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关于一些还未明说的事

【李砚——最深的关心只能埋在心底】

        “算了，不用你去找了。反正你也不知道那东西放哪儿，证明他们也在防你。我看这事儿我自己去好了，我不放心。”

        说这话时，李砚是真心的，但更多的是他不愿明说的用心良苦。

        ‘他们也在防你，代表他们不信任你。这意味着你的处境随时都有危险。’

        如果当时就这直接跟李朗说的话，好像一切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可惜李砚本来也是个嘴硬心软，口不对心的家伙。作为兄长的他常年来对着李朗也毒舌惯了，或许因为这样，关心的话语总不能好好的说出口。

        有时候，好不容易提起勇气感性的说出几句关心李朗的话语。但是，总挑错了时机，甚至时常还又因为不小心触碰了李朗敏感的神经，导致兄弟俩的见面多数以最坏的结果收场。

        他们两兄弟年龄差距本来也大。可是，在李朗小时候，代沟这种东西本来也是不存在的。只是也不知怎么的，在600多年前的那一剑后，他们俩之间好似有着世上最难以跨过的鸿沟。

        也许，只要就这么见着爱玩爱闹的弟弟继续纠缠着自己，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就算忽远忽近的也挺好的。至少他能知道李朗过得怎样，偶尔心血来潮时也能跟对方聊上几句，幸运的话只要李朗心情足够好，他们甚至能够从彼此身上找回曾经一起生活的那种美好。

        那么就算如此，继续维持这种古怪兄弟情谊也是不错的。

        人总是需要有期盼，才能继续抱着希望继续活下去。

        就让李砚把这种祝福关心放在心底最深处。就这样让时间冲淡过往的一切，可能在不远的未来，他们终究可以恢复像曾经那样亲密的兄弟关系。也许就快了也说不一定。

        具申炷打电话来的时候，李砚下意识地看了李朗一眼，然后自然而然的避开了对方，跑到了隐秘的角落处去接听电话。这是一种本能反应。他不想让敏感的李朗知道自己在查他的事情。纵使是关心为目的的调查对方，李砚也学会了伪装隐藏。

        李朗没必要知道这些。在过往多次的交集中，李砚习惯了不解释，也习惯了被冲动敏感的李朗误解。但是，不管怎样，只要自己的目的达成就可以的了。至于被李朗误解，那又如何呢？反正，这对他们两兄弟来说也不过是一种打打闹闹的日常，仅此而已。至少李砚是如此认为的。

        无论过往被李朗误会了多少次，相隔一段时间后，那个爱粘人缠人的李朗又会继续晃悠在自己面前搞怪胡闹的了。

        李砚还真的是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面对李朗的胡闹，面对不自爱的接二连三一直闯祸的李朗，李砚说真的也习惯的了。他一直以为自己跟李朗这个弟弟会一直以这样若即若离的关系维持下去。

        只可惜，李砚最后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预想。

        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说出口的，有些关心也是需要适时表达出来的。

        一直到李砚后知后觉的产生了这种想法时，李朗早就不知不觉的消失于李砚的日常生活了。

        记忆里的那个爱胡闹爱耍赖又爱惹麻烦的弟弟，好像永远都留在了回忆里。

        李朗悄然无息的离开了。

        这深刻的认知在李砚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当李砚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在乎李朗，甚至到没办法忍受失去对方消息的地步时……李朗，他早已经远远地离开了李砚的生活圈子。

        这时候的李砚才迟钝的知道，他，终于失去了李朗。

        真真正正的失去了。

        (李砚pov-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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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智雅——讨厌，但仍愿意爱屋及乌的关爱】

        李朗正要转身离开之际，南智雅的声音突然缓缓响起。

        “在饿鬼森林时，李砚选择了你。”

        说这话时，南智雅只想到了李砚跟自己转述心情的画面。李砚有多么的在乎李朗这个弟弟，这世上除了具申炷之外，大概也就是与李砚亲密无间的南智雅最能够体会李砚的心情的了。

        李砚无条件的包容李朗的一切所作所为，这是李砚作为哥哥无底线的纵容和惯性保护。或许李朗无法理解李砚默默的付出，但是，南智雅和具申炷可谓是对李砚的做法心疼至极。因为心疼李砚为李朗所受的那些伤害和委屈，南智雅和具申炷都下意识的对不懂事的李朗产生敌意。

