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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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钰枳决定彻底收回昨天睡前的那句话。
嗯，好日子？
好什么好，好个屁，遇见他妈就他妈的是水逆的开始！
别人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他是他亲妈给离谱开门。
今天一大早，他就被疯狂震动的手机吵醒了。
顾钰枳眯着眼看了眼窗外，天昏昏沉沉的，他在黑暗中摸索出手机，半睡半醒地摁下接听键。
“喂——”
他的声音里带着微微沙哑，昨天窝着睡了一晚上，腰酸背痛，不知道为什么早上就连嗓子都有点疼。
“顾！钰！枳！”电话里传来经纪人震怒的声音，“你到底还想不想当明星了？！”
顾钰枳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他坐起来，被子滑到腰间：“宇哥，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宇哥声音冷静了一些：“顾钰枳，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啊，昨天，说来话长。
不过就是跟他妈一起进局子罢了！
这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顾钰枳略带心虚地道：“我……没干什么吧？”
“你还撒谎？自己看热搜！还好现在这个点没什么人起床，我们已经在降热度了，公司派车去接你，等下你跟我回公司解释！”
顿了顿，宇哥又强调：“好！好！解！释！”
顾钰枳：“好的，我保证。”
我保证，从现在就开始想怎么编。
挂了电话，他头疼地捂着额头。
天哪，不是吧，狗仔到底从哪里跟着他的，这都能发现？
顾钰枳先打开了微博，然后果不其然在微博第一看见了自己——顾钰枳警察局
他点进去看，置顶就是两张模糊的图，都是背影和侧面，他遮的严严实实的，但黑色鸭舌帽遮不住他新染的银发，而顾眠棉则因为厚刘海和长头发，整张脸给挡了2/3。
【救命啊不是吧我塌房了？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带黑帽子的是顾钰枳？？？】
【大家！不信谣不传谣！在官方回应出来之前不要乱说话！】
【那披头散发的白裙女是谁，我没看错吧，小熊睡衣和大码男拖鞋？同居？】
【我靠什么事能够整的进局子啊？】
【前几天枳枳发微博说逮到了一个跟踪到他们练习室的私生饭，看图片里的那女的模样该不会是私生饭吧？】
【雾草有可能啊！可能跟到家里了，枳枳报警了！破案了破案了！】
……不得不说，这两个评论稍微接近了真相。
可惜，全都不是他们猜的那样！
顾钰枳已经决定将顾眠棉是他妈这件事埋藏在心底了，永远！
他点开他们团队的微信群，果然群里也是一大堆信息，队友炸开了锅，私聊问他怎么了，他回了一句“放心没谈恋爱，不是大事，误会。”，就把手机丢一边起身洗漱去了。
他揉着眼，刚推开卫生间的门，就听到刷牙的声音，他揉眼睛的手顿住了，慢慢放下来。
谁起这么早？
少女站在洗漱台前，大概是终于在家里找到了皮筋和夹子，她原本的贞子发型，今天全部扎起来了，是一个利落的马尾，就连刘海都全部撩了上去，镜子里露出她漂亮的额头，跟他极像的丹凤眼，以及……
满嘴泡沫的牙。
啊……
顾眠棉动作顿住，她一手拿着一次性杯子，另一只手举着粉色的牙刷，直直地看向镜面，在镜子里和顾钰枳对视了。
镜子里的少年昨天一头柔顺的银发今天睡成了鸡窝，凌乱地竖起就像一个冲天火箭炮，顾眠棉从未见过有人睡了一觉就能整个新发型的——
总之是爱豆包袱全无。
两双极其相似的凤眸在镜子里面面相觑了许久，久到似乎一个世纪都要过去了。
“你怎么起这么早？”顾钰枳万万没想到，清晨五点半顾眠棉就起了。
随即他立即意识到一件事，就是他这幅样子可不好看，身为爱豆他还是有包袱的——他对着镜子慌乱的理了了理自己的头发，可以竖起来的头发顽强的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可恶啊，怎么能在那个女人面前露出这一面！他岂不是连最后的面子都没了！
“我觉少，不行吗，”顾眠棉看着镜子里的少年手忙脚乱，心里不由想笑，却面不改色继续刷牙：“你不也这么早吗？挺好的，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顾钰枳双手盖着头顶压头发，试图拯救形象的行为看起来愈发愈憨。
“别挣扎了，”顾眠棉飞速地漱口，伸手从置物架拿下吹风机，好心地说，“用这个。”
顿了顿，她拍了拍他的肩，竟然还安慰他：“不必在我面前维持偶像包袱，你的偶像包袱昨天就在我面前掉光了，超级赛亚人。”尾音还带着微微地调笑。
新晋赛亚人顾钰枳：“。”
啊啊啊他这该死的胜负欲…一大早就熄火了，他心如死灰地接过吹风机。
在顾钰枳整理好自己形象后的十分钟后，宇哥果然如他所说的‘迅速’，他敲响了门，顾钰枳一秒都不敢耽搁就开了。
宇哥见到他第一眼便打量了他：“收拾好了？帽子口罩带上跟我走。”
“你等等，我去拿。”
顾钰枳刚转身，就看见手机拿着一包苏打饼干吃得正欢，从他眼前路过的顾眠棉。
