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请你恋爱，可以吗

　　微博昵称为“小豆可可”的用户找到某大V私聊了一句话：【请问黑料单怎么下？】
　　这会儿，浪潮的信息部正在进行每月一次的加班，也是夏磊转正后的第一次加班。
　　他操着浪潮“浪花1109”这个工作账号，看着它机械化地自动回复道：【1.娱乐圈2.电竞圈3.体育圈4.时尚圈5.……】等等等等。
　　小豆可可：【1】
　　浪花1109：【请输入姓名。】
　　小豆可可：【郁香。】
　　小豆可可：【是个歌手。】
　　看见这个名字时，夏磊眼睛微微眯起，原本在工作椅上瘫成一滩烂泥的身体缓缓坐正了。
　　他连忙以陌生人的身份和对方聊了起来，果不其然得到了一个大瓜，心中泛喜。
　　这时，部门入口忽然有人走进。
　　其他加班同事纷纷抬头，一见来人陆续站起，磕磕绊绊地称了声“叶总”，夏磊也在一众问好的声音中低不可闻地叫了声“叶总”。
　　叶绍笑了笑：“各位加班辛苦了，我已经让人出去订了些宵夜，马上便回。”
　　众人笑着道谢。
　　忽然又听他说：“对了，大家都知道我们浪潮是圈子里独树一帜的营销媒体。往上，几乎合作过圈子里的所有公司；往下，就算圈子里闻所未闻的十八线明星，low到野模，你们有的人也接触过——”
　　他一边含笑说着，一边慢悠悠地左右来回踱着步子，助理就站在他身后，低眉顺目。
　　老总发言，众人无不竖着耳朵，恐听漏了什么。
　　唯独夏磊心心念念，垂眼盯着电脑屏幕，见那小豆可可连发好几句“接不接，不接我找别人了”。
　　夏磊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燥热了起来，指尖摸上键盘，敲下一个字“接”。
　　“——但凡一件事，必然有黑有白。我们公司长年合作的艺人也有不少，洗白，维白，助艺人反黑也是我们的工作内容。一些老员工肯定知道，比如和我们有密切合作关系的幻世，其中艺人程乐乐，叶络和安静，XX公司的何静和XX，都是我们长期维护对象。今晚，在此基础上我们将再拓展一位艺人……”
　　叶绍的话顿了顿，视线将所有认真听讲的员工们淡淡扫了一遍，最后停驻在夏磊身上。
　　夏磊在他眼睛扫过来对上目光的那一刻，心里头蓦地一突，然后便听他念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郁香。”
　　夏磊瞳仁猛缩。
　　怎么可能？
　　为什么？
　　一名员工举起了手：“叶总说的是《青春》杂志新一期的主人公郁香吗？”
　　叶绍：“不错。”
　　员工的表情激动了一下：“我是她粉丝！”旁边有别的员工立刻问一句“演员吗”？
　　众人开始交流。叶绍瞥了一眼呆愣在那里的夏磊，笑了笑，转身离开了信息部门。
　　…
　　幻世。
　　郁香站在被阳光普及的窗台，手中拎着一个小小的喷洒壶，给盆栽喷水。
　　办公桌那边的白勺正在说接下来一个月的行程。
　　郁香心不在焉地听着，等他念完了才道：“这么说我接下来一个月都要泡在综艺拍摄了？”
　　白勺：“准确来说只有18天，这是华城的XX娱乐新引进的一档国外综艺，口碑很好，在国内也掳获海量节目粉丝，虽然不是本公司旗下，但参加这档综艺的都是一些当红流量。华城XX有意以这样的方式捧红旗下的练习生，正好双方有合作……”
　　“行，我知道了。”她打断，“程想呢？”
　　“程哥在资源部，”白勺顿了顿，“听说要开什么金牌经纪的会议。”
　　郁香又把脑袋点了点。
　　她不禁自私地想：合同上不是说，金牌经纪只专注负责手底下一个艺人吗？
　　为什么感觉程想好忙……
　　还给她接了个关于“恋爱”的综艺，就算年底没有行程也没关系啊，干嘛要接恋爱综艺呢。
　　他不在乎吗？
　　程想当然在乎了。
　　但是，之前的《台风》资源已经不在了，那个美食综艺都录制一半了。别的资源，要么就是不适合目前的她，要么就是没有接触的必要。只有这档恋爱综艺可以在年关给小姑娘带来事业上的好处。
　　程想会议结束后未做半秒停留。
