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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除夕宴


“为了您和裴钰的祖孙关系,也为了大家都能好好过年,我不能跪,要不然裴钰混起来,我可控制不住。”

        话一出口,所有看笑话的人齐齐被镇住。

        裴钰身为镇西世子,在镇西的时候就是混世魔王。

        入京之后做了很多事情,帮着皇上解决姜家,替皇上请怪医治病。

        如果说这个世上有一个人能在皇上面前肆无忌惮,那人就是裴钰。

        皇上对裴钰好到比对自己所有儿子都要好。

        虽然这对很多皇子来说可能不公平,可裴钰为皇上做的事情,是所有皇子都比不上。

        就说姜太师为官几十年,科举舞弊的事情没少做,铲除异己的事情更是一次又一次。

        再来就是皇上曾中毒,太子是光着急没干实事,其他皇子什么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做什么。

        只有裴钰在想尽办法。

        皇族中少有的亲情在皇上和裴钰这一对伯侄中体现得尤其明显。

        所以皇上尤其纵容裴钰。

        自从姜家倒台后,再看看皇上对裴钰的态度,京城所有世家只要不傻,就不会针对裴钰。

        而卿落落是裴钰逆鳞。

        要是今天卿落落真跪在殿中,其他人忙着看笑话。

        那么依照裴钰的性子,那是真敢迁怒看笑话的人。

        眼看着局势僵持,太后拉不下脸开口,刚刚被羞辱的荣家人只能开口。

        “太后娘娘,今儿是除夕宴,是好日子,该聊一些开心的事情。”

        “……”

        听着所有人给太后搭梯子,南小宛神色不悦地望向慕念念。

        慕念念早已注意到频频投来不悦目光的南小宛,直直望过去。

        南小宛看她的眼神太复杂,她一时间没看明白。

        不过那一丝嫉恨被捕捉到。

        慕念念收回视线,再看看上首一脸难看的太后。

        入京几个月了,每一次别人都用她被抢上山这件事来笑话她。

        这件事她要是一直不说,这些人以为她心虚,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今天的除夕宴,京城有头有脸的人来了,是时候说出来了。

        想到这儿,慕念念望向太后,直言:“太后娘娘不是想听臣妇是怎么从落入山匪手中,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吗?那臣妇就好好说说。”

        听到这话的其他人表情有些微妙,就连卿母跟卿落落用【你是认真的吗】的表情望着她。

        慕念念点点头。

        卿母和卿落落一看,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回了位置,留下慕念念站在殿中。

        慕念念视线在殿内看了一圈,看到一个个被当成宝贝一样宠大的世家小姐,同时想起那些落入山匪魔爪的姑娘。

        一样的年纪,却是截然不同的命运。

        一丝讥讽落入眼中,慕念念走到其中一位世女面前。

        “听闻乔小姐前些天刚过十五岁生辰,生辰宴收到很多礼物,很多人为你送祝福,你一定很开心吧!”

        看着乔家小姐一脸茫然的样子,慕念念继续开口。

        “乔小姐你的十五岁生辰宴是盛大开心难忘的,可你知道永城的姑娘,十五岁生辰会遭遇什么吗?”

        慕念念看着乔家小姐,一字一句地说:“没有生辰宴,没有礼物,没有亲友相祝,也没有青年才俊前来求亲,没有一家女百家求,只有恐惧,只有山匪抬过来的花轿,只有恶贯满盈的山匪。简单来说就是十五岁生辰一过,山匪觉得姑娘知道了,该送到山寨伺候了”

        看到乔家小姐脸色一白,慕念念起身继续开口。

        “那些姑娘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我不知道她们在山寨被山匪怎么折磨,只能跟大家说说我的经历。”

        “六月十五日那天,一个脸上有着长长刀疤,长得跟我家门一样高,又黑又壮的山匪闯进我家,他让我家准备一下上山寨。”

        看一眼周围人的神情,慕念念反问:“大家知道我当时的想法吗?我看到那位刀疤男又高又壮的身体,看着他一脸凶相,行为残暴,我的第一反应是:山寨全是像他这种杀人如麻的山匪,与其落在他们手中,我宁愿死。”

        “真的,不骗你们,我连匕首都准备好了,想着一了百了。可他们连死的机会都不给我,威胁说要是我敢死,就灭了我全家,还要把我未及笄的妹妹抢过去折磨。”

        殿内响起好几声抽气声,好些胆小的世女被吓得靠在大人身边。

        慕念念想起那段日子,缓缓继续。

        “我不能死啊,我死了全家都要陪葬,我只能听话,我记得到了山匪定的日子那天,我早早起来了,在我娘快哭断气中穿上嫁衣,盖上盖头,一步步走向山匪准备的花轿。”

        慕念念望向其中一位明年开春就要嫁人的世女,问:“你知道一个人明知道山匪有多可怕,还要亲自送上门被羞辱的感觉吗?”

        世女嚅嗫着嘴角,说不出一个字,可眼神中满是恐惧。

        “那种感觉是麻木的,哭不出来,没有恐惧,只有心如死灰,而这种感觉,在永城,很多很多姑娘都感受过,她们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地狱,一步步万劫不复。”

        慕念念伸出手指,手指在寝殿里指了一圈。

        “被山匪折磨的姑娘,比在场所有参加宴会的小姐们还要多,她们跟你们一样年纪,一样幻想着嫁一个如意郎君,可她们没有未来,都是在最好的年纪,被山匪用最残忍的方法折磨。”

        慕念念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

        “我很幸运,非常非常幸运,在我被抬上山寨的路上,有一个人冲过来,杀了山匪,把我救出来,把我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他还教我自保的手段,教我在面对体格力气全面压制我的对手面前,该怎么做。”

        “那段日子是我觉得最安全的时候,我都没有做过噩梦,也不用担心山匪。可日子还在继续,剿匪军队进了永城,我的家人全在永城,我必须回去。”

        慕念念顿了一下,问:“大家知道永城山匪有多可怕吗?剿匪军队已经进了城,山匪还敢冒险进城,躲在百姓家中,而这一户人家,就是山匪的帮手,我就是在别人家里,被人用药弄昏过去,被这户人家送到山匪手中。”

        慕念念说到这儿,突然想起刘大娘和黄柔儿。

        慕念念回神,望向众人。

        “大家不是想知道我在山寨都经历了什么吗?我告诉大家,我从昏迷中醒来后,干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咬死那个把我抢山上的山匪。”

        抽气声,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还有一张张见鬼一样的脸。

        慕念念在一声声抽气声中,缓缓走到南小宛面前。

        在南小宛警惕又带着恐惧的眼神中,伸手指着南小宛的脖子。

        “就这脖子这个位置,那个山匪胳膊比我大腿还粗,一巴掌就能把我扇飞,他想侵犯我,我趁他不注意,扑上去,死死咬住他的脖子,直到他断气。”

        “就像这样……”

        慕念念突然张开嘴,凶狠地扑向南小宛的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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