人则中弹后意外落水，被拖上岸时已经断气，这件案子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至于那两名特务当时来大陆做什么，也没有详细记载。

        没想到过了40年，这桩无头案发挥了线索的作用。如果是这样的话，国安推测很可能戒坛一直跟间谍有联系，作为一枚棋子布在灵隐寺等待启动，或者是戒坛因为某些原因被胁迫配合间谍行动，但是无论是何种情况，都没法合理地解释戒坛的行为，所以一切还是要等戒坛醒过来。

        两天后，戒坛脑中的瘀血终于被清理干净，慢慢醒转过来。但是因为严重烧伤，他全身上下都不能动弹，只有眼睛可以稍微眨动。“两位同志，病人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也没法说话，你们要是想问事情的话，时间只能控制在10分钟以内。好了，你们进去吧。”医生严肃地交代了戒坛目前的情况，才让国安的同志进去。

        时间紧迫，开门见山，“戒坛，或者说张后生，你不能说话，我们问问题，你用眨眼表示是，不眨眼表示不是，可以吗？”

        戒坛情绪稍微有些紧张，拉扯到了绷带，发出嘶嘶的低吼声，随后又放松下来，眨眼表示知道了。既然对方报出了自己出家前的名字，想必已经查到了一些事情，他也算是死过一次了，该消的业障也算消除了，哥哥只能看佛祖保佑了。

        “你是不是受到胁迫，才故意纵火的？”国安的人还是倾向于选择戒坛是被迫参与了犯罪，因为根据他们的设想很可能他在非常矛盾的情况下才选择了，纵火的方式，既能做到别人胁迫他做的事情，又能消弭自身的愧疚。

        戒坛眨了眼睛，果然是这样的。“是不是他们用你哥哥张文威胁你？”答案依然是肯定的。

        “对方是不是你见过的或者认识的人？”这次，戒坛一直没有眨眼睛，看来不是。

        “对方是不是通过电话跟你联系的？”这次是肯定的答案。但是戒坛又很激烈地想要补充什么内容，但是嘴巴的伤势不允许他说话，他非常地挣扎。

        “你是不是想说，电话你打回去过，但是不存在或者关机了？”戒坛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这是间谍管用的套路了，用太空卡或者盗用别人的身份证购买电话卡，用完即扔不留痕迹，但已经是2021年了，只要有痕迹，都能通过各种数据找到痕迹，国安的人并不太担心，这对他们来说是小问题。

        “你知不知道重案组的人因为你被埋在洞里面了？”戒坛流下了眼泪，他真的不知道，他以为把人都清空了的，没想到还是漏了吗？罪孽啊！

        “不要担心，陶队长他们被救出来了，我只想确认你不是有意要伤害他们。好了，你休息吧。”国安的人问完就走了，后面他们就要按照电话这条线索去找胁迫戒坛的人，因为这个人或者这个组织就是当年国安追查的同一批人。

        这案子，似乎越来越清晰了，各条脉络都指向了一个方向。

        这案子，也越来越复杂了，这案子跨越的时间之久，牵涉人员之多，始料不及。

        冰山，才露出了小小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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