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悄悄的

许苒苒少于诧异，她轻咳掩饰:“就放假了比较清闲。你不要想太多。”

        “呵呵。”赵桓宇噙着笑意，“好。”

        许苒苒问：“你今天怎么在家？”

        “今天要出差。”赵桓宇看着她手上的拖把，“临走之前就给辛苦的小田螺做顿午饭吧。”

        许苒苒不好意思，但赵桓宇的手艺是真不错。

        赵桓宇洗漱后开始准备午饭。

        许苒苒把拖把洗净放好，她坐在吧台前面，干净的厨房里，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相貌俊美的男人在忙碌。

        他专注又优雅，不笑时桀骜冷漠，一举一动却依旧那么赏心悦目。

        许苒苒:“你去哪里出差呀。”

        “d市”赵桓宇淡淡回答。

        是临近省份，气候差不多，来回时间不久。

        “好吧。天气好冷。穿多点。”

        许苒苒撑着下巴，认真的看着他手里的动作。赵桓宇神情变得温柔，“好。”

        “我今天也开始找兼职了。刚投了简历。”许苒苒分享着她的日常。

        “好。”赵桓宇侧头看她，“挺有上进心。”

        大三不早也不晚，但很多人这个时候还没有工作的想法。

        许苒苒笑笑:“小蔓都进组啦。我也想试试。”

        “嗯，那真了不起。”明明是很小的事，他还是会陪她聊。语气也不敷衍，他就这样。

        细水长流的日子，因为有人可以分享而变得美好。

        赵桓宇的手艺真的很好，吃得她摸着肚子才停下，中午两人吃完午饭，许苒苒主动洗了碗。

        赵桓宇去收拾，许苒苒洗完碗出来在沙发上等着他。赵桓宇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手腕上挽着许苒苒给她织的围巾。

        那抹蓝让人心生愉悦，心头有满足感。许苒苒欢喜，她温顺含笑，想也没想就走过去替他戴上。

        深蓝的围巾围了两圈，整理了一下，将赵桓宇的皮肤趁得冷白，柔软亲肤，让这个冷傲的男人多了几分冷意。

        五官似浓墨重彩而作，眉眼格外漆黑，她浅浅一笑，“我的手艺不错的。”

        “是的。”赵桓宇揉了揉她的头，“很暖。”

        他的手很宽大，动作很轻，她低头心里带点甜，转瞬即逝的她又将这份怪异压下。

        “走吧。”许苒苒推门出去。

        两人等电梯时，赵桓宇扭头看着走廊的窗，缓缓而言:“看天气，初雪快来了。”

        外面寒风凛冽又阳光明媚。冬天有时是个矛盾的季节。

        “初雪啊，虽然每年都看，但仍然觉得浪漫。”许苒苒喜欢浪漫，喜欢无边际的幻想。

        初雪宛若情人低语，当白雪笼害一切，她看到了寂静的优雅。

        “今年不能一起赏初雪了。我要去两周。”赵桓宇说。

        “没事。工作要紧。”许苒苒也不是这么无理取闹的人。

        不过似乎每年初雪他们都会聚在一起，本不是什么很重要的日子，年年如此后慢慢变成了三个人的仪式。

        许苒苒侧脸看了一下赵桓宇，她印象里他对初雪这个日子格外重视。

        无论那天如何，他一定会准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然后三人通宵玩上一整夜。

        偶尔他也会出现落寞的神色，会变得冷些。

        就像现在，他平静的眼中有外人无法发现的情绪。

        “叮。”电梯到了。

        他无声的沉默让许苒苒心有一个结，他为什么会有种无言的悲伤。

        赵桓宇侧首垂望，身边的人儿低着头，长发墨黑，光泽柔顺，她低着脑袋，他只瞧见这人挺翘的鼻头，如水彩画一般水红的唇。

        “多愁生苦，小小年纪有什么苦恼？”他淡淡问。

        许苒苒摇摇头，她看着他，他已经将情绪收回，又是那个冷冽又温柔的赵哥哥。

        “也没什么。”许苒苒拍了拍他的肩膀，“路上小心哦。”

