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蜕变

自从那天一别，赵桓宇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面了。

        两个人在微信偶尔还是会聊天。

        许苒苒想，这样也好，赵桓宇就什么都不用失去了，等这件事随着岁月云淡风轻了，他们还能是好朋友。

        她从少许的信息里可以知道赵桓宇很忙。比以前忙了好几倍，回复她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想他了。

        思念深深，几许相思又不得疏解。

        浴室里。

        许苒苒关了热水，抹了把脸，眼中清明，淡淡叹了口气。

        她这一个月都没有再掉过泪。

        许苒苒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情绪意外收得很好。

        平时里淡淡地，只会偶尔串出来一些痛。

        她的生活依旧运转，她工作，上学，学习新的东西。充实的生活填补了心底的缺失。

        她能维持笑容，在白天的时候，夜里哀伤才会悄悄找她。

        没有人看出来她的不同。

        她开始学习如何演好一出话剧。

        排练时。

        “苒苒。你这不对。当你愤怒的时候情绪不应该这么收着。”陈老指导着。

        许苒苒没有自骄自傲的不满，自个消化了一会儿再排练了一遍。

        她的生活太忙了，忙到开始和赵桓宇没有了交集。

        学期过半，阳春三月已过，春雪消融。

        炎炎的夏日要来了，衣服渐渐变薄，出行的人脸上笑意变多。

        经过两三个月磨炼，许苒苒从青涩的演绎到熟练舞台。

        排练一次又一次，陈老是愈发满意。

        她第一次的演出在三天后，陈老安抚她:“别紧张，照常发挥就行了。”

        “好。”许苒苒微笑。

        排练结束。她回到了车里。

        她靠着椅背缓缓了舒了口气。

        冯蔓打电话过来:“苒苒，我忙完啦。过去找你玩几天。”

        “好呀。”许苒苒随着她语气轻快，冯蔓的跟组结束了，拿到了不菲的公司和一份新的工作。

        ——秦祁的服装师。

        楚安晴的新剧正在剪，还没播，估计各方面的事情处理要排到明年才能播。

        她靠着家境和美貌，事业蒸蒸日上。和她的生活也没有交集，犯不着动粗。

        也好。

        没有交集以后也不会因为楚安晴的身份而难过。

        冯蔓来找她玩了几天，正好碰上她的第一次演出。

        演出当天，舞台的灯光之下，许苒苒演绎着动人凄楚的故事。她台词抓得很好，表情到位，情绪入戏。让观众们也跟着入戏。

        她在台上熠熠生辉，让人挪不开眼。

        她的角色楚楚动人，不甘命运可又被命运作弄，引得观众纷纷落泪。

        在所有之后，观众席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赵桓宇目不转睛得凝望着台上的许苒苒。

        她的任何一个动作都没有放过，贪婪的收进眼里。他的胸腔滚热，他很久很久没见到她了。

        他默默看，默默离去。

        许苒苒谢幕的时候看到了他的背影，她心里苦楚。

        谢谢你来看我的第一次演出。

        许苒苒收了眼不再看去。

        她的话剧在这个小众的圈子里掀起了一点波澜，在这个小圈子里她作为新人出圈了。因为陈老的名声，她在圈子里并没有被眼红排挤。

        不知什么原因，她这次没有被推红，只在喜欢她的人里小小的被议论了一下。

        是因为她远离了赵桓宇？

        许苒苒不知道具体原因。

        这部剧她太入戏了，感同身受之下因为剧情的跌宕她心态也被磨砺了许多。

        强压下去的痛变成了可以自然而然消化的痛。

        半年后。赵桓宇家。

        许苒苒正在浇花，这片蔷薇被她照顾得愈发开得旺盛。赵桓宇长期不在家，这是她觉得两人唯一的牵连了。

        “滴哩哩”门开了。

        赵桓宇进来，家里干净，充斥着清淡爽朗的气息。

        他推着箱子的手一紧，他知道许苒苒来了。许苒苒拿着喷壶出来的时候与他遇见了。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沉默。

        她表情淡然:“你回来了。”

        赵桓宇点头:“嗯。”

        许苒苒唇动了动，“最近你挺忙的。”

        赵桓宇心头一滞，她瘦了很多，头发更长了，人有了点脆弱的美感。

        赵桓宇：“公司在不停发展。回来两天还要出差。”

