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沈慧灵走了之后，沈慧颜才觉得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也没有人来祠堂看过，沈慧颜知道，沈珺肯定也被罚了。

        沈慧颜当然不会乖乖的跪在地上，地上有四个垫子。沈慧颜拿了两个递给清河：“垫在身子地下，变通一点，他们让你跪你还真跪啊。”

        沈慧颜坐在一旁，听见边上的廊窗响了几声，似乎是有人在外面敲。清河得了沈慧颜的指示，打开窗户之后，看见外面放着一个食盒。

        “小姐，是吃的，应该是世子派人送来的。”

        沈慧颜饿了两顿，打开食盒之后，水晶蒸饺、银耳莲子羹、芙蓉桂花糕、蟹粉酥。

        清河把食物，一盘一盘的拿出来，摆在沈慧颜面前，然后自顾自的说了一声：“世子不是知道小姐不爱吃蟹粉酥吗。”

        “府中多半是王氏的人，哥哥能偷着送过来就不错了，估计是底下的人弄错了。清河，你也一起吃吧。”

        接下来的两天，她们吃完东西之后，就把食盒原封不动的放回去，到了时间点之后，又会有人送过来。

        不过沈慧颜倒是也很聪明，每次都少吃一点，脸色倒是能看出来有点虚弱。

        沈慧颜原本瘫着身子，坐在一边，她非常警觉地听见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清河，跪好。”

        果然，王氏带人来了。王氏本来以为会沈慧颜不死也会晕过去，没想到到地方的时候，主仆二人还仪态端庄的跪在牌位前。

        倒是能看出来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王氏看了看沈慧颜现在的样子，想到若是沈慧灵在祠堂跪上三天，就算是跪上一天，估计就已经哭叫不停了。又怎会跟沈慧颜一样，一直到现在还保持着一个世家小姐该有的骄傲。

        王氏现在才明白过来，沈慧颜并不是一个任人拿捏得软柿子，之前她把自己的性子掩饰的太好了。

        “沈慧颜，你父亲让我问你，你可知道错了？”

        沈慧颜转过身来，脸色有些苍白：“父亲既然说我错了，那我就错了吧。”

        这话听起来就是不服，但是王氏不能再继续把沈慧颜关下去了。

        沈慧颜踉跄了一下，清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胳膊，沈慧颜捂住嘴，咳嗽了一声，整个身子都抖了一下：“若没有旁的事，我就先退下了。”

        没等王氏说话，沈慧颜就在清河的搀扶下离开了祠堂。

        气的王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你看看这个沈慧颜，现在还把我这个英国公夫人放在眼里吗？”

        王氏身边的仆人却不生气，笑着说：“夫人，大小姐现在虽然脾气大了，但是她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一个姑娘最重要的不就是婚嫁。现在国公府当家主母是您，后院的婚配不都把握在您的手里？”

        “倒是长了个好脑子，大小姐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张罗亲事了。世子的婚事，我做不了主，沈慧颜的婚事，我这个主母还是能说上两句话的。”

        沈慧颜进了自己的院子之后，站好了身子，自从把王妈妈调回汀兰苑做管事之后，汀兰苑的规矩肉眼可见的立起来了。

        沈慧颜休养了几天，觉得在家里没意思，想给郑府递贴子的时候，正院却来人了。

        来的人是王氏身边的丫鬟连翘，连翘表面上装的很客气的说道：“小姐，这月十六，大理寺少卿柳夫人办宴会，给咱们府里递了帖子，夫人说了，您也很长时间没有出府透透气了，特意让我来知会您一声。”

        清河接过帖子，然后给了沈慧颜。

        沈慧颜连看都没有看，就应承下来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夫人吧。”

        等连翘走了之后，清河有些担心的说：“小姐，之前有这样的宴会，夫人从来没带过您，都是带着二小姐，这次夫人刚接到帖子就巴巴的送过来了，奴婢怀疑夫人另有所图。”

        微微的风吹动了沈慧颜的发丝，她眨了眨眼：“不怕她另有所图，我倒是想知道她图的是什么。把我写好的帖子给郑府送过去。”

        去柳家宴会之前，沈慧颜先去郑家问了问，她参加过得宴会太少，而且王氏有意把她养废，哪家跟哪家有什么纠缠，有什么姻亲，从来没有跟沈慧颜说过。

        沈慧颜也不是个蠢得，基本的东西她都知道，但是再细一点的，可能就不知道了，所以这次来郑府也是为了打听一下。

        胡氏一听见沈慧颜说的话，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哼了一声：“这个王氏，担得起一句又蠢又坏。那大理寺少卿和他夫人是个极其正直的人，这不假，但是他们早年间没有子嗣，是老来得子，对唯一的儿子宠得不行，活活养成了个纨绔。现在还没娶正妻，后院就有不少妾室了，我听大人说，已经出来庶长子了。”

