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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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扶余说话算话,果真没过两日就来接她了。只是在接她之前,皇帝柳康却单独传她谈话。
花朝不明情况,便受召去了。
“你可知我为何单独约你?”
花朝恭敬说:“民女不知!”
“料你不知。”柳康无不威严地说:“朕这儿子自小便天资卓越,是个修仙的好苗子!对于他迷于此道其实朕一直都是反对的。朕一直认为,帝王家的男儿,理应志在江山社稷,他却与之相悖,偏生扶余他性格干脆,行事果决,颇有帝王之性,自他幼时朕便拗不过他。但好在他在此道上有所小成。”
柳康忽觉欣慰,他说:“其实皇城里的那些流言我都听说了。真真假假不得而知,但他既有天命,就该遵循规守。可他为了你,竟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拂逆我意,连他原本的姻缘都不要了!你说朕该怎么办?”
“天命本就是神仙自己定的。公子若是天神转世,又何尝不能改命?民女觉得,此事公子没有错!姻缘之事,本就该遵循本心,不应由旁人干涉!”
“你……”
柳康眼睛微眯,似乎极不高兴。原本他是想叫花朝识相些,为了柳扶余的修仙大业,主动离开柳扶余的,没想到她竟这般不识抬举。猛一挥袍,说:“人若都能遵循本心,还要天地规则做甚?岂不早就天下大乱了?”
花朝惶恐说:“皇上恕罪!民女不过一介乡野草民,什么都不懂。还请皇上莫怪!”
“怪倒是不怪!只是这里有人太不识相了!”柳康说完冷哼一声也懒得搭理花朝,直接下了堂。
花朝才出来,柳扶余就忧心过来问:“父皇都跟你说了什么?”
花朝抿唇一笑。“没什么!”
柳扶余自是不信,抓着她的手,有些心疼地:“无论他说了什么,答应我都别放在心上!”
花朝抽回手,“这件事到底怎么处置的?林琴晚呢?”
“薛墨将铜血镜给我!重现了当时情景,所以你才得以释放,但地下室里头光线太暗,我们在镜中并未看清到底是谁杀了雅琳!”
“你明明知道是谁!”花朝知道柳扶余有意袒护林琴晚,不由气闷。难道传言属实,他们两个真的……
罢了!认真算起来,她又算什么?不过凡间的一个野丫头,哪比得上仙神金贵,柳扶余待她好不过是一时兴起,好弥补他万年岁月里的一点空缺罢了!
说什么不确定,说什么不一定,原来林琴晚是谁,关键时候谁该舍该留他比谁都清楚。
花朝就不说话了!
薛墨过来,瞪了眼柳扶余,柔和了语气说:“阿朝不必觉得委屈,这般寡情冷血之人,不值得难过!”
“你住口!”
柳扶余冷冷瞪了眼薛墨,朝花朝解释说:“阿朝,这事是我对不住你!不过也请你理解我一下,九鼎林氏暂时还得罪不得。不过我跟你保证,待我手头的事处理完,我定还你一个公道!”
“不必了!”花朝平静得看不见任何情绪波动。“修仙大业任重道远,你我本不在一条道上,你顾虑良多我能理解!但我是个凡人,一生于你都只是弹指一瞬,我理解你,那谁来理解我?”
花朝的说得很轻,自顾自地,忽觉自己很渺小,也很可怜!不知何时,她竟觉离开柳扶余,她长久便只会是一个人!眼前的人待她虽好,但太完美,可终归是别人的,凭着施舍得到的温馨,她没有安全感!
花朝也不知是如何离开皇宫的,她只是恍恍惚惚地走着,没听进旁边任何人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总是很情绪化,很容易伤感。
柳扶余牵着她走了一路,她也不说话,只是任由着他牵着。好半晌,柳扶余才开口说道:“阿朝,你……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
花朝只是抬眼看他。随后自嘲般的说着:”我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立场!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无权无势,无亲无故,是茫茫红尘中的一粒渣子,怎么敢!”
