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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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走在千代田区的快速路边，文星轩依然还没有从“劫狱”的余韵中回过神来。
黎暮雪对行天悠一说：“何必要这么做呢？你这样无异于也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行天悠一豪爽地笑道：“我早就看不过日本人唯唯诺诺的性格了，这样的生活才刺激不是嘛？我坚信你是被陷害的，所以我就这么做喽。”
黎暮雪叹了口气，说：“刺激是刺激了，估计我们很快就要成为全东京最大的通缉犯了。这样让我们陷入很被动的境地啊，我们想要调查什么都不可能在明面上完成了。”
行天悠一眨眨眼道：“但另一方面也让我们由明转暗。现在敌明我暗，他们就会防不胜防。”
黎暮雪沉吟道：“话是这么说，但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行天悠一收起笑容，严肃地回答：“虽然我已经了解事情的大概了，但我还是对于整个事件感到匪夷所思。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能够操控人脑从而指使个体行动的话，那将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不仅需要前沿的科技支持，还需要雄厚的资金链，甚至可能政治力量都会牵涉其中...”
黎暮雪想到了什么，对行天悠一说：“你不是之前就职于‘全脑’么？你觉得这个组织怎么样？你后来为什么又退出了？”
行天悠一无奈地摆摆手说：“我和他们的理念不合，所以就不干了。虽然我在里面工作过，但只是负责日常的学术事务，对于这个组织的内部核心也知之甚少。”
突然，行天悠一反应过来了，他喊道：“你是说，这些事情的背后操控者是‘全脑’？！”
黎暮雪迅速把一根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噤声。
行天悠一难掩兴奋之色，说道：“果然是这样！我早就觉得他们内部一直在秘密进行着什么活动。这次一定要揭穿他们的阴谋！”
黎暮雪却没有露出乐观的神色，他冷静地说：“‘全脑’可是网络了全日本乃至世界的顶级科学家，背后更是有着大财阀的支持，如果你想扳倒他们，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也并没有说这件事就是‘全脑’在主导。”
“这个目标太久远且孤立了，我们应该想想现在怎么办？”文星轩适时地插了一句话进去。
“我想，”黎暮雪思考了一下，“我们目前唯一有的线索只有佐藤洋子的死。”
“关于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文星轩问黎暮雪。
“我也不是很清楚。”黎暮雪揉了揉额头，“她之前的确对于我的课题有着极大的兴趣，还不时地来找我探讨学术问题。可一段时间前她就好像消失了，再也没来找过我，直到我听说她的尸体被发现。”
“你认为谁可能是杀害她的凶手呢？或者说至少与其有关？”
“她在和我讨论的时候提到过一个人的名字，叫...”黎暮雪冥思苦想着，“对，是今水慎也。我和这个今水慎也在几年前的某次会议上见过。他好像也是东京大的教授，只不过隶属于医学部，所以平时我们也没有什么交集。”
“我认识这家伙！”行天悠一叫了起来。“他好像也在‘全脑’中有一个课题基金。我之前在名册里看到过他的名字！我们去找他？”
“不行，太危险了！如果他并不可靠，那我们就是自投罗网。”文星轩反对这个建议。
“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谚语，叫舍不得虎穴，套不到虎子嘛！我还是以‘全脑’干事的身份直接去和他见面，我相信我离职的消息和对我们的通缉令应该没有那么快散布出去。”
黎暮雪也懒得去纠正他的文辞谬误，说：“我同意这个办法，现在时间和情报是我们急需的东西，有一点线索就要追查到底。”
文星轩只好由着这两个男人行动。
今水慎也目前是居住在东大的教师公寓，在暮色的掩映下，一行人来到了公寓门前。
行天悠一上前按门铃，片刻后今水慎也开门出来。
在看到行天悠一的第一眼，今水慎也脸上显出了略带惊愕的神情，虽然在下一瞬间就很快地掩饰了过去，但还是被行天悠一捕捉到了。
“教务长先生。”今水慎也嗫嚅道。
“今水君，我今天来了解一下佐藤洋子案的事情。”行天悠一开门见山。
“请进。”今水慎也讲行天悠一让进房门。
