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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2 章 打探


齐王在都省公开做此发言,效果真可谓立竿见影。到了当日中午,穿越者团队在别院外设置的红外线摄像头就拍下了不少鬼鬼祟祟伺机窥探的影子,有的甚至已经悄悄摸到了别院围墙以外,乃至于出外采买的仆人都要被偷窥尾随、大受其扰。最后保卫科迫不得已,只能牵出十几条恶犬四面扫荡,将外人驱逐干净

        不过,在这种时候才紧急派出暗探的都只能算是京中二三流的小世家,真正顶流的望族早就是草蛇灰线伏笔千里,早就在别院新招的工匠仆人中埋下了暗子。不少暗探埋伏极深,就连先前盗药窃针四处给被试画肖像的事件都没将他们牵扯出来。但现在返老还童近在咫尺,各大世家不惜血本下了死令要探知消息,所有的暗线几乎全被激活,小小别院中瞬间就是暗流涌动——然后一一被隐藏的摄像头与传感器捕捉到行踪。等到酉正三刻沐晨向亮等吃完晚饭以后,对此密切关注的保卫科便送上了一份极为详尽的报告。几人接过以后相继传阅,都感到了极大的尴尬——如果报告所言不虚,那么他们招揽的工匠仆役与下人中,暗探的比例竟然大大高于正常流民。

        ……总感觉有种莫名的既视感。

        最终向亮收起了报告,安慰沐晨不必觉得难堪,毕竟这种局势也算是他们有意为之。先前泥沙俱下毫无甄别的招揽下人,就是为了让这些暗探传递出他们希望让长安显贵们知道的消息。而现在嘛,正好有用得上这些人的地方。当然,这套说辞听起来总有些一切尽在掌握的强行挽尊味道,不过用来糊弄糊弄外人还是可以的,比如萧绚。

        “所以萧公子你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吃好喝好把气色保养好,实在不行还可以化妆,然后有时间多到阁楼的长廊晃一晃。”当晚,向亮特意到萧绚的住处叮嘱:“明天我们会以巡查的名义调开一部分守卫,想来那些安插进来的暗探一定会设法四处窥伺,你只要在这些人面前露面就行。”

        当然,将药人暴露在居心叵测的世家眼线之前,风险是不言而喻的。所以向亮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向萧绚展示了一块切割整齐的防弹玻璃板,告诉他阁楼的走廊窗户已经全部安装上了这些特殊材质,足以抵挡强弓重弩、刀刃切割。

        萧绚神色茫然,神经被一堆“冲击力”、“韧性”、“材质”之类的怪词给搅得一团浆糊。外加他先前服用的抗真菌类药物有很强的催眠效力,于是大脑一抽竟然出声质问:

        “真有这种效用么?我从未听说过……”

        强弓连马匹都能射穿,一块小小的板材能抵挡什么?

        向亮笑了一笑,拖来两张几案将玻璃板悬空架起,反手从后腰拔出一把军用匕首,吸一口气原地跃起,借着下落的势头反手重重一刀。只听当一声巨响,玻璃板上蛛网一样的纹路纵横滋生,但到底没有碎裂。萧绚在旁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向亮退后两步,将匕首收回,心想解释防弹玻璃的原理实在麻烦,还不如随便编个来历:

        “这是南朝皇宫里的珍藏,一向密不示人的,不知道也不奇怪。”

        萧绚果然大为震动。但盯着玻璃板呆愣片刻之后,却又恍惚开口:

        “可是,可是……”他吃吃道:“明孝章武皇帝陛下,就曾在宫中被□□射伤呀……”

        话还没说完,萧绚便猛咬嘴唇将后半句硬生生缩了回来,脸上立刻露出了极为明显的惶恐之意,显然是昏头胀脑中一张嘴说出了不该说的话。向亮心中纳闷,张了张嘴后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所谓“明孝章武皇帝”的身份——这不就是南朝的先帝,沐晨原身的那位父皇么……