        许苒苒手捏紧喷壶，他们各自在自己的世界里熠熠生辉，越走越远了。

        许苒苒：“好。注意休息，好好吃饭。”

        她走到架子前面放好喷壶，“我先回去了。”

        许苒苒对赵桓宇淡淡抿了抿唇，越过他离开了这个家。这个他们一起布置的家，以后楚安晴也未必会来这。

        挺好。

        赵桓宇回头只能见那人离开的背影，身形纤细，长发随身而动，缕缕卷着寂寞。

        他好久没摸过她的脑袋了。对这人他疯狂的想念。

        还是忍不住，赵桓宇追出去，在门口看到了等电梯的许苒苒。

        许苒苒哀伤，眼神有些孤寂。

        赵桓宇:“我要离开很久了。去国外。”

        许苒苒:“是吗？多久。”

        赵桓宇:“不知道。国外市场更容易入手，但我不知道，我会尽量快点的。”

        会很多年吗？

        许苒苒垂眸而后抬头，微笑着:“加油。”

        赵桓宇的心被戳痛，对不起，半年吧。他一定稳定脱手回来。

        他手指抓着门框，心里滴血。

        许苒苒进了电梯，一滴泪突然落下。

        她木木看着电梯，嗯，最后，再哭最后一次吧。

        那次见到赵桓宇以后许苒苒真的在家里半点他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他真的走了。

        彻底的离开是她崩溃的开始，不能再骗自己还能回到以前。

        她心在瓦解，生活却依旧要继续。许苒苒没有放弃生活，但想过放弃自己。

        经过两个月的挣扎，她恢复了一点点的平静。

        她的话剧每个月有两场演出，毕竟她只是新人场数不会太多。可每次场场都会爆满。

        许苒苒在掌声里慢慢又站了起来。故事会结束的，悲伤也是。

        大四第一个学期，许苒苒攒了一笔小钱，她想出去旅游了。

        于是她请了一个月的假，消失在云城一个月。

        没人知道她去做什么，只知道每次她消失回来就会明朗一些。

        许琢看着许苒苒疯狂的填充自己的生活，喜忧参半。让自己变得优秀是一件好事，可她疯狂的学习各种技能，完全不把自己当人看。

        关于工作许琢有点看到了她身上自己当年的影子。

        临近大四毕业。

        许苒苒在话剧这个行业如鱼得水，陈老的推波助澜之下她成了圈里的小红人。

        陈老对这事格外自豪，走到哪都说:“我当初就瞧着这孩子有灵气。垂垂老矣，都这个年纪了还能培养出这么个苗子，我心满意足啦。”

        不少人都会客气的回答:“还是陈老厉害，我们就带不出这么好的苗子。”

        陈老:“诶，客气。我这不是炫耀的意思，我单纯的只是凡尔赛。”

