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雨季

他们花费一天时间做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筏子,  虽然看起来十分粗制滥造，但放到水上的时候也只是比之前的冲锋舟不稳定而已，并没有出现浪一拍就散架的情况。

        经历过大家的测试,  新船虽然比较挤，但他们全部上去并不会导致船散架，大家也就在风平浪静的时候试探性地往外划了十分钟。

        见真的没有太大的问题,  他们便一鼓作气继续往外走。

        风平浪静之际并不意味着真的无风无浪，只是风浪变小罢了。

        离开建筑群，没有了建筑的遮挡，外面的风浪更大,  加上目前风向偏移比两天前更严重,  他们的路线并非完全顺风，导致小木筏在水面上摇摇欲坠,  众人在船上也跟着摇晃,  压根划不了船。

        扑通！

        坐在最后面的钱金一个不稳摔到水里，在他旁边的张丛山见状,  立马把船桨伸出去：“快抓住！”

        众人意识到有人落水了，赶紧停下划船的动作：“快上来！”

        “虫子过来了！”

        “小银，喷个火。”

        钱金狼狈地拼命往前滑,  抓住张丛山的船桨,  一个用力趴到木筏边缘,  脚扑腾两下刚想上去，一道浪拍过来，木筏变得更加不稳,  加上还有钱金在后面扑腾,  木筏立马翘起来。

        “啊啊啊！”

        “翻了翻了！”

        扑通！扑通！

        众人纷纷掉到水里,  手里的船桨都不见了,  木筏没沉却因为顺风和浪的推动，离他们远了一点。

        祁江去稳住木筏让大家上去，苏清则是去捡船桨，众人折腾了十几分钟才重新出发。

        对于如今的情况，祁江也有点没辙：“抓着船，别划了，过了这一段再说。”

        经历刚才那一遭，本来就饿了两天的众人也没了力气，坐在木筏上急喘着气，只偶尔听从苏清的指挥尽量躲避浪花和调整方向。

        过了这一段路，再过十分钟，大家力气回来一点便继续划船。

        这一晚上，他们只前进了五公里，最后爬上岸的时候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

        楼房里的火光再次出现，大家把自己的衣服给烤干，分了一袋饼干吃进去就轮流用消毒水和消炎药擦拭自己的身体。

        他们的药物不多，前天晚上陈哥他们几人中除了鱼类变异的方姐之外，其他人都被虫子咬了。

        在脏水里泡那么久，加上水里还有暗土红虫，现在大家已经有伤口发炎和被寄生的症状。

        他们没有针，没办法只刺破一个小口清理刚出现的寄生疮，所以昨天暗土红虫的寄生疮都是用匕首割开然后用消毒水清理才开始结疤的。

        也因此，他们现在的手脚和脸都是各种小伤口，碰到脏水之后，伤口又被泡得发白发炎。

        暗土红虫是他们最熟悉的寄生虫，无论之前有没有被寄生过，每个人都清楚地知道这些寄生疮是必须要清理的，否则等体内的暗土红虫成功繁衍，后果不堪设想。

        清洗寄生疮就会出现伤口，一碰脏水就会发炎，今晚他们有所准备，所以没有再被暗土红虫寄生，但发炎的伤口还是让众人觉得十分难熬。

        换衣间里，方姐在帮陈哥涂药，才刚消完毒，消炎药也才涂了几下瓶子就空了，但是医疗包里其他瓶子也全是空的，她立马着急地喊：“消炎药还有吗？”

        队里的公用背包里肯定没有了，但苏清有自己的小背包，也就是放金金的那个。

        他应了一声“有”便借着背包拿出一个新的医疗包来，里面的药刚好够他们用三天。

        剩下六公里路，按照今晚的速度，他们需要再过两天才能到避难所，所以苏清给的药量也是这个。

        他拿着医疗包把手从缝隙里伸进去：“方姐，陈哥，药。”

        崭新的医疗包一入手，方姐就知道这是苏清私人的东西，她心里微微叹气，知道他们的药已经告罄，否则也不会动用到苏清的药。

        等他们出来，两人坐到火堆旁，方姐一边烤火一边道：“小苏，谢谢你的药。”

