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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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朝一觉醒来，手里还拿着笔，人还坐在床上。
熬夜赶作业昏厥了。
谢邀，脖子疼，全身疼，手还麻。
言朝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宿舍里已经没有了灯光，估计都累到不行睡了，自己的床位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白桃香气。
这是从小到大的习惯，睡觉的时候忍不住释放信息素，只是一点点，被人闻见也不伤大雅的一点点，自己的领域有自己的气味儿，他才会安心。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4:30。
这种感觉就像中了头奖。
他在六十张速写和睡觉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把作业全部往脚边一堆，果断钻进被子里，立刻仰头大睡。
“滴滴，滴滴，滴滴……”
不知是谁的闹钟突然响起，声音越来越嘹亮，迟迟无人动弹，宿舍像死了一样。
言朝强迫自己屏蔽声音。
“滴滴。”
“滴滴滴。”
“滴滴滴滴。”
……
强迫失败，满脑子都是闹钟声音。
对面床位的郑凯鹏突然起身，闹钟声音终于跟着停止。
正当言朝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睡觉的时候，郑凯鹏下床挨个拍了拍床位。
“起床了起床了。”
“四点半了该起床写作业了！”
“别睡了言朝！”
“李浩成你怎么又倒下了！”
“语文！就差语文了刘新昀！得语文者得天下！”
片刻之间，宿舍再一次灯火通明。
吵吵嚷嚷的声音充斥少年的耳膜。
“魔鬼！数学你居然写完了！”
“他妈的班级群里说有读书笔记作业！”
“哦哦哦那个我知道老师说不用写！”
“言朝！朝哥！朝儿！起床了！”
“起床写作业了！”
言朝叹息一声，心系着速写艰难地再一次爬起来。
上午七点半。
红枫岭一中早读结束。
有半小时的时间供学生吃早餐。
高二18班没有一个人吃早餐，教室里静谧得可怕，只有空调的声音。
全趴着了。
跟僵尸似的。
估计全熬夜赶作业了。
突然，有人把门打开了。
“吱呀”。
还重复了好几次。
言朝趴着没动眼皮，有人比他快。
“有病吧！你他妈是不是……”
骂声戛然而止。
开关门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言朝疑惑一瞬，但又无所谓地觉得睡觉更重要。
上课铃声响起，但没有人动。
“上课！”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有人立刻条件反射地紧跟着喊：“起立！”
全班立刻迷迷糊糊地一起站起来：“老师好——”
语气死气沉沉。
“刚刚喊起立的同学，做班长吧。你们好，我叫徐文远，你们的新班主任，教语文，我今年第一次做班主任，希望大家能互相体谅。”
郑凯鹏被叫醒了十分不爽，嘴里闲不住地叨叨：“笑死，体谅我就让我睡觉。”
音量正好足以让全班人听见。
包括讲台上看起来很青涩的老师。
徐文远尬了一瞬，灵机一动，干脆笑着说：“第一节课你们睡觉吧，就当见面礼好不好。”
话音刚落，班上的同学全都欢呼起来，然后一个又一个地倒下。
言朝闭着眼睛开始想东想西。
新老师看着二十岁出头，估计管不住他们。
速写还没画完。
早知道开学前一周就不去坐游轮了，本来也没想去米国，就想周围看看。
自己买一艘吧。
买了干嘛？吃灰吗？绘画参考？
妈的，开学好烦。
手机突然振动一下，言朝翻出来看了一眼，是老姜发的信息。
【速写记得带来，我要一个一个检查。】
没有一个人回复他。
言朝无所谓地放下手机，安然入睡。
他不相信就自己一个人没画。
言朝说到做到，上午的课熬完，照常吃了饭安安稳稳地午睡，下午空着手坦然自若地去了画室。
姜寅又搬出了上学期没画完的油画。
画还是上学期言朝见过的样子。
很显然这个假期他根本没有拿起过画笔。
红枫岭一中是重高，这一届全校只有六个人学美术，六个人都在他这儿。
言朝晃悠着走进教室，直接无视姜寅走上讲台放了首歌，顺便把音量放到最大。
因为隔壁是琴房，楼下是舞蹈室，要想盖过萨克斯的声音只能这么做。
沉默的老姜冷漠地看着最有希望考到a大美院的言朝，看着画室里“久别重逢”的好友相互问好，音乐放到高潮，说唱歌手叽里呱啦的鸟语他一句没听明白。
心里突然升起了无名火。
他猛地拍了拍桌子。
吓得言小朝一激灵：“老姜你他妈吓死我了！”
姜寅走上讲台，关了音乐，转身居高临下地问：“作业呢？”
“什么作业？”言朝选择战略性装傻。
“你没布置作业啊！”有人假装一脸懵逼地附和。