        胡氏喝了口茶，继续说：“柳家这次办宴会的目的，大家心里都知道。可是哪有好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们家。你那个继母多半没打什么好主意，我看到时候，你能避就避过去。英国公脑子不清楚，说不定到时候被你继母吹吹枕边风，什么话就答应了。”

        郑老夫人心疼的看着沈慧颜：“现在你和你哥哥的婚事，就是我心中的一根刺。”

        沈慧颜倒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反而是问道：“舅母，十六那天，您去吗？”

        胡氏点点头：“帖子也给我们递了，但是我不打算带逸姐儿去。颜姐儿，不如你就告个病，躲过去。”

        沈慧颜知道王氏，没安好心，但是不知道竟然是存了这样的主意，上辈子的时候，王氏是先对付的沈珺，这辈子自己开始出头了，王氏看自己不顺眼，就拿自己先开刀。

        她倒是没想到，上辈子王氏给她选的夫婿，陈星也。虽然是杀人如麻，冷酷无情，而且身处北疆，但是没听说又混乱的男女关系。

        这次可好，一个纨绔，能过出什么日子来。还未进门就有了庶长子，不管进门的新妇是谁，脸上都没有光了。

        “没事的，舅母放心，阿颜就会护好自己的，只是宴会那日，阿颜想跟在舅母左右，不知可行？”

        胡氏对沈慧颜印象特别好，她年纪大了，就喜欢看这种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沈慧颜为人处世都不错：“自然是没问题的。”

        得到了胡氏的承诺之后，沈慧颜就告辞了。

        很快就到了十六办宴会的日子，沈慧颜今日打扮得特别漂亮，穿上了一身艳红色的广袖流仙裙，制作十分精美，沈慧颜穿上之后，就好像是个仙女一样。

        上了口脂，脸上扑了一层薄薄的粉。清河看着面前的沈慧颜，从心里觉得沈慧颜长得特别好看，但是清河想起来上次胡氏说的话，有些纠结。

        “小姐，要不然咱们换一身衣服吧。”

        沈慧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眼问道：“我这样打扮不好看吗？”

        “自然是好看的，但是郑夫人不是说过，夫人有意接亲，奴婢怕那柳少爷看中小姐。”

        看着清河脸上着急的表情，沈慧颜笑了一声：“你家小姐生的这张脸，你不如给我脸上抹上灰。”

        沈慧颜到底还是没有换衣服，王氏看见沈慧颜的时候，心中一惊。脸上堆上了假笑：“今日颜姐儿打扮的倒是好看。”

        沈慧颜没有接茬，扫了一眼：“我倒是第一次见二妹穿的这么素净。”

        平时沈慧灵打扮的跟花孔雀一样，今日倒是素净，王氏的心思未免太过明显。

        “你二妹长的逊你几分，太艳丽的衣服压不住，平时我就说过她，让她别”

        王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慧颜打断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没等到王氏的回应，沈慧颜就自顾自的率先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到了柳府的时候，沈慧颜就老老实实的跟在王氏后面，柳夫人还是第一次看见沈慧颜。

        “沈夫人，这就是大小姐吧。怪不得平时藏得严，不带出来给我们看看，若是我家有这么个漂亮女儿，定比你藏得还严实。”柳夫人眼中藏不住的惊叹。

        不仅是柳夫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被沈慧颜吸引住了。沈慧颜很少出现在像这样的宴会上。

        “阿颜自小身子弱，再加上我们国公爷疼的紧，我自然是不敢擅作主张把阿颜带出来，如今阿颜也大了，柳夫人真诚相邀，自然是要带阿颜出来看看。”

        清河在心里呸了一声，说的倒是好听。

        王氏装的母慈女孝：“颜姐儿，阿灵，我们去那边坐着。”

        等她们都坐下之后，宴会也差不多要开始了。男女不同席，但是柳夫人还是想办法把自己的儿子，安排来这边走了一圈。

        有个婢女跑过来不知道跟柳夫人说了些什么，柳夫人笑着说：“既然少爷想过来问个好，那就让少爷过来吧。”

        这话不过就是个理由，柳夫人跟各位宾客说道：“我这个儿子每日都要来跟我请安，今天我一直忙宴会，没顾上他，这不，非要来一趟。”

        这理由实在拙劣，胡氏看了沈慧颜一眼。沈慧颜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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