        可也因为同个理由，南智雅和具申炷无法对李朗真正的恨之入骨。如果见到李朗受伤害，只怕最为难过的人就是李砚了吧。因为这样，南智雅和具申炷难得有了共识，他们皆对李朗又爱又恨。爱，是因为为了李砚，他们愿意爱屋及乌的各方面宽待李朗；恨，则是对李朗每次的作死行为气得牙痒痒的，卻无计可施。

        在暗夜幻妖制造出的幻境里，李砚选择了李朗。

        这个决定，南智雅也是可以理解的。

        无论是理智在线，权衡了各方面的因素而做出的选择；还是因为自身的偏爱担心，而被迫二选一跟随内心深处的呼唤，李砚最后选择了去救弟弟李朗，这便是亲情战胜一切的铁证。

        就同南智雅自己的心意一样。南智雅曾经反问过自己，如果非要在家人和李砚之间做选择的话，自己会怎么做？最后，南智雅发现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亲爱的父母。家人，这是永远无条件付出的真爱亲情，那是多么纯粹又真挚的感情。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家人是永远都不会放弃自己的。’

        这句话，南智雅在看见了李砚和李朗两兄弟之后，更加颇有感触了。

        在女朋友和弟弟之间，李砚无条件的选择了李朗。

        对此，南智雅表示深刻理解，同时也更加为李砚心疼了。

        在听说了李砚是在饿鬼森林里九死一生艰难的把李朗给救回后，南智雅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再对李朗维持像以前一样的调调和心情的了。李砚在乎李朗，甚至更甚他自己的生命。因为如此，南智雅在知道这一点之后，是绝对无法真正讨厌李朗的。

        如果自己讨厌李朗的话，最后受伤为难的依然是李砚。哪怕李朗无底线的作死作恶，最后为李朗的所作所为买单承担责任和后果的，也依旧是李砚。因为李砚和李朗是亲兄弟是家人，那种血浓于水的血缘关系，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和斩断的。

        无论李砚对李朗说了那么多狠话，还是真的对李朗冷血的做法心灰意冷。但是，南智雅就是知道，李砚对李朗只会继续无条件的包容宠爱，用李砚自己的方式。他们兄弟俩只会在日常的打闹中维系关系，这虽然有点古怪，可是那也是他们两兄弟奇怪的互动方式。

        “我和李朗的关系，妳作为独生子女是永远都无法理解的。反正，兄弟俩本来也是在这种打闹中继续成长的。”李砚曾经用无奈的语气对南智雅这么说，但当时南智雅却也从李砚含着笑意的眼神中捕抓到了一丝难能可贵的情感。

        那是李砚毫无保留的对李朗表现出的溺爱。李砚一直都以自己独特的古怪方式在宠溺着李朗，他包容和默许了李朗的胡闹。这说法虽然有些怪异甚至可笑，但确是千真万确的。

        当李朗那个麻烦精不停地给李砚下绊时，只要在不触碰底线的情况下，李砚甚至乐此不疲地享受这另类的，与李朗兄弟之间的古怪互动方式。李砚放任了李朗各种挑衅行为，还对此感到愉悦。这就是南智雅从李砚的行为中，解读出来的看法。

        这么说或许真的有些奇怪。

        但是，这也是南智雅作为旁人看得一清二楚的事实。

        也许，就连李砚自己也还没有发觉，但是南智雅知道，李砚享受不停歇地与李朗产生的各种接触。而李朗，恐怕也是以同样的心情在对待李砚。纵使怪异，但是他们两兄弟，就是以这种方式在联系彼此的感情。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一个古灵精怪的花式胡闹；另一个则是无条件继续包容宠爱。

        有时李朗做得过分了，或踩踏李砚的底线时，李砚总是痛心疾首的表示不想再跟李朗有任何关系。可是，无论有多么生气，最后李砚也是全世界第一个原谅李朗，并主动出手劝骂李朗，也是第一个采取行动试图将李朗给拉回正途的人。尽管有时候用的方法过于激烈，从而导致李朗跟李砚产生了数不清的误会，但李砚也依然不愿意就此放弃李朗这个爱闯祸的弟弟。