        苏清依旧像以前一样，看起来不是很在意这个事情，微微摇头：“不用。”

        大家向他借东西，道谢的时候，他和祁江都是这么回答，但此时苏清的语气发生了变化。

        他的语气依旧比较冷淡，但他以前会带上一丝笑意以示亲近，今天却显得客气，这点细微的差别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察觉出来，所以只有方姐、钱才和张珍眼神微变。

        张珍是知道原因的，也显得有些心虚，但其他两人却觉得疑惑。

        其他人去擦药的时候也发现这不是之前苏清从水里捞出来的药物，而是苏清自己的东西，所以大家都下意识计算剩下的药还够不够。

        结果不言而喻，大家也松一口气，出来的时候真诚地向苏清道谢，苏清也一一让大家不用客气。

        这下，钱才和方姐是真的确定，苏清跟他们生分了。

        仔细想想，好像祁江也是如此。

        对他们来说，这件事非常突然，但既然发现了，他们自然要找出原因，顺理成章地捋了一遍时间线，发现正是从大家重逢开始，祁江苏清二人态度就发生细微的变化。

        苏清靠在祁江的肩膀上闭目养神，祁江时不时拨弄火堆，偶尔看一眼苏清。

        他以前还会分一丝注意力给其他人，如今眼里全都是苏清，这也让钱才和方姐觉得很是奇怪。

        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低下头若有所思。

        今晚每个人的状态看起来都很差，没多久就全都睡着了，偶尔有人起来添柴让屋里更暖和一点。

        次日，大家吃早餐的时候发现包里只剩下10包饼干。

        也就是说，只够他们一餐。

        大家的心又往下沉了沉，心知今天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也都没有谈论这件显而易见的问题，检查好木筏就继续睡觉减少能量的消耗。

        他们睡了整整一天，除了添柴什么都不做，中午的饼干也没吃，都准备留到出发前。

        苏清和祁江中途偷偷溜出去几次加餐，顺便喂饱金金和哄它睡觉。

        金金这几天非常地乖巧懂事，以往看见苏清或者饿了就会叫，现在却只是两眼发亮地看着苏清，除非身边没有其他人，否则哪怕是它饿了也不会叫，随便苏清什么时候喂，非常地省心。

        到了晚上，大家起来干掉最后的饼干。

        他们有九个人，但还剩下10包饼干，吃完手里，背包里还剩下最后一包，大家的眼神都黏在上面，咽了咽口水都没有去拿，自己心里很想谦让，但又很饿，让给别人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祁江理解他们的感受，抽出匕首，将饼干拿过来，众人的视线下意识跟着他的手，或者说跟着饼干而移动。

        等饼干被分成九份放到他们手里的时候，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放到嘴里，祁江和苏清也做出很饿的样子，和大家一样狼吞虎咽。

        等所有人吃完，苏清拍了拍手拿出他们的简略地图，跟昨晚一样道：“我说一下今晚的路线吧，一共三条，我说完咱们举手表决看走哪一条。”

        陈哥挠挠头，觉得麻烦：“嗐，你就大概说一下就行了，不用像昨晚那么详细，也不用投票了。”

        钱才眼神一闪，也笑着道：“对啊，小苏，不用这么详细，我们也看不见，你跟我们说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方姐看一眼钱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接过他的话：“小苏你不用问我们的意见，以前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就是了，投票没什么意义，毕竟我们真的看不见，只能靠你带路。”

        陈哥也附和地点头，苏清只是轻轻一笑，继续给大家详细介绍三条路线和途径的地方，以及他和祁江为什么这么规划。

        今晚的三条路线各有利弊，只有最开始的两公里重合，后面因为登陆地点不同，所以方向也不同。

        “大家看看还没有什么更好的路线，没有的话，咱们五分钟后再投票。”

