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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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澈每天要做的事就是陪着君寒，除去修炼的时间，他大部分时间都用在陪君寒了。
秋末，时间过得飞快。
君澈与她正在屋中饮茶，看着外边落了一地的枫叶。
枫叶从泛黄变得残破不堪，落满的一地残叶也无人去扫。君寒说过，万物皆有自己的宿命，由着它去吧。
去年的雪来得很早去得也快，君澈第一次见到雪，所以今年很期待再看到雪。
这是他来到无极派与她一同度过的第二年，君澈一直很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时间。
君寒在一旁翻阅着书籍，而他在窗边的案台前磨墨练字，少年抬头打量着她，然后提笔在纸上画下一点。
檀香的味道散了一半，而君澈的画也正好完成了。
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灼热，君寒抬眸与他对视，二人四目相对，那少年率先转移了视线。
目光瞥到桌上的宣纸，她放下书缓缓站了起来。
看着那人缓缓走来，君澈像做错事一样把宣纸藏在了底下，他有些无措，“师姐……”
“在写什么？”
“没…什么，乱写的。”
“让我看看。”
那人伸出手掌，君澈无奈只能把藏起来的宣纸拿出来递给她。
只见，宣纸上是一幅画作，下笔有些稚嫩，画上正画着一个人，看模样跟君寒有些相似。
“随兴而作，让师姐见笑了…”
她盯着那幅画的时间越久，君澈就越感觉脸颊发烫。
现在君澈也就比她矮了一个个头，不需要再抬那么高的头仰视她了。
估计再过几年，他就长得比君寒高了。
君寒没有说话，只是把画还给了他，“明天，下山吧。”
“嗯？”
君澈有些疑惑。
“出去走走。”
少年脸上闪过一丝喜悦，“师姐也一起吗？”
“嗯，就我们两个。”
就这样，君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带他出去走走，也许是一时兴起，也许是觉得一直闷在山上也是无聊。
总之，在君寒说要带他出去走走时，当晚他回到房间到半夜才睡着。
虽只睡了几个时辰，君澈还是一大早起来了，而且他感觉这一夜睡得很好，精神状态也没有很累。
这不一大早他就去那人房前等她起身了，等了有一会儿，他终于看到那道门被打开了。
见到少年的第一眼，君寒怔了一下。
“师姐。”
她看着天还没亮的天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我们今日要去哪儿？”
少年兴致勃勃，看起来很期待的样子。
君寒赤脚走回房内，她坐了下来，撑着下颚看着他，懒洋洋道：“急什么。”
“弟子不急，只是想早些见到师姐。”
君澈低垂着头不敢看她眼睛，他盯着那一双玲珑小巧的脚耳际瞬间红了起来，早知她有光脚踩地板的毛病，这地上这么凉，她也不怕着凉了……
少年默默去到床边为她拿来了绣鞋，半跪在地为她穿鞋，这期间他一直不敢抬头，虽然面上无比平静，心下却是一片翻涌。
“师姐，看您脸色不太好，就让弟子来伺候您洗漱吧。”
他的手刚触及到那双小脚，就感觉一阵电流划过身体，这使得他耳朵愈发发烫。
许是君寒有些累了，她并没有开口制止君澈的行为。
少年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那人闭眼小憩，完全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
君澈知道，她这是默认了。
为她穿好鞋，君澈起身去打来洗脸的水，她不喜欢太热的水，也不喜欢冰的，温凉温凉对她来说正好。
之前伺候过她几次，所以君澈很清楚她这些小习惯。
少年自觉转过身去，等她洗好脸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她。
洗漱完，他拿起木梳替她梳头，这是他第一次给君寒梳头，所以有些紧张，他怕自己不知轻重把她弄疼了。
少年低声说道：“师姐，若是疼了就说，弟子会小心一点的。”
他对待君寒就像对待一个宝贝，捧在手心生怕梳疼了她。
那人连眼皮都懒得抬，只是随意说道：“无妨。”
君澈小心翼翼给她梳头，有了这一次，也算是圆了他给她绾发的梦。
他一直想学一学怎么给女子绾发，只可惜没人教他，不过不妨碍，君澈知道她性子随意，她并不在意那些。
君澈才知道，女子的头发可以长到这么长。
那一头秀发乌黑顺滑，根本不需要怎么用力去梳，一梳就梳到底了。