顾眠棉停在饮水机前，嘴里叼着饼干，一边倒着冷水，耳朵里还塞着一副蓝牙耳机，迅速适应了十几年后的社会，开始跟着某种节拍晃动身子。
他脚步顿住了，就这样堵在大门口，一动不动。
宇哥推了他一把：“怎么了？快去拿啊！”
顾钰枳还是不动。
宇哥是经纪人，是以顾钰枳迅速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宇哥看见顾眠棉，否则麻烦事就多了！
他望着不忙不乱一副悠闲的少女——快，‘那个女人’为什么一杯水可以倒这么久啊！
顾钰枳心里急迫，他个子又高，停在门口就挡住了窄门，这样一来，才一米七的宇哥就看不到室内的布局了。
时间紧迫，见顾钰枳迟迟不动，宇哥着急了：“快点，愣着干嘛！时间不等人，你不想动，我帮你去拿！”
说着，宇哥就要扒拉开顾钰枳进客厅，他嘴里喊，
“你帽子放哪了？”
宇哥声音太大，顾眠棉原本戴耳机听歌，沉浸在新兴电子乐的世界里，突然听到‘帽子’二字。
找帽子？
顾眠棉摘下耳机，随手拿起了放在电视柜上面的帽子，走到顾钰枳眼前，语气随意：“喏，给你。”
“不用客气。”她又说。
顾钰枳：“………………”
该帮忙的时候嘲讽他，不该帮忙的时候发善心。这下好了，芭比q了。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内心深深地叹了口气，感觉他前十八年的人生，都没有这两天叹的气多。
心如死灰，六六大顺，七七四十九，八八……算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总之吾命休矣。
要不换个星球生活吧，人类什么时候才可以上火星啊？他从现在开始把自己赚的每一分钱和存款都给航天局可以买一张去外星的太空飞船票吗？
宇哥听到声音，便一脸困惑：“咦，你家什么时候有女孩子了！？顾钰枳，你不会谈恋爱了吧！”
恰好这时候宇哥终于从顾钰枳身侧挤了进来，他迅速地看到了站在顾钰枳面前，举着黑色鸭舌帽的少女。
然后——
“你你，你…”宇哥如遭雷劈，他瞪大了眼，抖着手指着她，震惊道，“你是顾眠棉？”
顾眠棉下意识地应了声：“啊？”
“等等，你…她…你们…？”
宇哥瞪着眼看了看顾钰枳，又看了看顾眠棉，脑袋来回转动，像一个人形陀螺仪。
他脑子里的问题太多了，失踪十几年的影后出现在这里，长相就跟冻龄了一样，甚至比从前还年轻好几倍，出现的地点也很奇怪，居然是在顾钰枳家里，还一副和跟顾钰枳关系匪浅的模样……
还有这条睡裙，不就是昨天被拍到的那条吗！小熊睡裙！
宇哥酝酿了一番语言，最后只挑了个重点问：“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顾眠棉和顾钰枳面面相觑：“他/她……”
顾眠棉回答完问题她就蓦地想起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了。
还是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吧。
福至心灵，她给顾钰枳使了一个眼神，口型做了个‘弟’字。
顾钰枳瞳孔地震，什么？她居然说对？她愿意承认这件事……好吧，瞒着确实不是长久之计，他尊重她。
他轻轻点头。
顾眠棉十分很满意，很好，便宜儿子收到了信号，成功达成共识，随便编个亲戚糊弄糊弄…
于是二人异口同声——
“她是我妈。”
“他是我弟。”
顾钰枳低头看她：？
顾眠棉抬头瞪他：？？？
顾钰枳皱眉，再看她：？？？？
顾眠棉气得抢回他的帽子往地上一丢：！！！！
宇哥看着他俩：？？？
“你们在干什么？”宇哥好奇地问，“我可以加入吗？”
母子俩：………
算了毁灭吧。
顾眠棉摸摸鼻子向右看，顾钰枳头疼地开口确认：“嗯，没错，顾眠棉是我妈，对，就是那个女人，你崇拜的那个。”
宇哥愣住了，他的眼睛发直，目光没有聚焦地看向某个点，顾眠棉尝试着用手在他眼睛面前晃了晃：“你还好吗？”倒也不必吓成这样吧？
“天哪！大新闻！大新闻大新闻！”
像突然插上发条的玩偶，宇哥在原地疯狂打转：“顾钰枳，你红了，你红定了！”
顾钰枳微微疑惑：“我现在不红吗？”
“我是说你要爆红啊，”宇哥竖起兰花指点了点顾钰枳的肩膀，“你知道你是谁的儿子吗，你是顾眠棉的儿子！”
“她是谁，”宇哥指着顾眠棉，语气夸张，“她是三金影后，金杯奖，金瓶奖和金冠奖大满贯！还失踪死……阿不，对不起，退圈了十几年，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热度吗？”
顾钰枳无语：“……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笑死，他红根本就没靠过顾眠棉，全靠他自己好吗？
“有关系，大大的关系——等下，我接个电话。”
宇哥举起电话，背过身低声说。
“嗯，您好，对对，我在……”
“对对对，我见到了。”
“啊？你说什么？”
“哦哦，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宇哥收回手机，转身看向母子俩，他的视线在顾钰枳身上停了停，然后才转移到顾眠棉身上，
“顾眠棉小姐，”宇哥一脸诚恳，“我们木棉花娱乐公司诚邀你去我们公司一趟，您在十四年前和我司签了一份合同，这边需要你过目一下。”
顾眠棉：？？
合同？
什么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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