        这就是家人。南智雅深谙此理。

        那种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情，都永远不会放弃你的，那便是家人。

        ……

        在看着李朗的眼神流露出悲伤的笑意时，南智雅莫名的感到心疼。突然间好像能感同身受似的。那瞬间，南智雅好像也明白了李砚的心情。那种对于李朗产生的，又爱又恨的心情。

        “李砚选择了你。”说这话时，南智雅其实只是想强调李砚是在乎李朗的。她甚至希望，李朗可以为此对李砚这个哥哥，哪怕能有一丝尊敬和再多一些些的心疼也好。

        可是，李朗好似不明白一样。

        看着李朗一直问着自己是否对李砚是真心的情感时，南智雅只觉得莫名的厌烦。她讨厌李朗这种幼稚的，没事找事的找茬行为。南智雅觉得自己对于李砚的心意，这已经是天地可鉴的真心诚意了。只是，这大概也只有李朗这白目的幼稚鬼无法理解吧！

        明明是600多岁的李朗，却总是让南智雅有种对方只是个小学生智商和情商小朋友的错觉。

        说真的，在电视台pd这行也算是阅人无数的南智雅，竟然会看不懂李朗的想法。李朗这个人，对南智雅来说就像个包裹着浓雾的谜团一样。

        如果撇开情感，以自身的审视态度看李朗的话，南智雅只会有种想远离和掐死对方的想法。但是，若是从李砚的角度看李朗的话，南智雅便会觉得李朗不过是个缺爱没有安全感的孩子罢了。或许，只要给对方多一点点关爱，李朗就会一秒变回李砚所形容的，那个他回忆里可爱的弟弟一样。

        也许是因为李砚带着滤镜的不厌其烦给南智雅洗脑并灌输李朗的本性其实不坏，甚至曾经善解人意又贴心乖巧，现在只是出于青少年叛逆期阶段，所以比较烦人难以掌控罢了。所以，南智雅好像也开始不那么讨厌李朗了。

        现在看着李朗，南智雅甚至可以做到心平气和的态度。

        一旦心静下来，南智雅的观察力顿时上升百倍。

        南智雅专注的打量着李朗的一举一动，意外的发现对方的悲伤和痛苦。悲伤和痛苦，这词儿，本来好像在南智雅的心中，这些都不是属于李朗的形容词。可是，这一刻，看着欲言又止的李朗，南智雅好似明白了什么似的。

        “不管怎样，虽然我不喜欢妳。但是，李砚他喜欢妳，也爱着妳。所以，我希望妳可以用同样的感情回报他。”

        “帮我跟李砚说，我走了……”

        当听见李朗说这些话时，南智雅更肯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李朗其实也是在乎李砚的。

        那种在乎，甚至比李砚对李朗的在乎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是因为讨厌对方而一直找对方麻烦。或许说，有没有可能也是因为爱呢？因为爱着这世上唯一的哥哥，也爱着李砚这么一位家人，所以，不厌其烦的一直闹着李砚，想要以此刷存在感，也想得到对方的重视。

        在目送李朗转身离开的背影时，南智雅的思绪千旋百转。在她还没有回过神，甚至还来不及反应时，李朗早就关上了门离去。

        南智雅后之后觉地发出一声叹息，在心里默默地下了决心。

        也许，她还是可以为了李砚尝试的。

        就像李砚承诺着为她找回自己失踪多年的父母亲一样，南智雅开始觉得自己也应该是可以去努力，想办法让李砚找回他‘丢失’已久的，那记忆中可爱模样的弟弟的。

        南智雅一度开始幻想，有没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李朗也能成为自己愿意心甘情愿去宠爱的对象。这一切自然也是为了李砚。只要能让李砚开心，南智雅愿意尝试。如果可能的话，她愿意去努力，去帮李砚也找回他的家人。

        只可惜，在南智雅下定决心的不久后，她发现有些决定终究是慢了一步。

        李朗离开了，如他所说的那样，走了。

        “帮我跟李砚说，我走了……”说这话时，李朗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或许，早在李朗对着自己那样说的时候，南智雅就该不管不顾的拦下对方才对。

        但是可惜没有如果。

        那一句话，成了南智雅对李朗最后的印象。

        充满悲伤与孤独的，一种认命的眼神。

        尽管如此，李朗依旧在笑。

        那清浅的笑意包含着真诚，也是唯一一次，李朗难得对南智雅没有表示敌意的笑容。

        李朗就这么走了。

        可他却在南智雅的心里留下了一堆无法得到解答的疑问。

        而那一面，也成了诀别。

        (南智雅pov–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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