梳完头，他拿起一根玉簪将一半的头发都绾起来，并入发间，发尾再绑一根发带，系上蝴蝶结，一个简单容易上手的发型就这样弄好了。
君寒活得随心所欲，所以不像其他女儿家那样，弄个发型可以搞半天。
时间差不多了，也该出发了。
君寒带着他来到了无极山出口，但两人并没有从入口的通道出去，而是绕了一下走到了一片没人的森林。
无极山四周都有结界，这是为了防止有人进来，入口的通道更是有弟子把守着，若是想出去，需要经过掌门以及长老的同意才能放行。
而君寒这一举动，无疑是证实了君澈的猜想。
她知道有别的入口可以出去，所以才带着他来到这里。
不过他不明白，她想要出去只要去说一声即可，何须偷偷摸摸从别的入口离开无极山呢？
“师姐，我们这样偷偷出去，掌门那边怎么办？”
君澈只是怕无极掌门会因为这个怪罪于她，于是又道：“师姐，若是掌门发现了，您推我出去顶罪即可。”
她转头看着叽叽喳喳说不停的少年，掏出一个狐狸面具丢给他，不悦说道：“真聒噪。”
“……”
君澈这张脸生得实在好看，所以她给了他一个面具。
这是他第一次和她来到人间，无极山下有一个小镇，那里住着淳朴的农民，每年的这个时间镇里都会格外热闹。
镇里的住民不算多，胜在民风淳朴，地理位置又处在无极山下，每年都会有不少镇外的人来到这里一睹无极山的风光。
镇上有许多客栈，小吃摊摆满了那条街道，一进镇里就能听到小贩的呦喝声。
君澈第一次跟君寒出行，他在派中很少见到生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陌生的人类面孔，心下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去镇上唯一的通道就是那座桥，桥梁连接了外界与镇上的联系。
镇上有一个节日，名叫花灯节，每年这个时间镇里都会聚集不少人，所有人站在那座桥边放灯，向上天祈求下一年的平安顺遂。
对未知事物的好奇让君澈一来到镇上就四处张望，二人一同走过那座桥，君澈发现，桥上挂着许多五颜六色的灯笼，甚至还系着一些同心结。
这种节日一般都是为了求个心安而祈祷，既然寓意是好兆头，那求什么，就无所谓了。
镇里见惯了奇怪的人，所以并没有对两人戴着面具的行为多看一眼。
镇上很热闹，人也很多，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人头。
君寒带着他四处走了很久，一直从早上逛到了下午，他们看到了很多有趣的事物，难得有空跟她出来一趟，君澈很珍惜这个时间。
逛到太阳快要落山了，二人寻了一处地方，在客栈的亭台上眺望着风景。
这家客栈的位置建在镇里最繁华的地方，从亭台上望外面望去，整个镇的全貌尽收眼底。
那人就站在阳光底下，暖色的夕阳把她照得格外温柔，君澈很少能见到她这样，以往她给人的感觉都是带着几分疏离。
一整天下来，君澈一直是跟在她的身后，可他总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对。
就比如说刚才她买糖葫芦给自己，明明他不喜欢吃甜的东西，但看到她的眼睛，他还是笑着咬了一口。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就好像透着他在看另外一个人……
君澈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每次她看着自己时，他总感觉她的眼睛好像在怀念另一个人。
是的，怀念。
这个词他并没有用错，君寒从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那就是顾昀。
应该是从下山的时候开始，君澈拉着她去逛的时候，她从君澈的身上找到了顾昀的身影，二人虽不相像，但那一举动是顾昀曾做过的。
再加上顾昀在派中时偶尔喜欢带着她偷溜下山，下山能来的地方便是这个小镇。
他们一起长大，去了很多地方，这小镇到处充满了二人玩闹的身影，到这也不过是睹物思人罢了。
“师姐，你在看什么？”
少年浅笑着来到她的面前。
她回过神来，抬头看了少年一眼，淡淡回道：“没什么。”
君澈心思敏感，他有异于常人的观察能力，他早就看出她的情绪变化了。
其实不难猜测，她能怀念的人也就只有一个，那便是顾昀。
那个已经离开了一年了的人，他一直不敢在她面前提起的名字。
“师姐，我们今日要在这镇上过夜吗？”
看她去柜台交了银两，应该是不准备回山门了。
不过这样也好，多了些跟她独处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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