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示威

看着安然进了登机口，我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像是完成了一件非常艰巨的任务后而释然的感觉。
  走出机场大厅，雨已经停了。天空已经开始泛亮，不过还是有些灰蒙蒙的。
  开车驶出机场时，街上依旧冷清，几个环卫工人在清洁着街边的垃圾，卖早餐的小摊也支好了摊架，做着迎接客人前的最后准备。
  偶尔看到几个晨跑者在孤独地奔跑，远处星星落落的人影似乎在诉说着这座城市的孤寂。
  开着车路过一个卖包子的小铺，买了几个包子就当做早餐了。
  身上本就没有多少钱，一个月五千多的工资，除去还房贷的三千，剩下的就没有多少钱了，我也只能省吃俭用的生活着。
  想到钱，我又想起了那天喝醉醒来后发现一千块钱的事情，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上。
  我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心里嘀咕：那一千块钱难道是江澜给我的，可是她怎么知道我在那间酒吧喝酒，还喝醉了呢，昨天怪不得说让我还她钱，看来应该就是她了。”
  还没有等我想明白，后面便响起了疯狂的车喇叭声，我知道后面的汽车已经在催促我了。于是一脚油门，车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
  回到公司我照例先拿着手机翻看着微信朋友圈，我想看看在这过去的一天里，大家都是怎么过的。
  无意中我看到了韩明在他的朋友圈上传了一组他和柳若冰拍摄的婚纱照。
  这一组婚纱照应该是在海边拍摄的，其中有一张照片是柳若冰穿着蓝色纱裙，韩明则是一套白色礼服，两个人亲昵地站在一起，他们的背后则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我记得柳若冰身上穿的那套蓝色纱裙是我陪她逛街的时候为她选的，我当时说这套纱裙穿在她身上可以衬托出她美妙的身材。
  她当时想也没想就买了下来。
  多年以后，我居然在韩明的朋友圈里看到了这套纱裙。
  在这张照片下面韩明写了一段话：上天把你赐给了我，无论贫穷富有，我都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对你不离不弃，直到天荒地老。
  既然他们已经山盟海誓了，为什么那天柳若冰会不顾所有而跑出去呢，我一直想不明白。
  虽然我跟她最后没有能在一起，但我知道她是众人仰望的月亮，而我只是不起眼的星星罢了，月亮只有一个，而星星则有成千上万个。
  ......
  中午时分，我和韩明在公司的餐厅吃饭。
  韩明吃着饭对我说道：“向阳，晚上有空吗？一起去外面喝点？”
  “有空啊，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有大把的时间呢。”
  “那好，下了班我跟你发位置。”韩明说完便继续低头吃饭。
  “一起走吧，还发什么位置啊，我也没车，正好坐你的车。”我说道。
  “我还有点事儿要办，你先去，我办完了就找你。”韩明回道。
  “行吧。”我回了一句后，继续吃着饭盒里的饭菜。
  过了一会儿他又抬头问道：“我听说安总去外地了，是你送的她，你知道她去干什么了吗？”
  “她说要去海市办点事情，不过我不知道她要去办什么儿事？”
  我并不想把安然真正去海市的目的告诉他，我也不方便说，这毕竟是安然的私事。
  “那她告诉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说是二三天吧，具体也没有说。”我如实答道。
  “嗯。”韩明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我暗暗不解，安然去外地按理说应该会告诉韩明的，再怎么说韩明也是副总，分公司的负责人，但安然走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告诉他。
  ......
  快下班的时候，韩明给我发来了饭店的位置。
  打车来到饭店后，服务员把我引到了一间包间内，对我说是韩明订的，让我在这里等他。
  坐在包间里无所事事地翻看着手机，心里不禁产生了一个疑问：两个大男人吃个饭还用什么包间，随便找个大排档不就行了，还订个包间搞的这么隆重。
  等了一会儿，包间的门被人推开了。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来的人不仅仅是韩明，还有柳若冰。
  韩明没有跟我说他会带柳若冰来，以致于当我看到柳若冰时，一脸的惊愕。
  柳若冰看到我的第一眼也充满了不解和疑惑。
  我猜想柳若冰应该也不知道我在这里。
  只听柳若冰对韩明抱怨道：“你不是说要带我见一个工作上的朋友吗？”
  韩明搂着柳若冰的胳膊说：“向阳不是工作上的朋友吗，他不仅是咱们共同的朋友，还是咱们最要好的大学同学。”
  我的猜测没错，柳若冰来之前根本不知道我也在这里，韩明应该用了其他的理由把她给骗了过来。
  “来都来了，坐下来吧，大家老同学一场，一起吃个便饭，这没有什么吧，是不是向阳。”韩明哈哈笑着向我道。
  我不明白他今天这样安排是出于什么目的。