“你不必这般说话!”柳扶余握着花朝的手叹气:“我知道你委屈,可你知道吗?我心里并不比你好过!尤其是看你现在这样,我更难过!心如刀割,在滴血!”
花朝气的直接抽回手,“不必说得这般可怜!我现在心里头很乱,不想看到你,你走!”
“你讲讲道理行不行?”
“讲道理也是看对什么人。”薛墨放心不下,一路尾随,见二人起争执,直接走来将手很绅士地伸到花朝面前,反问:“你说是吧,阿朝!”
花朝本就在气头上,性子便更任性,也不怕气死柳扶余,说:“对!”便故意将手搭将过去。
柳扶余目光沉沉:“你就这么信他?”
这个“他”当然是指薛墨,花朝受了委屈,便不顾及柳扶余的感受,说:“对!”
“他是什么德性你不知?”
“我只知他比你可信!比你靠谱!德性,呵,谁还没个性子?”
柳扶余不说话了!只是捏拳。
薛墨知道二人脾气都硬,只当看热闹。偏偏看热闹不嫌事大,很得意地故意现了现握着的佳人的手,故意说:“九殿下,你自便!”便牵着花朝直接上了不远处停落的马车。
马车里,花朝透过马车帘缝远远看着柳扶余,柳扶余也只是瑶瑶望着马车,宫门外,像一棵挺松,看不清神情。
“怎么?还舍不得了?”
马车内,薛墨浅笑着开口。
花朝转头看他,神情严肃。“铜血镜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别装糊涂!”花朝说:“铜血镜怎么会重现当时情景?”
薛墨却是不在意。“怎么不可能,只要我想!”
“你别蒙我!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灵器?要真有,当初帝俊也不会特意摈弃修为下凡一遭,这人怕是也早找到了!”
“那只能说明那些神仙傻!从来自视甚高,要是早借鉴邪魔歪道的法子,也不至于一个个地搞得那么狼狈!”
“虽然你这么说,但骗不了我!”花朝似想到了什么,又问:“你不会平白帮公子,说吧?你要他答应了你什么?”
薛墨轻笑:“当真是什么都瞒不得你!老实说,我要的不多,一滴血儿已!”
“你……”花朝惊了半天,愣是理解不来,“你要那个做什么?”
随即又不由多心,“你不要对他做什么事?”
薛墨又笑了,“一滴血能做什么?阿朝是否关心过头了?”
“我不知道。总之铜血镜这东西很邪门,你不要随便拿出来乱用!”一提到铜血镜,花朝便会想起在九鼎林氏小院中初见林诏中时的场景,她总觉得当时林诏中神情古怪,是要对她做什么的!
薛墨神情古怪了一会,随即也欣然答应:“都听你的就是!”
阿朝在左相府一连住了几天,柳扶余那头也没什么动静,花朝便不由想柳扶余才去了妹妹,为料理后事,这几日铁定很忙,抽不开身来正常,她正好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调整调整自己。
偏偏事与愿违,计划赶不上变化,事情没有她想的。这日,李清松找来了,不过还好薛墨不在家。虽然她不多顾忌,但终归是客,有人造访她理应告知。
她有些急促地说:“你找我做什么?”
李清松见花朝这神色,没好气说:“你在这住的倒是自在!左相大人没少宠你吧?”
花朝听他这话刺耳,也不待见他,便回怼说:“我自不自在关你何事?倒是小郡王你,好像闲得很?”
李清松一把拽过她的手,龇着牙,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警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妹妹找了你这么多年,我若是将你的事说出去,看你还得意?”
“那你为何不说?”花朝被拽得疼了,抽了口冷气,随后冷笑:“你怕公子不信?你怕我毁了我占据的这个身体?”
“你住口!”
李清松一把松开花朝的手。质问道:“雅琳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你能跑来问我说明你不信柳扶余!那我要是说不是你又会信吗?”
“不信!”
花朝哼道:“其实你也不是不信,你是希望从我口中听到人是我杀的吧!”花朝忽然有些不甘心,她说: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何会支持公子跟林琴晚?就因为我是凡人?”
