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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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一早,瑶清宫里又出了桩新鲜事:从前天刚亮就在院中练剑的二皇子殿下,今日一反常态,他不练剑,改下棋了。
石亭内,江槿月和沈长明神色平静地面对面坐着,一人执黑,一人执白,认认真真地对弈了起来。
“在幻境中急也无用,不如下棋修身养性,权当打发时间吧。”沈长明如是说道。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只是两个人坐在这儿对弈了两局,江槿月愣是一局都没赢,说出去也不知道脸往哪儿搁。
更糟糕的是,人家已经让她三子了,这第三局还是毫无赢面。她捏着一枚黑子,犹豫再三,只觉得怎么下都不对,只好认命似的摇摇头,随便落下一子后便幽幽地盯着对方看。
难得看她吃瘪,沈长明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将棋子收回棋罐,一边笑道:“江姑娘,承让了。待我们离开,你可得信守承诺,日日都得戴着我送你的玉簪,少一日都不行。”
不费吹灰之力就连赢三局,他心情自然好得很。那么大个人了,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真是岂有此理。江槿月瞥了他一眼,将一枚黑子攥在手心,岔开了话题:“我听说皇后娘娘病得更重了?”
说起正事,沈长明很快收起笑意,“嗯”了一声,不咸不淡道:“真病也好,假病也罢,左右与我们无关。只是,明日中秋宴上没了她,也算清净。”
听他这么说,江槿月才后知后觉,明日就是中秋了。原是个好日子,可惜宫中乱象频生,谁还有心思过节?
至于皇后,她本就害怕淑妃来索命,这会儿又得担心彭公公受不住刑把她给供出去。可真是坏事成双、雪上加霜,只怕是饭都吃不下了,哪里还会去什么中秋宴呢?
彭洺这厮瞧着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只怕离招供不远了。想到这里,她垂下视线,又问道:“不知钦天监的人和那个造谣生事的道士要如何处置?”
“父皇自然不会轻饶他们。可惜那个道士早已闻风而逃,只好拿引荐他入宫的人开刀了。”沈长明笑眯眯的,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说起谁会向皇上引荐戚正,江槿月心有所感,抬头问道:“那个人该不会是……”
她话都没说完,沈长明就点点头,微微笑道:“对,就是江乘清。”
果真如此,他和戚正还真是一路货色,都不干人事。江槿月由衷地感慨道:“唉,我确实与江乘清命中相克,连在幻境里都能害他倒大霉。”
虽然她本无此意,最多算误打误撞,但想来江乘清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看来我把你接到王府,对江大人而言也是好事了?这就叫‘祸水东引’。”沈长明一本正经道,仿佛对这个词很满意。
“……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上。”江槿月忍无可忍,起身朝外走去。
修身养性?和他说话都能气死人,倒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
二人一路行至清鲤池畔,站在岸边俯首观鱼。秋风萧瑟,折花而落,惊得湖水荡漾。
江槿月静静望着池中涟漪,沈长明见她不吱声,便笑问道:“你怎么心事重重的?不如与我聊聊,我也好开解开解你。”
水面恢复平静,如一潭死水。江槿月叹道:“我只是觉得这个幻境看起来风平浪静的,实际上却暗流涌动。我们是不是也会忘却过往,永远留在这里?”
“当然不会。”沈长明答得不假思索,想了想又笑着解释道,“书上说,这种幻境之所以是上好的囚笼,只因为魂魄会在重复的死亡中忘却自我。我们可不会死,谈何遗忘?”
“若只为禁锢魂魄,他大可以用符咒或是别的法器,又何必这样麻烦?”江槿月满脸疑惑。她这才发觉自己对鬼魂所知甚少,甚至还没一个不信鬼神的王爷了解得多。
望着她的眼眸,沈长明正色道:“唯有忘却生前事的鬼魂方能为人所用。这样的鬼往往嗜杀成性,对主人唯命是从。作为兵器,他们不该有一丝一毫杂念,也不必记得自己是谁。”
兵器?哪怕是冤魂厉鬼,曾也是活生生的人,如此行事当真缺德。江槿月作思索状,半晌才叹了口气。
见她又不作声了,沈长明正要宽慰她几句,就见她转过脸来奇怪道:“你是在哪本书上看到这些的?改日能借我看看吗?”