　　他走进电梯，似乎并没发现里面还有人，以至于那人碰了他，却吓了他一跳。
　　他有些恼怒地皱了皱眉，在心里把小姑娘被吓跑的影子重新找了回来，方才魂魄归位。
　　“对不起，”付燕尴尬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没想到只是用手指轻轻戳了下他胳膊，就引来他如此强烈的反应。
　　弄得她仿佛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没事。”
　　虽然程想不知道小姑娘和这名女子的矛盾，但也的确对此女没什么好感。
　　第一，本和小姑娘处得好，后来却不好了，足以可见她和小姑娘生出了嫌隙。第二，上次叶络的生日宴，她也莽撞过。第三，她竟然吓了他一跳。
　　“没想到还会再见到你，之前我们有见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付燕有意搭话，和他并排站。
　　但程想没吭声。
　　他看了一眼电梯楼层，依旧拢着眉宇，伸出手指连着按了几下开门按键。
　　付燕瞥见了这个动作，咬咬唇，还不待想好说些什么，电梯门就开了。
　　将要出去的程想脚步一顿。
　　准备走进电梯的钟初雪也是一愣，不过她很快挥手打招呼：“嗨，你家香香呢？”
　　她走进电梯，仿佛没看见某人，刻意站到程想的旁边将某人往后挤了挤。
　　“你……”付燕踉跄，压根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粗鲁。
　　方才程想顿住的脚步，也仅仅是因为钟初雪和小姑娘的关系不错而已。她说“嗨”的时候，他简单点了一下头，再次要出去时，就听见钟初雪问了句“你家香香呢”。
　　“你家”这两个字着实取悦到他了。
　　于是他静静地看着电梯门合拢，语气温和：“应该还在休息室。”
　　钟初雪笑说：“刚才打她电话没人接，我就准备亲自下去逮她，想约她吃午饭，你们有空吗？”
　　程想低头看了一眼腕表，10时：44分。
　　电梯正好门开，他答：“有的，订位置了吗？没订的话我来。”
　　钟初雪露出惊讶又三八的表情：“哇，你都不用问她意见啊，郁金香脾气那么大，你不怕她？”
　　程想低笑，已在前面走了。
　　“我比较能忍。”他说。
　　“何止能忍呀，你对她也很好，”钟小姐走在他旁边，“哎，跟我说说你们俩——”
　　电梯门缓缓合拢，隔绝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和模糊不清的声音。
　　付燕眼底泛红。
　　手指紧紧攥住了包包的带子。
　　…
　　某餐厅。
　　通过钟小姐的自述，郁香得知，本该待在剧组的钟小姐这次回来，是因为《台风》的总导演突然犯了急性盲肠炎，前晚在医院动了手术。
　　“这么说你可以回来待几天了？”郁香问。
　　“哪里啊！”钟小姐夸张道，“那总导演简直不要命呀，连今天，满打满算才48小时吧。可那总导演怎么说，明天拍摄继续！明天！”
　　郁香笑了笑：“反正也是个小手术。”
　　钟小姐十分无语地摇了摇头，不经意瞥了一眼隔壁桌的隔壁桌。
　　“哎，你家那位怎么回事，之前我在电梯里碰见他，那脸色难看的呀！”
　　其实，钟初雪说的“打电话没人接”只不过是故意说给付燕听的而已。而这么说，只是想通过和程想熟络的交流狠狠气气她，图个一时爽快罢了。
　　“啊，有吗？”郁香回忆。
　　之前他和钟小姐一起走进休息室，脸上的表情明明还不错呀。
　　“有！”钟小姐笑得很贱，把在电梯里遇见付燕的糟心事儿说了一遍。
　　“你可得把你家男人看好了，咱们公司豺狼虎豹（比喻：喜欢攀附的女星）那叫一个多，不小心就会被别人勾了去，到时候有你哭的！”她道。
　　郁香知道她是好意，但话里的“你家男人”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
　　似乎察觉到小姑娘的视线，程想越过一张餐桌往她那边望去，对着她贱贱地眨了一下眼。
　　“程哥眼睛怎么了？”白勺从手机屏幕中抬头就看见这一幕，完全没有察觉他在调戏人。