“你当时只说了有时间的去找个画室学习吧。”
“对对对。”
王月月故作悲痛地说：“你终究还是得了老年痴呆。”
姜寅愿称之为民间奥斯卡。
“滚！老子才25岁！老子对象都还没找到！”姜寅骂了一句后恶狠狠地补充道，“我中午也发了一次，在群里。”
言朝镇定自若地演：“啊？我没手机啊。”
姜寅冷笑一声：“我宁愿相信你画了速写也不愿相信你没手机。”
“不是，老姜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言朝吊儿郎当地把腿搁在画架上回答。
姜寅立刻拿起自己的手机给联系人言朝打了个电话。
画室里有萨克斯的声音，舞蹈室的背景音乐，和言朝的手机铃声。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
言朝冷静地摸出自己的诺基亚，接通了电话，怼着听筒说：“喂？老姜啊，我真没手机。”
姜寅不吃这套，不信邪地发了几条信息给联系人言朝。
诺基亚标志性的提示音按时响起。
对付姜寅这种老狐狸的唯一办法，就是比他更阴。
“卧槽老姜在群里发红包！”
“大手笔啊！我抢了5块！”
“为什么我是7角！他妈的重发！”
“你们这些非酋！我抢了10块5！我他妈暴富了！”
言朝立刻条件反射地摸出智能手机点进群里。
13块4。
欧皇竟是他自己。
正当他沾沾自喜的时候，姜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姜寅知道速写绝对一个都要不来，于是当机立断地决定开始翻旧账：“不说速写的事儿，言朝暑假是不是没去集训？”
“我没时间啊。”言朝说了句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姜寅气得深吸一口气：“你他妈怎么没时间？我朋友圈全是你的动态！你玩的游戏类型还挺丰富。玩者荣耀到闪耀暖暖，绘旅人到食物语，看你动态就知道什么游戏更新了什么游戏内测了。每天晚上熬夜能天使你抽到了吗？！”
言朝愣了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复，一时间挑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回答：“还……没，我又歪池了，狗逼鹰角。”
“所以你他妈到底瞎忙些什么？”
言朝无力地解释：“老姜你听我解释！我爸把我发配到茶山种茶了！”
抬头对上姜寅满脸“你看我信吗”。
“一年复一年，还有一个学期你们就得去集训了，我不知道自己比你们积极的意义在哪里，特别是言朝，那么好的天赋白白浪费，别混三年a大美院变二本。今天我对你们太失望了！失望透顶……”
姜寅苦口婆心说了半天，口干舌燥，低头看了看自己学生。
“干饭吗？下课一起干饭去？”
“我书呢？谁见着我书了？！”
“我觉得你这里应该这样画……”
“王月月你这个魔鬼我就知道你画完了！”
……
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言朝！你速写不是画的快吗！限你这周补完！其他人三十张！没画完就滚出教室！”
“啊？”言朝一脸震惊。
“啊什么啊？！再啊一声七十张！”
言朝：？？？
美术课上到7点，一个小时怀着网抑只画了半个头。
回到教室正在照例放新闻联播。
班里大部分人都在学习。
言朝走到自己的位置，翻出了崭新的速写本。
七点半，班主任走进教室，开始强调安全事项，他拿起了一支炭笔。
他计划好了，晚自习上到十点半，两个半小时。
夹几张上个学期交过但是老姜忘记签字的，搏一搏一夜三十张。
于是言朝开始了补速写奥义——盲画。
王月月在群里发消息。
【画不完找我，十块五张，讲数量不讲质量。】
言朝顺手回了一句。
【六十张，200，接不接？】
【别别别，你画风太有个人特色了我怕接了老姜反手罚我60张。】
言朝再一次为自己的独特画风叹气。
言朝默念着亲爹说的“靠自己才是人上人。”
一个晚上画了三十张。
画了一个晚上速写的少年身心疲惫，回寝室第一件事儿就是爬上铺，躺好。
然后拿出自己的外星人，打算来一把游戏。
红枫岭一中没有老师查寝，大多数老师都是下班直奔教师宿舍，没有晚自习的老师估计直接到市里嗨皮了。
郑凯鹏抱着块巧克力递给言朝，殷勤地问：“你该不会自己接了根网线到学校吧？”
“啊？”言朝愣了愣，打开电脑，“哪儿来那么多闲钱。”
“那你怎么上网？”
“黎婳的啊，她去年不是整了个卫星还是什么的吗。”
郑凯鹏闻言立刻从柜子里翻出电脑爬上床打通黎婳的电话：“喂？黎婳？我要上网！对对对！哦哦哦！行！巧克力随便吃！”
挂了电话立刻又扭头对着言朝说：“lol还是cf？”
言朝突然想起自己前几天接的商稿，改变主意，又翻出了数位板：“sei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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