“我不记得了。待我回去找找,好吗?”沈长明只好搪塞过去。见面前的姑娘脸上有几分遗憾,他几次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以她的脾气,若是知晓他一直对她有所隐瞒,还不知道会多生气。沈长明目光黯淡,随手将一块小石子抛进池中,摇了摇头。
江槿月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想了想又问道:“丞相他费尽心思豢养鬼怪,野心应当也不止于杀一个淑妃。他该不会想造反吧?”
一时间,她想起缚梦说过的话,倘若丞相手中真有成百上千的鬼魂,情况可就不妙了。也不知几个禁卫军加起来才能打过一只厉鬼?
她这话题转移得太快,沈长明愣了愣才哑然失笑道:“眼下说这些为时尚早。如今他陈家如日中天,何须造反?再者,若太子继承大统,朝政大权不是尽归丞相之手吗?又何须造反?”
“太子殿下?凭他的才干,当皇帝?我看够呛。”江槿月很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好好的太子,长了个脑子却不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只知道拉帮结派、勾结党羽,实在不是明君的料子。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二弟怎么在这里?”
二弟?听到这个称呼,江槿月不由悚然,看来真是不能背后说人坏话,她才嘀咕了一句,人家就找上门来了。
二人齐齐地转过身,见身后站着个约摸十二三岁的少年,长得人模人样的。
十五年前,他应当还没被封为太子,只能称之为大皇子。江槿月一贯不待见他,只冲他福了福身,就低头不吭声了。
岂止是她,沈长明也不想搭理这位兄长。难得两个人能好好地说会话,偏偏有人不长眼,非要来煞风景。
人家来都来了,他也不能不给面子,只能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问道:“皇兄有事吗?”
“你先退下吧。”大皇子有意无意地看了江槿月一眼。
沈长明还没开口,江槿月就如释重负地连连点头,对沈长明道了句“那我先走了”。说罢,她抬脚就溜,走得要多快就有多快,拐了个弯就没了踪影。
看她这架势,还是那副不想和太子扯上关系的老样子。沈长明的嘴角抽了抽,笑着微微摇了摇头。大皇子却面色不善,开口就道:“我听说父皇对你赞赏有加,说你聪慧过人。”
望着眼前的稚子,大皇子越想越不痛快。自这个弟弟出生以来,就总有人拿他们做比较。
弟弟天赋过人,自己反倒逊色太多。大皇子攥紧了拳头,沈长明现下距清鲤池不过一步之遥,他还那么小,也不通水性,只要轻轻一推……
这么一想,大皇子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笑容。殊不知,他眼底复杂的情绪被沈长明看了个清清楚楚。
喜怒形于色,还真是个十足的蠢货。沈长明只当没看见,不动声色道:“父皇也时常在我面前夸奖皇兄,叮嘱我多向皇兄学习。”
大皇子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上前一步瓮声瓮气道:“母后病了几日总不见好。你得了空也该来凤仪宫看看。”
沈长明瞥了他一眼,笑眯眯地答曰:“并非是我有意不去,只是不巧,这两日我也病了。这样吧,我再静养两日,就去拜见母后。”
闻言,大皇子满腹狐疑地看着自己面色红润、精神甚好的二弟,实在没看出来他哪里有病。但对方笑得颇为真诚,他一时也挑不出错处。
一阵微风吹过,沈长明望向大皇子身后,忽地一笑,悠悠道:“我听说母后是被御花园中的厉鬼吓着了?皇兄英名盖世,定要活捉女鬼,替母后分忧。”
这会儿,大皇子哪还有心思惦记鬼?他有意无意地又靠近了些,拍了拍沈长明的肩膀,不以为然道:“二弟到底还是孩子,竟信鬼神之说?要我说,那个所谓的女鬼……”
说话间,他目光中的杀意一闪而过,正要抬手将面前的孩子推下池塘,就见沈长明嘴角泛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似是在笑,又似早已看穿自己卑劣的想法。
大皇子心思一乱,一时进退两难。正当此时,他听见身后有人凉飕飕地来了一句:“是不是我这样的女鬼呀?”