        “好。”赵桓宇轻笑。

        许苒苒回了家，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打扰她，也没有人给她发消息。

        空寂的家里，她能听到暖气的丝丝流出，能听到冷风从门缝进来，心跳砰砰。

        她脑海中是赵桓宇不同场景下的笑，温柔的，淡然的，宠溺的，调侃的。

        她喜欢看这个冷脸的哥哥露出笑容。

        不喜欢他今天那眉眼微垂，神色淡漠，黑眸里藏着深意的表情。

        他的情绪如冬天无边无际的雪地里一颗干枯的古树，充满无尽悲怆与哀伤。

        她鬼使神差的点开机票，来回四个小时。她划拉了一下屏幕又把手机关了。

        她静静的躺在沙发上，有点无趣了。心里空落落的。平日里也不是没有分开过，甚至分开的时间更长。

        为什么这次一走她那么烦，她起来找了点事情做，尽量没让自己那么闲。

        日子平静的过了两天。今天许琢回家早，他们吃饭也早。

        两人久违的坐在了沙发上看起电影。许苒苒主动去洗水果。

        哥哥喝着酸奶，淡淡的看着屏幕，找着能看的电影。

        “滋滋。”酸奶瓶空了，盒子上的水珠沾湿了他的手。他把瓶子丢进垃圾桶，探过身去抽茶几上的纸巾。

        “噔噔。”桌面上的手机显示一条新短信发了过来。

        哥哥无意低头看了一眼，“明宸？”

        赵桓宇公司的招聘？

        许苒苒洗水果切水果那点时间里，来了几条信息，他没有看到意思，让它在那响着。

        看到明宸这两字他眯了眯眼，他扭头看了眼慢吞吞切水果的许苒苒。

        擦了擦手，点开消息。

        ……明宸招助理，负责此次的面试hr还是陈娇。

        “挺会。”许琢能猜不到他的意思？

        他神色淡淡，随手一删把手机放好继续挑电影。

        许苒苒小心的捧着果盘出来，又跑回去拿了两个杯子倒饮料。

        她坐在沙发上，吃了口水果，擦着手:“今晚看什么啊。”

        “丧尸片。”

        许家哥哥手肘撑在沙发背上，态度淡淡的看着投屏屏幕。

        “今晚这么重口？正好我知道一部新的，就看它吧。”

        许苒苒拿起手机，想给哥哥看是什么，却看到了半个小时内她接到了好几家她无缘面试的消息。

        “咦？”许苒苒失落了，就算她现在不养家糊口，找工作碰壁多少有点难受。

        好在也不是很严重的事，慢慢来就是了。

        “怎么？”许琢吃着水果，看着血腥的屏幕的电影封面，都还不够血腥。

        他现在总想拿刀砍点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兼职的面前都被拒绝了。其实也挺负责的，没过也通知你一声。一般不是都没回复的么。”许苒苒找出那部电影投屏，“看这个吧。超血腥。”

        “兼职啊。我这有个适合你的。”许琢显得漫不经心，“改天给名片你。你去面试一次，过不过看你。”

        许苒苒眼睛又亮了，“好哇。”

        电影开启，从头杀到尾，场面血腥又真实，许琢很是满意，就是还是牙痒痒。

        拿到名片的许苒苒被通知一周后去面试。是一家剧院招助理，负责舞台剧或者歌舞剧的编导助理。

        她很满意。

        得到通知的当天晚上她很开心的把这件事分享给赵桓宇。

        良久，赵桓宇才慢吞吞的回:【嗯。那看起来真不错呢。哥哥介绍的靠谱。】

        当晚，许苒苒和他聊到了很晚。

        不过那晚后赵桓宇两天没有任何消息了。天好冷，她每天睡到自然醒起来，困困的坐在沙发上。

        她扫了一眼，家里的花该换一轮了，常见到新鲜的花卉，人也会变得舒服。

        她指尖轻触花瓣，花瓣凋零而落。

        她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出门，路上冯蔓来消息给她抱怨。

        【救命，那个流量小花也太慢伺候了。】

        【妆造已经很完美了，还要挑。今天就因为披风多了一个她不喜欢的蝴蝶刺绣就生气了。】

        【流量就是大牌。】

        【现在她叫暂停，导演又一次哭晕在厕所。】

        许苒苒:【导演和你们都太惨了。】

        【多去看看男一号养养眼吧，弥补受伤的心灵。】

        许苒苒安慰了她几句，又答应过段时间去看她，带她吃好吃的。她才心满意足的消停了一会儿。

        吃了午饭，她到了花店，挑了一捧新鲜的，刚醒出来的路易十四。

        “这个冬天很少有的。刚空运过来，您算来对了。”