行天悠一也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说：“那么我就直截了当地说了，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和我说一下吧。”
今水慎也点了点头，说：“不久之前有几个警察来找我，对我说我的一名学生佐藤洋子被发现抛尸在港湾区域，向我了解相关的情况。”
“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对此基本一无所知。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杀害佐藤洋子。”
“她最近的表现有奇怪的地方吗？”
今水慎也想了想，回答道：“她最近总是显得心事重重的，不知道为什么。”
行天悠一眯起眼睛，问道：“你知道佐藤洋子的尸体现在在哪儿吗？”
“知道，就在台东区的区警察署。我上次想去看看的时候被警察给拦住了。”
“哦？那就在这附近嘛。”行天悠一惊讶道。
“呃，是的。”
“还有什么其他消息吗？”
“很抱歉，教务长先生，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今水慎也鞠了个躬。
“好吧，感谢你的配合，我告辞了。”说完，行天悠一站起身来，走出了今水慎也的宿舍。
目送行天悠一离去的背影消失后，今水慎也拿起了玄关的电话拨打了出去。
“喂，是警察局吗？我发现了那些在逃的通缉犯，具体位置是...”
蹲在窗户下的行天悠一听得一清二楚。
言不由衷的家伙，他的内心哼地一声冷笑着。快步走到屋顶，这里是黎暮雪和文星轩给他望风地地方。
行天悠一对黎暮雪说：“我得到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黎暮雪拦住了他地话头，说：“直接说好消息。”
“我找到了佐藤洋子尸体地位置。”
“坏的呢？”
还没等行天悠一回话，文星轩惊呼一声，指着远处的街道喊道：“快看！”
二人顺着她手指地地方看去，许多辆闪烁着警笛的警车从远处疾驰而来。
行天悠一耸耸肩，对黎暮雪说：“你已经看到了，这家伙出卖了我。看来我们确实已经处于人人喊打的境地了。”
看着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警车，黎暮雪说：“估计这片区域很快就会被封锁，然后就是地毯式搜索，我们马上将无所遁形。但根据日本警察的效率，我们在那之前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商量对策。”
文星轩忍不住回头看了行天悠一一眼，后者直接扭过头去，假装没听到。
“突围是不可能的了，虽然他们效率低下，但毕竟是专业的警察。而且我们没有任何代步工具，一旦走到大街上就是活靶子。”黎暮雪分析道。
“你说该怎么办？”行天悠一问道。
黎暮雪闭上眼睛，开始思索起来。
一旁的的文星轩却咯咯地笑了起来。
“大隐隐于市。”她说道。
黎暮雪猛然睁开双眼，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二人心照不宣。
行天悠一犯了糊涂：“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黎暮雪拍了拍行天悠一的肩膀，笑着说：“这是中国古代先贤的智慧，你慢慢就能领悟了。”
行天悠一嘟囔道：“故弄玄虚。”
“总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我们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文星轩发话。
“哪儿？”行天悠一左顾右盼。
“警察局。”黎暮雪和文星轩同时默契地说道。
行天悠一愣了几秒钟，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我原以为我已经够疯狂的了，没想到你们比我还要疯狂！”也幸亏这是在空旷的楼顶，大晚上根本没有人在附近。
黎暮雪给了他一下，制止了他肆无忌惮的笑声，说：“快走，不要节外生枝。”
远处，刺耳的警笛声仍然在啸叫着，惨淡的月光也为他们的出逃提供了很有利的条件。
吟罢低眉无写处，月光如水照缁衣。
没来由地，文星轩想到了这句诗。她苦笑了一下，默默地为自己现在的处境感到悲伤。但此刻她的心中已无恐惧，因为身边就有值得信赖的好朋友。
借着夜色的掩护，三人离开大楼，穿街过巷，朝着台东区警察署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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