有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左肩,阴冷的气息悄悄钻入了他的脖颈。
这变故突如其来,大皇子被吓得一蹦三尺高,口中发出了惊恐的怪叫声。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身后的鬼是什么模样,脚下一滑,打了个转就扑通一声掉进了池塘里。
看起来大皇子也只有嘴皮子厉害,实际上和他母后一个样,胆子小的很。
江槿月夸张地叹了口气,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我可没碰着他,但愿他别赖到我头上。殿下,咱们要去救人吗?”
“你放心吧,他会水的。”沈长明漫不经心地答道,望着在水中扑腾的大皇子,他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在二人的注视下,大皇子狼狈不堪地游上了岸,面色不虞地盯着江槿月,终是没忍住,恶狠狠地白了她一眼,还冲她扬起了手。
江槿月后退一步,站到沈长明身后,笑眯眯道:“今日天气虽好,大皇子也不该在御花园中戏水,被人看到了多不好啊。”
她竟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嘲讽自己,大皇子登时怒了,哑着嗓子质问道:“你!德妃娘娘宫里的丫头就是这般模样?疯疯癫癫的,成何体统?”
说话间,大皇子越想越气,只想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拉去挨板子。
可沈长明始终稳稳地站在她身前,还很认真地答道:“怎会呢?她是世间一等一的机灵姑娘,多可爱啊。”
“英雄所见略同,殿下果真慧眼识珠。”江槿月“厚颜无耻”地自夸了一句,横竖有人给她撑腰,她底气十足。
大皇子活了十几年,从未见过这么能一唱一和的人,又不能随意责罚人家的宫女。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猛地拂袖背过身去,恨恨道:“我这就回去将此事告诉母后!哼!”
这说起话来都带哭腔了,大皇子还真是被气得不轻。明明是他先动了害人的心思,反倒还委屈上了,真没天理。江槿月看也不看他,冷哼了一声。
“恭送皇兄。”沈长明笑眯眯地拱了拱手,又瞥了江槿月一眼,见她一言不发地低垂着头,仿佛有心事。
直到江槿月双唇微张,小声嘀咕了起来:“我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还想把我支开?做梦!不知道勤能补拙,尽知道嫉妒自己兄弟?不好好学文习武,只知道动歪脑筋。倘若这种人登基为帝,只怕咱们大凉就要折在这一代了。”
她一个人喋喋不休了许久,甚至没一句重样的。沈长明不由汗颜,心道虽说人家不地道,但江槿月还真是很记仇。
他不敢将心里话说出来,生怕又惹她不高兴,只能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说多错多,还是少说为妙。
江槿月说痛快了,见他神色古怪,不由蹙眉道:“你也是,他现在可比你高了一个头还不止呢,你也该防着他点。”
见她一本正经地怕自己被淹死,沈长明忍不住笑了,无奈道:“你是关心则乱了。别怕,我可没那么容易死。”
自己还在这替他鸣不平,人家倒是笑得挺开心。江槿月一时有些发蒙,下意识地反问道:“关心则乱?你没看到他方才那个样子吗?”
“是吗?可我也会水啊。你怕什么?”沈长明冲她扬起一张天真无邪的面孔,慢条斯理道,“别担心,我可不会让你守寡。”
这种话从一个孩子嘴巴里说出来,要多诡异就多诡异。
“……莫名其妙。”江槿月沉默良久才挤出来四个字,见对方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她只得故作潇洒地背过身去,逃之夭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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