　　程想嘴角的笑意瞬间消下去，没吭声。暗道这绝对是个除了公事没有眼力见的家伙，典型的有智商没情商。
　　午饭后，钟小姐就去了剧组。
　　郁香等人回到公司，窝在休息室里，恶补那所谓的恋爱综艺。
　　“我怎么感觉尺度有点大啊？”白勺忽然说。
　　“哪儿呢，我看看。”郁香凑上脑袋，她跟白勺看得内容一样，但关注点不一样。她看的是整个节目的综艺性质，白勺看的是女艺人的一些注意事项。
　　比如，白勺说的这个尺度大。
　　一名年轻女星开场就受到三位男星的青睐，在水池的游戏环节，因衣服湿透只贴了胸贴，导致和男星合作抢夺气球时令男星面红耳赤。外网这一期的讨论也是围绕该常驻女嘉宾，讨论最多的是淫词艳语。
　　郁香皱眉：“现在是冬天，不会有下水环节，而且国内综艺不会允许这么做。”
　　“嗯。”白勺点了一下脑袋，“国内的综艺节目还是有尺度的。”看着她，继续说，“等那边的合同发过来，我会和程哥好好把关，你放心。”
　　郁香：“嗯。”
　　这时，那一直没说话翘着二郎腿，手中还抱着部手机的男人突兀地笑了一声。
　　郁香和白勺二脸疑惑地看过去，男人的目光只焦灼在手机屏幕上：“怕什么，不是有我在。”
　　白勺一愣，笑了：“也对。”
　　“谁说怕了。”郁香这才发现他的手机似乎到现在都没有发出声音，“你看到哪一期了？”
　　程想操控着英雄的拇指一顿，淡定地掀了掀眼皮子看她一眼，不动声色锁屏了手机。
　　“咳！我手机没电了。”他坐到她旁边，同时把身体靠过去，“跟你一起看。”
　　…
　　进组录制综艺的第一天，郁香接了通“江湖”打来的电话，问她是否有时间见一面。
　　“我近期都忙着，如果你真有这个意愿，那就等我行程结束。或者可以另寻他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江湖哑着声说：“我会等你，一定要联系我。”
　　郁香看着挂掉的手机屏幕，摇摇头。
　　她把手机给程想保管，去往集合地。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A省的一个大市，以发展现代旅游业闻名。
　　综艺节目确定改名为《请你恋爱可以吗》
　　参加节目的一共有十位明星，男女对半。
　　录制场地。
　　总导演喋喋不休地说着节目规则和立意，十位常驻嘉宾们在十分钟前做了自我介绍后，就缩着脖子站在碧油油的草坪地，享受冷风的洗礼。
　　郁香站在女队的最边上，听见身旁叫做杨娇娇的女星嘀咕了一句：“尼玛，冻死了。”
　　郁香唇角翘了翘。
　　约莫是风声入耳，站在杨娇娇另一边的一位女星闻言关心了一句：“要不我外套给你?”
　　杨娇娇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裸露的锁骨和单薄的红色毛衣领口处顿了顿：“你没病吧？”
　　郁香嘴角细微抽动。
　　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等候的机位其实已经开始了录制。
　　其中某台机位，准确地抓住了最边上那位个头娇小的女星脸上的细微表情。
　　机位近了近。
　　郁香诧异地看了一眼不动声色靠近的跟拍，心里头惦念飞转。
　　旁边的杨娇娇还在压着声儿狂侃：“隔壁的男士都比你穿得多，你真行啊。”不等别人说什么，杨娇娇啧了一声道，“话说，我怎么不知道你啊。”
　　听前面话的时候，那位女星脸色难看了一点，很明显听出来话里的讽刺。后面那句话倒让女星缓和了一下，她笑说：“我们刚刚不是自我介绍了？”
　　“哦，想起来了，你叫郑希。”杨娇娇很明显是故意拿话刺她，“MG的艺人。”
　　郑希忍住火气：“是MK。”
　　郁香可忍不住了，偏头避开机位扬了下唇角，却正好对上不远处的程想那似笑非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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