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失衡（1）

“王上，为何如此轻易让他们离去？”布卢默恭敬地守在几步后，语露不解。

        分明已经将人完全降伏，正是可以向联盟宣告西联邦即将崛起壮大的好机会，可现在却要和和气气地放虎归山，他着实看不懂王的这步棋。

        夕阳越过青年挺秀的背脊，拉出一道斜长的阴影。

        亚尔曼用手指拨了一下脸侧的小卷发，金光摇曳，他懒洋洋道：“你觉得以目前的实力，西部可以同其他联邦战斗多久？”

        布卢默想也没想，紧接着昂扬回答：“在王的带领下，亚尔民族必战无不胜！”

        亚尔曼：……老头还挺看得起他。

        “咳。”他掩唇轻咳了一声，身体微侧，负着手瞥眼扫过布卢默，“胜利？谈何容易。”

        “在本尊魂魄尚未归位时，曾到北邦卫灵游历，你可知我部与其中差距？”亚尔曼收起懒散的姿态，满脸凝重。

        他要准备忽悠老实人了。

        其实，也算不得瞎说，毕竟在开启这个马甲之前，他的意识还附在陈九尾身上，他也确实在卫灵港“闯荡”了一阵子生活。

        只不过是通过语言的表达，稍微夸张了亿点点而已。

        布卢默的脑袋随着佝偻身材一同低下去，表情肃然，心底对于亚尔曼的盲目敬仰如滔滔江水般又连绵了许多。

        听到的重点直接歪到——不愧是神，仅凭灵魄之躯，便可似无人境地般单枪匹马入宵小外邦。

        亚尔曼不知道他忠实老粉丝的想法，开始依据亲身经历进行艺术加工。

        先是描述城市建筑四处林立，科技先进，与西联邦随处可见的泥瓦矮楼相比，简直天差地别。后又扯及卫灵军团武器精尖，还把生灵禁区中的神秘阵眼也拽过来滥竽充数地一通胡诌。

        布卢默逐渐听进亚尔曼的话，沉默良久，底气稍显不足地辩护：“王上，我族勇士天生灵体，您的子民皆可晋升灵阶。”

        “你以为其余三邦的人就不行吗？”亚尔曼略带斥意地哼道：“当强敌用高端军械辅佐灵力发动攻击，民众们用什么防守？血肉与生命吗？”

        布卢默立即争道：“为族牺牲，这是无上的荣耀！”

        “是无谓的送死！”亚尔曼低声喝道，粉雕玉琢的五官沉下来，慢慢隐现出凛然的威压。

        布卢默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在与王上争论，不安地急忙跪在地上，连带着身后的侍卫也一同瑟瑟跪伏。

        唉，他有点心累。

        亚尔曼自觉醒后，便一直试图了解骨头成精前创造的民族与国度。

        西部太过闭塞，似乎是外界与本邦有意促成的缘故，外界主要是为了削弱西部实力，而西联邦…西联邦根本就是无脑隔绝，甚至疯魔到依赖他们的创世神祈佑，并且过于相信灵力。

        诚然，背靠灵气胜地的漠惘沙域，使得西部人类的实力飞速提升，但同时也带来了弊端，他们几乎放弃寻求科技发展。

        这一点，在亚尔曼使用人工供水洗浴，还是站着洗时，深有体会。

        他严重怀疑西部的人类不洗澡。

        亚尔曼缓了语气，亲自将布卢默扶起，“本尊并非责怪，只是不希望我的子民平白送死，你可明白？”

        老人家顿时感动得眼含热泪，思路又跑偏，亚尔的神果然时刻关心他的孩子。

        “本尊同年逝水定下协议，其目的就在减轻我部同联盟的差距。”亚尔曼拍了拍忠心耿耿一辈子的老仆人的肩膀，“待亚尔族全线发展大成后，反攻指日可待，莫让本尊的苦心白费了。”

        布卢默激越又感恩地用力点头。

        “那行，”亚尔曼当即放松下来，又变回了那副慵懒的模样，“邦内事宜你继续管理，替本尊好好招待寒树学院的教师，多让他们吐出些好东西来。”

        布卢默百依百顺地应承着，半晌才反应出味儿，他疑惑地看向亚尔曼：“王上，那您呢？”

        男人意气焕发地眺望远方，朗声道：“本尊此次苏醒乃神旨，身负要务，便不再返回亚尔郡了。你若是有紧急政务需呈报，绕着水晶棺明敲九下，本尊自会出现。”

        亚尔曼：狗屁要务，让他待在没有浴缸的西部大沙漠绝不可能，当然是放荡不羁追逐自由啦！

        布卢默一脸了然，崇拜之情显而易见的更上一层楼。

        看着老头的尊崇神色，亚尔曼同样也浮现淡淡笑意。

        不错，最近他哄骗人族，特别是老年期人类的手段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

        被布卢默啰啰嗦嗦地纠缠着被迫交代了一堆无关紧要的事情后，亚尔曼终于得以脱身。

        距离他告知年逝水的日子还剩三四天，亚尔曼决定将沙漠里的糟心事彻底解决清楚。

        脚尖轻点，青年几个纵跃，朝大漠深处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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