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晚了一步

话分两头，这边车亮带着人对李珍家和郑远被害的房间进行地毯式的搜索，郑远的房间非常干净，他似乎是没有携带任何行李来到了杭州，垃圾桶里还有很多使用过的一次性袜子、内裤之类的，重案组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但在李珍家，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也很干净，但是有点过于干净了，这毕竟是李珍日常居住的地方，总归会有一些散乱的痕迹，重案组第一次来发现李珍尸体时勘探了一遍现场，但是并没有注意到这反常的细节，老李发现了一些线索。

        “车队，你过来看一下，死者书桌对着的这片墙，原本应该是用图钉钉了很多东西，按照图钉孔的间距推测应该是一些a4纸和照片之类的东西，我们来之前被人拿走了，另外，确实像车队说的，没有发现死者的手机，郑远那里也没有发现，但是郑远的手机在，所以李珍的手机不会是郑远拿走的。”老李摸着墙上的小孔，快速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事态非常紧急，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凶手，不然随时会出现下一个死者！

        “小李，房东的住址你知道吗？我记得你上次问过话！”车亮已经反应过来，在凶手离开之后，重案组到来之前，只有房东和林立有时间和机会拿走这些东西，显然林立不会，那就只剩下房东了，有猫腻！

        “车队，有的就在这个小区，1幢302。”小李马上翻到了笔记本。

        车亮留下了两个人继续查看是否有遗漏的东西，带着老李他们直扑房东的家，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跟这起案子相关的人都陆续死去，房东本来可能只是一名普通的报案者，但是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原因，拿走了死者的手机和资料，如果这些资料也指向所谓的黄金宝藏，那，他此刻可能已经出事了！车亮加快了脚步开始急速地跑起来，把老李他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这是他在特警部队练出来的，5年特战生涯，转岗到了重案组，局里和厅里看中的是他的身手和威慑罪犯的杀气。

        当老李他们赶到时，只看到车亮蹲在地上，看着地上躺着的一个老头，地面上有一大滩血迹，把老头包围在中间。房间的门锁是感刚刚被破坏的痕迹，估计是车亮情急之下直接踹门进来了。

        但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房东已经死了一些时间了，跟李立一样是被割喉，看地上血迹形成的规模，老李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5个小时以上，也就是说，房东和李立死亡的时间相差不远，被杀的手法也基本一致，看样子也是那个神秘的凶手干的。

        车亮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目之所及没有他们想要找的资料或者手机，估计是被凶手拿走了，他有点沮丧，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掉了，仰天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老李你们看看吧，我来的时候门是关着的，房间里面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和翻找的痕迹，看样子凶手非常从容，估计没留下什么东西给我们。”

        老李听明白了车辆的意思，作为搜证组的组长，他有他的原则，不在凶案现场刨地三尺他是不会轻易下结论的，所以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两手一挥，让小李和其他两名干警去各个房间排查，他自己则去了死者的卧室。

        死者居住的也是公寓楼，进门就是简易的厨房，然后是卫生间、客厅、两间卧室，其中一间卧室门紧闭着，看样子死者是独居的状态。搜证组小心翼翼地翻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的任务就是找到线索重新把破案的逻辑连接上。老李稍微观察了一下死者的卧室之后，缓缓地坐在了床边，入定似的在思考什么问题。这是老李自创的搜证方法，他要通过模仿死者，也是一个独居老人的生活习惯，去找到一些一般人不会去注意的地方，那些地方可能藏着死者的秘密。而坐在床边这个动作是死者生前每天要重复很多遍的，作为老人他不会急起急躺，而是会先缓缓地坐下，做一些小事情比如翻翻东西，然后再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车队，找到了。”老李的声音此时在车亮听来是多么的悦耳，他都想抱着老李亲一口。“给，车队，我推测这几张照片应该是从李珍那边拿过来的，四周有图钉戳过的痕迹。”

        “老李，你从哪里找到的，你可真是太棒了！”车亮大力地拍了一下老李的肩膀，差点没把老李拍死过去。

        “咳，咳，车队，下手太重了。我刚在模仿死者生前的行为，坐在床边的时候，左手按了一下床垫听到有纸张被压下去的沙沙的声音，掀开床垫就发现了，这个死者这几天睡前还有醒来之后，应该是时不时地要看看这几张照片，所以放在这里，很多老人有这样的习惯。”

        “我请你去推拿，我错了，怎么能对我们的专家下这么重的手，老李，不，李哥，你是我李哥。”车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林立这套油嘴滑舌，搞得老李一愣一愣的还不太适应。

        大家继续搜查了一个小时，没有其他的收获。“收队吧，车队，这里很干净了。另外也没有发现除死者之外的鞋印，地上也没有毛发，已经被清理过了，凶手也很专业啊！”老李想起车亮的夸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都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但是作为重案组的老黄牛，老李清楚地知道，交到他们的案子，往往都是魔高一丈道高一尺，让人无奈。