        他说得很清楚，就跟昨晚一样，决定权交给大家，但大家之前都习惯听他和祁江的，现在突然让他们决定，大家还是不知道要怎么选。

        祁江和苏清向来考虑周全，其实选哪一条都差不多，对众人来说，听指挥就行，让他们表决实在是浪费时间。

        第一条路线，也就是径直走向付罗山的路线，全程都比较轻松，但最后登陆的地点不太理想。

        其他两条路线虽然登陆点不错，但后半程都不是顺风，大家也没什么力气。

        各有利弊的情况下，大家看祁江举手选第一条，他们也跟着选第一条，结果和以前一样，就按照祁江他们的意思来做。

        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懂得权衡利弊。

        这一路走来，虽然变异鱼是一个很大的变故，但听两位指挥的话显然能让他们更加顺利，所以从来没有人会指手画脚，哪怕年纪最大的钱才也不会如此。

        只是，一连两个晚上苏清都坚持让大家投票，祁江也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终于还是让陈哥这等粗神经的人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苏清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搞他们心态，但谁让前车之鉴就摆在那里呢？既然到了避难所后就要分道扬镳，那就不要给任何别人埋怨他们的理由。

        左右目的达到，看有几个人疑惑地打量他和祁江，他也没有解释，只给祁江递一个眼神。

        “准备出发吧，风变小了。”祁江适时地站起来拍拍手，成功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也打断了好几个人的思绪。

        大家纷纷做好准备，他们没什么行李，吃的东西也没了，剩下的工具就半个背包，所以主要的准备工作就是把木筏吊下去。

        等风再变小一点，苏清点头让大家下去。

        因为饿得久了，今天他们的力气更小了，好几次都因为没力气稳不住船差点被浪打翻，但众人还是凭着一股意志力不想放弃，每次听苏清报位置的时候，他们都下意识再加快一点动作。

        慢慢地，一座高大漆黑的大山出现在苏清面前，上面零星点缀的灯光像是灯塔一样为他指引方向。

        一个半小时过去，避难所近在咫尺，山顶的人声隐隐传到山脚，钱才和张珍异口同声：“我听到声音了！”

        今天的风向又偏了一点，但最后还剩六公里路，他们都知道再饿一天，明晚肯定没有力气再划船，所以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划船，凭着毅力坚持到现在。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真的来到了避难所，彼此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三百米。

        风开始慢慢加大，地震时间即将来临，众人继续挥动手臂，慢慢地，天上出现了一个“太阳”。

        那是避难所建设在山顶的灯塔，本应该刺眼的灯光因为大雨和距离遥远显得有些朦胧，他们在山脚很难看得清楚，但却在心里涌起了一股希望。

        “我们是不是到了？”

        “真的到了？”

        “怎么船还没碰到岸边？”

        大家一边高兴地划船一边又因为自己还在水面上止不住有些慌。

        “还有一百米。”苏清的话让大家安静下来，大家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距离，哪怕是逐渐加大的风雨也无法阻止他们的决心。

        五分钟后，木筏嘭的一声撞到岸边的石头上，船上的众人被撞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水里，却忍不住欢呼起来。

        “哈哈哈！终于到了！”

        “我们到避难所了！”

        “儿子闺女，爸爸妈妈来了！”

        大家激动地在船上大喊大叫，祁江和苏清也忍不住摇头笑了笑，率先带着祁江飞到岸上的苏清找到了一块合适的石头：“先上岸再说，江哥，绳子绑这里。”

        陈哥等人意识到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纷纷安静下来，方姐下水稳住木筏，钱金钱银吐出颤颤巍巍的火苗将周围不到一米的地方微微照亮。

        之前说了，这第一条路的登陆地点不太理想，因为岸上距离水面约有五米，垂直的崖面没有任何借力点，十分光滑。

        好在，他们里面有人能飞。

        啪！

        一道浪花打到崖壁上，水花又飞溅到众人身上，岸上的祁江用绳子绑住石头，再把绳梯吊下去：“好了，快上来吧！”

        大家借着微弱的火光手脚并用地爬到绳梯上，火光只有一米远，到上面一点他们就只能摸黑上岸，好在他们对绳梯很熟悉，所以也没有人摔下去。

        一到岸上，祁江就把人拉到十米远的地方。

        等大家全部上来，所有人互相搀扶着往上面走，地面都是石头，道路崎岖，还有很多倒下的树木拦路，众人强撑着的精神被快速消耗。

        本来他们就只是凭着毅力走到这里，如今目的地到达，心里那口强撑着的气也因为最后的障碍而慢慢消失。

        大概距离岸边一百米左右，钱才实在是撑不住了，急喘着气半跌着坐在地，因为地面都是石头，磕得他哎哟一声，无力地躺下来。

        “好，好累。”