  还没等我回答，柳若冰先开口道：“那你就直说是向阳，干嘛拐弯抹角的。”
  我可以看出来，柳若冰对于韩明的欺骗充满了不满。
  “我不是想保持一份神秘感，给你个惊喜吗。”他小心地向柳若冰解释着。
  我坐在这里，感到整个人都尴尬无比，我不知道我应该和他们说些什么。而且我不明白，韩明为什么要隐瞒与他们吃饭的人是我。
  这时，韩明对我说道：“向阳，咱们三个同学一场，就是在一起吃个饭，结婚那天，我也没有好好地跟你喝上一杯，今天咱们都要放开了喝。”
  我忙摆手道：“明子，你知道的我这酒量真不行，咱们宿舍就我酒量最差。”
  就在我说话的空隙，韩明已经为我倒上了一杯白酒。
  他又转头问柳若冰道：“若冰，你喝饮料吧？”
  “我也喝酒。”柳若冰说完，把自己前面的杯子也倒满了整整一杯白酒。
  我搞不明白他们这是到底想干什么。
  韩明想把柳若冰杯子里的白酒倒出来一些，但被柳若冰阻止了，她对韩明说道：“你们能喝，我为什么不能喝。”说完，她先喝了一口。
  韩明也只能尴尬一笑，他似乎无法左右柳若冰的想法。
  “向阳，咱们也一起喝一个。”他端着酒杯看着我，我没有再拒绝，因为柳若冰都已经喝了，如果我不喝倒显得我有些矫情了。
  等喝完这一口后，韩明握住柳若冰的手对我说道：“向阳，在大学里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希望你能真心地祝福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看了看柳若冰，她还是没有任何表情，而韩明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我拿起酒杯，真诚地对韩明说道：“明子，咱们在大学的时候就是最好的同学，也是最亲密的宿友，你能跟柳总在一起，我真的替你高兴，作为朋友我衷心祝福你们。”说完，我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你替我们高兴？”柳若冰一反常态地问道。
  我木讷的不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柳若冰拿出酒杯又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味刺激着她全身的细胞，她整张脸由于酒精的刺激而揪在了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恢复了正常，放下酒杯往椅子上一靠，便不再说话。
  我还等着她的下文，可她好像根本就没有再说下去的欲望。
  韩明站起身，拿起茶壶往柳若冰的水杯里倒满了茶水，继而关心地问道：“慢点喝，喝快了伤胃。”
  然后，他又转向我说道：“向阳，你能祝福我们，我心里真的非常高兴，咱们再喝一个。”
  说完，他又把杯子里的酒喝的一滴不剩。
  我拿起酒杯开玩笑道：“你这是当水喝呢，我......”
  没有说完，我也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韩明又起身，往我的杯子里倒满了一杯。
  这时，渐渐平静的柳若冰抽出一根女士香烟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韩明又似在调侃道：“向阳，你看看若冰，在大学里那可是多少男生的梦中情人呢，冰清玉洁高冷范儿，现在也学会抽烟了，若冰，你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柳若冰从嘴里吐出一口烟后，淡淡地说：“不记得了。”
  “我记得。”韩明说道：“你是大学毕业以后开始抽的，应该是刚跟我交往的时候，对了向阳，你抽烟吗？”他又问我。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抽那玩意。”
  “韩明，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没有时间听你们兄弟在这里扯闲篇。”柳若冰有些不耐烦地问道，然后把没有吸完的烟蒂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说完，她拿起随身的手挎包就要离开。
  韩明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然后对她说：“你先坐下，听我把话说完，说完了你再走。”
  或许柳若冰意识到韩明要表明这次吃饭的真正目的了。
  停下脚步，又坐在了椅子上。不过语气依然冰冷地说道：“你快说。”
  韩明自己又喝了一口后才慢慢地说道：“我知道你们两个在大学有过一段，今天我就是想在你面前，问问向阳兄弟，他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你？”
  “韩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让我难堪还是想让你自己难堪，我不明白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是对我不信任，还是对你自己不自信。”柳若冰越说越激动，以至于到最后已经在向着韩明吼叫了。
  “你不要总是跟我吵架，咱们都订婚了，我就是想实实在在地和你把婚结了，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想法。”韩明地柳若冰的发火也有些生气。
  说完，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后，又重重地吐了出来。
  韩明转而又对柳若冰说道：“订婚那天，你为什么跑出去，为什么不跟我完成订婚仪式，当着那么多亲戚朋友的面儿，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搁，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韩明嘴里叼着烟，目光如炬地看着柳若冰，他想从柳若冰那里得到某些信息。

  柳若冰丝毫不回避他的眼神，看着他说：“我说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答复的，你为什么就这么着急。”
  “是我着急吗，当初订婚咱们可是商量好的，你为什么又变卦了，为什么？”韩明站起来对着柳若冰嘶吼道。
  柳若冰的眼泪从眼眶里奔涌而出，抑制不住的哭泣充斥着这间有些逼仄狭小的包间。
  我刚想要劝劝他们时，柳若冰已经拿出她的手挎包独自走出了房间。
  那孤独的背影留给了这座清冷的城市。、
  “韩明，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你跟她一个女人较什么劲啊......”
  “向阳，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若冰，给我一句痛快话？”韩明两手撑在桌子上，就那样怔怔地看着我。
  我沉吟了片刻后站起身，认真地说韩明说道：“明子，我虽然跟柳若冰在大学有过一段，但她从来没有承认过我们的关系，甚至连朋友她都没有承认过，这你是知道的，而且她现在决定跟你在一起了，你说我心里怎么还会再想着她。”
  停顿了一会儿后，我又说：“我不知道你们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向阳决不会插足你们的婚姻，你这样问我，就是在侮辱我。”
  说完这些，我没有再看韩明，径直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我冷声说道：“若冰是一个好女孩，希望你能珍惜她，爱护她，我还是那句话，真心地祝福你们。”说完，我便逃离般地离开了这家酒店。
  我不想在这里再停留哪怕一秒钟，我的心已经被拉扯的四分五裂了。
  走在冷寂的街道上，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我知道这是韩明对我的示威，他要告诉我，柳若冰是他的，我不能再有非分之想了，我能理解他，但他不能以那种方式问我。
  我陷入到了深深的痛苦中，或许我和柳若冰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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