        车亮他们已经坐上了回组里的车，车子快速地在黑夜中滑行，驶向一处藏着光明的黑暗角落。

        此时，陶桃没有在办公室也没有在会议室，她在厨房，跟方捷说话，她的方姨，让她意外失去父亲的方姨。“方姨，我刚翻了我父亲的资料。”陶桃止住了没有往下说，她也没想好怎么开口，说她没有怨恨那是假的，但是方姨这几年对她真的很照顾，像母亲一样，车里的衣服也是方姨特意放的，解了陶桃抓捕林立时的尴尬。她经常会跟陶桃说，女孩子家家做什么警察还非要进重案组。

        进组里没多久，有一天方姨让陶桃带几身衣服过来，陶桃不知道方姨想干嘛，但是很听话的带了，“喏，我给你折好，放在这个收纳箱里面，你拿去放在你的车后备箱，你是女孩子，万一有不方便外漏啊什么的可以换一身，还有就是你们办起案子来没日没夜的，你别跟那帮老爷们一样不洗澡也不换衣服，那味道都能把老鼠熏走，这几身衣服你就放着随时换，换下来的拿给方姨，我给你洗了熨了还给你，也别带回家了，你都不着家。”

        点点滴滴都印在陶桃的脑子里，但是她是警察，现在正面对一起连环凶杀案，眼前的方姨和死去二十多年的父亲可能跟这件案子有关联，她不得不捅破这层纸。方姨停下了手里的活，她在给大家伙准备宵夜，转过身看着陶桃。

        “你都知道了？哎，是我对不起你桃子，你本来应该有个完整的家，有个爱你疼你的爸爸，但是因为我，都没有了。当我从你刘叔那里知道你就是陶所长的女儿时，又不敢面对你，又觉得应该照顾你报答陶所长的救命之恩。这几年，也是我活的最开心的几年，虽然我儿子不见了，但是你就像我女儿一样。对不起桃子，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马上走，我不想让你难受。”方捷的一席话，让陶桃有点不知所措，她能感受到方捷话里的真诚。

        “方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爸是警察，救人是责任，出事是意外不是你的问题，我知道你对我好，我错了方姨我不该瞎想的，你别哭了好吗？”陶桃看着梨花带雨的方姨，都忘了自己来找她的目的，莫名其妙地反过来要安慰方姨。那句“你为什么跳楼前一定要见我爸”也没说出口，陶桃只能说服自己，方姨当时肯定是要找她能想到的最大的官帮她找回失踪的丈夫和孩子。方姨看着陶桃吃完了一碗面，才放她回去继续查案。

        陶桃走后，方姨关起了厨房的门，拿出手机发出去一条消息，“陶可能发现，动手！”，一丝阴暗笼罩了她的脸。

        会议室灯火通明，从房东那里拿回来的照片已经投在了大屏幕上。

        “陶队，我们还是去晚了，房东大概下午就死了，也是被割喉。李珍那边应该是有一些资料，还有她的手机被房东拿走了，我估计也是因为这些东西才让他招了杀身之祸，这是老李发现的资料，几张照片。其他的东西都被凶手拿走了，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应该是职业杀手。”车亮简单地交代了目前为止的进展。

        “陶队，车队，李哥你们都在啊？我刚画出了凶手的路线图，正找你们呢。”林立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终于拼凑出凶手在跟李立分开之后的路线，结果让他有点惊讶，因为凶手居然去了李珍所在的小区。林立觉得凶手可能是要回去找什么东西，立马赶过来想跟两位队长汇报，让他们做好抓捕的准备。“凶手在郑远的外卖里面下毒之后，去了李珍所在的天天公寓，后面又失去了踪迹。”

        林立的发现跟车亮他们对上了，“林立你坐下听吧，我们正在说这个事情。凶手是回去找李珍留下的资料了，资料被李珍的房东拿走了，凶手找到了房东，杀人灭口。”车亮让林立参与这次会议，已经很自然地把他当做重案组的一份子。

        “什么，你说赵海叔也死了？”林立又惊又惧，这是自己身边的第二个人死去了，显示李立，然后是赵海叔，也就是里真的房东，因为林立经常送天天公寓，时常会在小区门口碰到遛弯的赵海，他有几套公寓在出租，退休后就没什么事情做在小区附近瞎逛，一来二去，赵海跟林立就熟了起来，也知道那个难搞的女客户李珍是赵海的房客，赵海还跟她吐槽过这个李珍，每次交房租都是要他催，明明有钱也不按时交。没想到，赵海也死了。

        “林立你说什么，这个房东叫赵海？你认识他？”陶桃急切地问道，林立点了点头。那应该不是巧合，陶桃记得很清楚，那份报纸的借阅清单上最后一个名字就是赵海，他也看过那份报纸，那这么说他也在关注黄金宝藏的事情，一切都跟这个虚无缥缈的宝藏扯上了关系。

        “陶队，我们先看这几张照片。据老李推断，这几张照片应该是赵海从李珍那里拿的，在报案后到我们来之前藏了起来。另外刚才我们也查了，这几张照片并不是新闻或者图片网站上的照片，怀疑是李珍自己拍摄的。”车亮指着屏幕上的的照片继续说道。

        这几张照片像是李珍自己拍摄的西湖风景照，前面有拍西湖的，也有拍灵隐寺的，但后面几张就有点问题，李珍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拍摄了西湖的水位线、灵隐寺的大梁和后山，最后一张拍的是个已经废弃的山洞。

        难道，李珍真的发现了传说中的黄金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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