        其他人见状，似乎被感染一样，也纷纷无力地倒下来，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如今风雨越来越大了，像是随时能将人卷走，苏清有些着急：“还能走吗？等走到避难所再休息吧。”

        陈哥想把手举起来摆手，连话都说不出来的他却连手臂都抬不起来，有些无奈地笑了。

        祁江叹气，让苏清找一个背风处，他将所有人转移过去。

        他和苏清也累了，不放心他们又不想上山，干脆拿出手枪对天砰的开了一枪。

        枪声传出很远，惊动了山上的巡逻队，密集的脚步声开始靠近。

        几道犬吠声传来，一支二十人的巡逻队骑着一人高的变异犬来到山脚，强光灯远远地照到水面，却没有任何发现。

        众人身下的变异犬耸动着鼻子，大雨掩盖了祁江等人的气味，过了好一会儿，变异犬才发现他们的位置。

        汪汪！

        没多久，骑着变异犬的巡逻队来到祁江他们避风的地方，巡逻队长的强光手电筒扫过来，第一眼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案发现场。

        因为雨太大打得眼睛疼，陈哥等七人全都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祁江二人因为尚有余力，所以就靠着石头坐，这几天大家都没怎么吃东西，没什么力气，祁江二人虽然吃了，但也不好被人知道，所以也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

        现在大家都躺着，他们还把人搬过来了，自然不好表现得太有活力，也就跟大家一样闭上眼睛休息。

        所有人包括祁江和苏清的衣服都又破又旧还很脏，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全都因为旧伤呈现出青紫色，就跟尸体陈列一样，看得人毛骨悚然。

        有个队员被吓了一跳，表情凝重：“队长，难道不是打架，是有人来抛尸？”

        巡逻队长皱眉，抛尸开什么枪？生怕人不知道吗？

        他不相信，继续观察，看到陈哥等人的胸口有起伏才松一口气，凝重的表情慢慢消失。

        “没事，都活着呢，力竭而已，别担心。”

        因为风太大不好办事，巡逻队长吩咐变异犬将这块地方围起来，里面的风力瞬间小了许多。

        巡逻队的人解开安全带跳到地上，队长走到众人面前，因为刚才的枪声，他以为祁江等人是出来打架的，脸色十分难看：“晚上不准外出，避难所不准打架，你们是哪个区的？”

        其他人眼睛动了动，喘了几口气说不出话来，祁江睁开眼睛站起来：“咳咳，您好，我们是天碧园的住客。”

        巡逻队长冷哼一声，丰城小区那么多，他哪里记得？只以为祁江在跟他打太极，语气更不满了：“行了，把枪交出来，你们自己去跟区管理解释，跟我走吧。”

        祁江扫过巡逻队长胸前的徽章，根据之前张队长的科普，他知道这位队长属于小队长，和张队长一个级别。

        这位小队长的话一听就是误会了他们，祁江便解释得更清楚：“我们刚刚才到避难所，原来是天碧园的住客，因为没力气爬山才放了鞭炮，不知道您说的枪和区管理是什么意思？”

        枪和区管理是什么他当然知道，但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知道。

        “哼，你别跟我……什么？刚到？！”  小队长皱眉，两秒后反应过来，瞪大眼睛，“刚刚到？你们怎么过来的？”

        “划船过来的。”祁江实话实说。

        船？

        小队长不相信地看向不远处的岸边，那可是悬崖！他们还能飞吗？

        他让祁江先等一下，带着几个队友去崖边，还真的在那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发现了一根绳子，地面也有几个脚印。

        绳子末端绑着一个绳梯，顺着绳梯走就能来到祁江他们上岸的地方。

        因为一直下雨，山上的泥土被冲刷下来，悬崖边的石头也拦住了一些泥土，虽然现在雨很大，但也留下了一些模糊的脚印。

        队长小心地来到岸边，手电筒往下一照，还真的发现了一艘船。

        可这艘船……也太破了吧。

        他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再睁开，还真的没看错，这就是一艘连船都不算的小木筏，什么瓶子、泡沫板都有，就连木板都是拼接起来的，十分地粗制滥造，小学生做的船都比这个好看。