        店家给她简单的清理装起来，“花语还挺傲的。”

        路易十四——我只钟情于你一人。

        许苒苒微笑着：“嗯。确实。”

        带着微微的霸道，不容许拒绝的浪漫。

        不过她今天纯粹是觉得好看，醒出来很惊艳。她拿到花以后她抱在手臂上，重重一捧，她打算家里和赵桓宇家都插上。

        她漫步走在街上，人潮涌动，鲜花美人的搭配让不少人对她投来目光。

        她等着红绿灯，打算打车回去。她将花从右手换到左手，空出来的右手突然接住了一枚白色的微凉的绒花，转瞬即逝。

        “咦？下初雪了耶。”

        “好凉，终于可以打雪仗啦。”

        周围的人低呼，见过雪的没见过雪的，初雪这天都是天落下了一份惊喜。

        “说来就来啊。”许苒苒仰望着天，初雪簌簌飘落，有越下越大的意思。

        天气不算很昏暗，画面缓慢，她拿起手机，挑了个景将初雪拍下。

        她点开微博，发了一条日常。

        【今年的初雪】配着可爱的小兔子表情。

        许苒苒顺手点开了赵桓宇的微博，他也发了。

        落地窗下，俯视全景，初雪飘落。只是一张图。

        她看到了孤寂。

        她顿了片刻，他那初雪下得早，上午就来了。她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她点了个赞，看了一下时间，下午三点。这两天赵桓宇连早晚安都没和她说过。

        她给赵桓宇发了条微信：【在忙吗？今天居然下了初雪。】

        发完她打车回家，车上她小心的整理着花，师傅是个热络的人，他大大咧咧问:“给男朋友买的？”

        “不是。”许苒苒有点羞涩。

        “别不好意思。你们小年轻不都喜欢浪漫么？”司机师傅感慨:“想到年，我玉树临风的时候，多少姑娘追。就因为初雪那天，我媳妇请我吃了份麻辣烫，买了朵两块五的玫瑰给我。可把我给感动坏了。多单纯的姑娘啊。”

        “就是被岁月摩擦成母老虎了。”

        “噗。”许苒苒没忍住笑了，“想来您妻子年轻的时候很可爱。”

        “就是虎，虎了吧唧的。跑几千公里去西藏找我。这不能让人家姑娘后悔啊。就是可惜现在一嗓子能吼得我想回西藏。”

        那可真是个勇敢无畏又虎的女孩子。

        许苒苒笑眯眯的听他的话，偶尔看看手机，赵桓宇一直没有回复。

        他可能在忙吧。

        司机师傅滔滔不绝，还有七八分钟就要到她家了。熟悉的场景，常见的转角，优雅落下的雪花，提着菜回家的老者，牵着手的情侣，蹦蹦跳跳的小孩。

        每个人哈着白雾气，或嗔怒或笑语，这就是人世。

        在这人间烟火里她突然有些想念赵桓宇。

        思念在蔓延，越来越深，她想如果今天赵桓宇在，会不会不一样？

        他会不会陪自己看这人世的琐碎。也许也是因为两天没有这人的消息吧。

        她心很空，有点焦虑，等待让人觉得时间漫长又充满着期望感。

        或许下一秒他的消息就来了，只是她现在会冲动的想念。

        “师傅。”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犹豫，“就，现在去机场吧。”

        “诶。好吧。”师傅也没问为什么，掉了头就去机场了。

        一路上他依旧热情，他的话语让许苒苒没那么紧张了。

        她好像在做一件坏事，和很小很小的时候瞒着所有人偷偷藏起糖果一样紧张。

        她跟他哥说去找冯蔓玩一天。

        他哥没有怀疑，还给她转了钱，她心虚的接受，怕她哥怀疑。

        捏着手机，抱着花，她面红耳赤，耳朵嗡嗡响，不安的看着窗外。

        她要偷偷去找赵桓宇了，在初雪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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