“柳扶余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同他情同手足,自是明白他想要什么!我不希望你误他!”
“你看不起我!”
“你觉得我应该看得起你吗?你娇纵任性,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只会坏他大业。”
“你既然懂他,就该知道,他喜欢我!是他自己守不住自己的心,如何叫我误他?怎知就不是他误我?”
“看吧!瞧你这伶牙俐齿地,我跟他说你这人任性自私他还不高兴,我看他就是眼瞎磨自己!”李清松气呼呼说完,也懒得再理花朝,直接拂袖离去。
“恭喜你,又气走一个!”
花朝闻声回头,正见薛墨不知何时已经回来站在树后。
“你……”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坦荡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早不晚,该听的都听到了!”
“让你见笑了!”
薛墨走了过来。“我不会嘲笑你,倒是你,跟我很见外!客客气气的,我不喜欢!你是不是也听信了传闻,认为我就是那样的人?”
花朝微微愣了。这她还真没想过。关于薛墨的那些风流账,她更是没放在心上,所以,凭着心底莫名的信任,她并未觉得他不好!只是花朝很纳闷,薛墨为何会这般在意她的看法。
说实话,她对不讨厌的人的看法就是没看法!但她若是将真心话说出来,未免……
哎,等等!
花朝不由被自己的想法骇到了:什么不讨厌就是没看法,难不成自己真的如李青松说的那般,寡情自私?
花朝不知道,只是有点懵。不由认为自己有些自视甚高。
薛墨看她神情有异,问她:“怎么了?”
花朝有些难以启齿,含糊问:“他……他怎么样了?”
薛墨明知故问,“哪个他?”
花朝的脸不由红了,没好气说:“你知道!”
“哦,你是说柳扶余啊!”薛墨一副恍然模样,说:“原来你还关心他!”
“他最近是不是很忙?雅琳的事他是不是很难过?他……”花朝说不下去了。
他还有没有按时吃饭?
柳扶余这个人平时细心,很会照顾人,但往往会忙着忙着就忘了自己,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废寝忘食。之前她不知道他饿不饿,但总愿等着他,可现在,伤心当头,会不会米水未进,只顾神伤去了!
看出花朝很想知道柳扶余的事,也不悠着她,索性都说了:“总是琐事很忙。才吊完丧,就去了棺材铺。林诏中那里似乎是出了状况!”
“很……很大的状况吗?”
“我猜也还好!”复又说:“不过逆天而为的事并不那么容易!”
花朝有些紧张了,揉捏着自己的手指,低声说:“你是不是有办法?”
看出花朝想帮柳扶余,薛墨也表现得很淡然。“法子不是没有,只是要动些非常手段。”
“什么手段?”
花朝问得急,薛墨也只是看她,神情正经:“我之前应该同你说过,林诏中的元灵现在被困在渡厄道,那里与魔界比阾,是三不管地界,但近年来魔界扩张,那里也可以说是魔界的附属地盘。所以可以说柳扶余现在是在跟魔君抢人。”
花朝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太乐观,急问:“那魔君是不是很难应付?”
“倒也不是。”薛墨说:“只是魔君这个人得失分明,只要他觉得得失平衡,便也好说话!”
花朝暗自松了口气。“那你说的非常手段是指?”
“那就要看柳扶余怎么运用铜血镜了!”薛墨说:“铜血镜是灵器,它与别的神器不同,正因为它是一面镜子,所以它可以反弹对手所有的力量。”
“我们不是要同魔君干架!”花朝叹气说:“此行本就是我们理亏,既然是要召魂,在不撕破脸皮的情况下将人带回来就是!”
“那就要拿人去换了!”薛墨很认真地说:“我说过,魔君得失分明,只有这样才不会撕破脸!柳扶余手中的铜血镜可连通各界,就算是凡人,都可以将人直接送到。”
“这倒不失为一个法子!只是……”花朝若有所思,法子现在是有了,可谁又愿当这个替代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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