        这样的恶劣天气，就这艘小破船，能把九个人带到避难所？

        真的不会散架吗？

        因为风往这边吹，浪也往这边打，所以小木筏一直没离开，而是被浪一下下地推到悬崖边，不停地撞击悬崖，本来因为苏清指挥好，一路上连浪都没打到几次的小木筏也因此走向末路。

        咔嚓……

        一根木头掉落被浪带走，小队长心里越发怀疑，但木筏上的确有一些蛛丝马迹。

        小队长半信半疑地让队友把木筏拿上来。

        他们的身手都不错，但现在风太大了，还是花费了十分钟才把木筏拖上来，在队友把木筏绑到变异犬身上的时候，小队长绕着木筏走了好几圈，越看头越大。

        这是真的？就这艘小破船？

        可他们一开始是怎么爬上岸的？还能飞不成？

        小队长等人回到背风处，因为电筒一直开着，所以祁江能够看到变异犬背上的小木筏，他微微挑眉：“您现在可以信了吗？”

        小队长其实心里还是不太信，但又好像可以信，脑子里有点乱，便问：“我有点好奇，你们是怎么上岸的？是有鸟类变异人吗？”

        祁江点头，左手指苏清，右手指自己：“我们两个都是。”

        哦豁？还真有？

        小队长轻咳一声，总觉得这事越来越真，他也越来越怀疑人生，为了不让自己丢脸，表情也越来越严肃：“那你们的翅膀呢？”

        祁江将自己的翅膀召唤出来，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就连小队长也失去了表情管理。

        翅膀还能藏起来？这简直闻所未闻。

        他咽了咽口水，又看向苏清：“你呢？”

        苏清帮着祁江把大家搬过来，他是真的累了，所以一直在休息，闻言便轻咳一声扶着石头站起来，祁江怕他摔了磕到石头上，小心地把手放到他后面：“小心点。”

        当苏清真的把翅膀召唤出来又藏起来之后，整个巡逻队是真的怀疑人生了。

        小队长想问他们是怎么飞起来的，要知道现在的天气，可是连鸟类变异兽都飞不起来。

        不过，他总觉得问出来会显得十分丢脸，而且到了现在，他心里已经信了五分。

        只要到了避难所，查一查他们到底有没有登记过，事情的真相就能出来，他何必自取其辱？

        现在风雨渐大，加上他们大概率也不是避难所里的人出来打架，小队长态度好了很多，见他们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就想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因为只有祁江能跟他聊，小队长就让祁江坐他的变异犬，苏清则是在副队长那边。

        变异犬往山上走去，小队长重新找回表情管理的能力，心里的天秤也慢慢倾向于相信祁江的话。

        目前避难所附近二十公里的小区都撤离完了，三十公里处的小区也转移得差不多，小队长猜测天碧园应该是二十五到三十公里处的小区。

        三十公里啊，这么远，他们真的只靠这艘小破船吗？

        小队长一边指挥队伍一边问，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稳：“对了，天碧园在哪？丰城小区太多了，我也不太清楚你们说的是什么地方。”

        “丰城大学附近的小区。”

        “哦~丰城大……”小队长说了几个字，表情突然裂开，后面竖起耳朵听的队友们也张大嘴巴。

        “丰，丰城大学？”旁边的副队长倒吸一口冷气，“那可是直线距离五十多公里的地方，你们真的是从那边过来的？！”

        祁江心里觉得他们的反应有些可爱，瞥一眼附近几人的表情，见苏清也因为他们的反应在憋笑，他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语气平淡道：“嗯，准确来说，全程共有七十公里。”

        七，七十公里？！

        整个巡逻队都失去了表情，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七十公里，真的假的？那么远的地方，几乎都是付罗山避难所管辖区的最远地带，居然真的有人能自己划船过来？

        众人下意识回头看向后面濒临散架的小木筏，完全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

        假的吧，假的吧，这一定是假的，就凭这艘小破船？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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