        许苒苒每次听他和别人这么说都会忍不住笑。

        陈老是个戏迷，挺有趣的。

        她和陈老一起研究的新话剧会在毕业之前出演。

        此时正直夏日炎炎之际。夜里的晚风吹走白天的浮热。

        演出倒数三天。排练结束以后和大家互相道别。

        累得她想回家泡澡。坐在车里，她揉了揉后颈。淡淡撩人的香甜味道漫开。

        这是她身上的香味。赵桓宇消失的日子里。许苒苒的改变很大。

        她的心态在悄然变化。

        她没那么软弱了，眉眼之间多久清明，抬眸落眼，一举一动多了点干脆利落。

        笑容依旧明媚，只是多了点伶俐之气。穿着打扮也变得温婉轻熟许多，穿起了高跟鞋，原本乌黑柔顺的直发变成了有些弧度的波浪。

        少女的青涩褪去，变得妩媚动人了许多。也多爱甜蜜的女人香。

        回到家，脱了高跟鞋，卸了满身疲惫。

        许苒苒躺在沙发上，她又差不多一个月没和赵桓宇聊过了。

        这次话剧很温柔，没有凄苦，是甜而不腻又有深度的一部剧。

        许苒苒一直都在演悲剧，很少触及这个题材，所以这次的演出她挺想邀请赵桓宇来看自己的演出的。

        许苒苒看着微信界面，打了一段又一段的文字最后删掉。

        她叹了口气，打开微博。

        发了一条动态:【也很想他来看我的演出。】

        配图是赵桓宇的微博头像。

        她翻了翻他的微博，好久没动态了。他在忙什么呢？

        这么久了，会和楚安晴已经进一步吗？

        楚安晴新剧热播，又为了她攒了不少口碑。她私底下的脾气越来越大，无人可知。

        许苒苒望着虚空又叹气，赵桓宇让她把这辈子的气都叹完了。

        她起身去卸妆洗澡了。

        演出当天，舞台的灯光之下，许苒苒演绎着动人基调轻扬的故事。

        她台词抓得很好，表情到位，情绪入戏。让观众们也跟着入戏。

        许苒苒在台上熠熠生辉，让人挪不开眼。她清雅又有韵味，故事轻松又耐人寻味。

        在所有之后，观众席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许苒苒的每场演出都没落下。

        他安静的望着，带着口罩和帽子，他炽热的目光藏在帽檐之下。

        看着台上越来越明艳动人的许苒苒，他很贪婪地想占有。

        她好像变了，变得更加吸引人了。

        她的气质更柔和但多了坚定的气场，眼神也变得自信而又不张扬。同样是温和却让人看着比以前的温柔多了许多道不明的味道。

        话剧演出成功，落幕，导演携众人谢幕。赵桓宇本该一如往常地离开了。可他脚步不受控制的停住了。

        他有点想见她。见见这个连眼神都变了的女人。

        剧院门口。

        许苒苒笑着和大家一起出来。

        在夜里，暖灯之下，她妆容淡雅，唇点朱红，褪去青春，模样变得妩媚张扬，周身气度却内敛而优雅。

        近夏，夜里清爽的凉风吹过，吹散人的热闷。

        她穿着一席蔷薇色的修身长裙，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温婉有女人味。

        她摇曳生姿，骄矜又自信。

        赵桓宇眯眸，她竟还穿起了高跟鞋，细细的脚腕被同色的带字圈紧，她一举一动都让人离不开眼。

        她变了，如肆意绽放的玫瑰，美得摄人魂魄。

        有人推搡了一下她，“看。谁来了。”

        许苒苒回头，笑意凝住。那很久未见的赵桓宇站在树下等她。

        消失又回来，这人依旧沾满了她的心。

        他好像变得更锋利了，更成熟了。才一年多不见，两人似乎都不难以想象对方的变化。

        团里的人很有眼色地说:“小苒去吧，我们晚点等你过来。”

        许苒苒点头。

        她一步步朝他走去，她以为她再见到他会生疏，不熟悉，有隔阂。

        许苒苒以为两人再次相见是陌生，是不知如何再相对的尴尬。

        可是她现在只有满心的愉悦和快乐，她好开心，终于见到喜欢的那个人了。

        开心得让她连眼底的笑意都藏不住。

        许苒苒优雅地漫步而来，她唇边含着浅笑，她定定站立在他跟前:“好久不见。”

        赵桓宇心动不止，低头看她:“好久不见。”

        许苒苒眼尾画着微挑的眼线，让原本纯情的眼睛变得勾人。她细细看着他，唇瓣轻启:“呀，长胡子啦。”

        赵桓宇伸手摸了一下下巴，这几天忙着把工作处理完回来看她的演出，确实有点胡渣了。

        “更有男人味了。”许苒苒歪头，她好甜，与以前的清甜不同，那种微醺的香甜得醉人心田。

        她好夺人心魂。

        赵桓宇那藏掖着的爱意翻滚出来，浓烈地占据他的心头，他有点被这短短的一句话勾得心神都丢了。

        他定定看着她:“你也长大了。”

        “一点点。”许苒苒心态确实不一样了。

        她不是爱哭的软包子了，面对他可以坦然了。

        “很好。”

        赵桓宇伸手想像以前一样揉揉她的脑袋，不知为何下不去手了。

        无措地停在半空又收了回去。

        许苒苒只是看了一眼，“庆功宴要一起来吗？”

        赵桓宇想说不了。可是他做不到，话语到了舌尖转了个弯:“好。”

        许苒苒摇了摇车钥匙:“走吧，我开车。”

        赵桓宇心里多了莫名的感觉。

        坐在车里，许苒苒熟练的打着方向盘，“还好不是很远，今晚我就不喝酒了，要开车。你可得帮我挡着点。”

        说完她朝赵桓宇眨了眨眼睛。

        赵桓宇眸色深深，声音微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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