        哎呀,那这么一来,这块防弹玻璃板就显得比较……尴尬了。

        ·

        次日清晨一大早,向亮就召集了别院内的上下仆役,厉声宣示了近几日以来院中的种种变故,声称这必然是内部有奸人作祟,而且自己派人严加访查,现下已经找出了不少踪迹;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贵人们也不愿斩尽杀绝,只要现下自首请罪,一律可以减罪免罪;若有人出首告发,核实之后也一律重奖。

        声色俱厉地警告之后,向亮将手一挥,令人押出了几个昨日抓捕的奸细,都是别院端茶送水的下人——这几日为了传递消息,从保卫科到向亮对暗探都持纵容态度;然而某些人干脆便是得寸进尺骑脸输出,甚至于半夜潜入宿舍,用炭笔草纸描绘试药者的容貌形状,乃至于偷窃随身衣物后悄悄送出。如此变态举动实在突破了穿越者的底线,因此今天干脆借几位项上人头一用,给搜查行动烘托烘托气氛。

        眼见着这几人五花大绑被依次押出,院中的仆役登时便是一阵骚乱。眼见四面卫兵环绕虎视眈眈,终于有人把持不足,战战兢兢举手告发。很快场上嚎叫咒骂声不断,好几个下人都被卫兵架起硬生生拖了下去,厮打中一片混乱。

        但向亮站在屋檐下冷眼旁观,却不由微微露出了冷笑——他一一仔细辨识下来,方才主动告发奸细的几个下人,分明都是保卫科重点监视、潜伏极深的密探。

        ——搁我这儿玩狼人杀双狼互刀呢?

        ……不过想想也是。中古时代下人仆役根本不被视为人类,充其量不过是能说话会走动的高级智能家具,生平谨守的规则就是勿妄言勿妄动勿议论,怎么会留意旁人的举止动作?能敏锐察觉到奸细行踪的,当然只能是另一个奸细。

        ·

        接到众多举报之后,向亮一声令下,带领卫队四处搜检别院中奸人的种种痕迹。大量卫兵被抽调到宿舍与下房东翻西检,整个别院的防卫自然大为松懈。而护卫松动以后,效果却也是立竿见影,向亮前脚带人搜查,后脚就有人在沐晨等人起居的正房窥伺打探,甚至悄悄潜入查看底细。

        只是正房早就被清理一空,再如何翻找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有几个格外机灵的暗探脑子转得极快,想起别院的主人每日都要到庭院后的花园小坐,平日也严禁下人随意出入后院花园。于是趁着管家侍卫都在前院忙乱,这些暗探见人不妨,悄悄便摸进了园内。

        别院原本只是供齐王闲暇时消暑所用,布置规划时并没有花费多少心思,基本就是历年长安上层流行模板的一比一还原。摸进来暗探都是豪族精心培养的好手,用不了多少力气就寻出道路,找到了掩映在假山与树木中的阁楼。现下外面搜查得人仰马翻,上下卫兵已经抽调一空,别院中仆役几乎都被传唤出去人人过关;但这栋阁楼前却依旧是十几个护卫重兵把守,俨然是其中有重要的关窍,因此这种时候也放松不得。

        密探窥伺良久,终于从树丛中转出,小心翼翼靠近阁楼。眼见面前多了生人,两边的侍卫立刻上前警戒,厉声喝问来历。密探赶紧作揖拱手,取出先前偷来的令牌,只说是上面派他来取一件东西。侍卫警觉极高,验看令牌后也并不放人进去,反而继续盘问:

        “取的是阁楼里的什么东西?”

        阁楼是一等一的机密之地,等闲的仆役不能踏足其中。若是见识少一点的,怕不是这里就要瞠目结舌,作声不得了。但暗探在大族的内院中厮混过一段日子,闻言丝毫也不惊慌:

        “主君说是前面暑热,着我取这里的珠帘到前面去。”

        东海明珠能采太阴之精气,最能清心宁神。避暑楼台悬挂珠帘一向便是京中的风尚,以取珠帘为名自然绝无差错。果然侍卫们并无疑问,只让暗探在楼下等待,转身入门去取东西。暗探垂手肃立在阁楼之前,趁着一旁侍卫分神他顾,却又悄悄窥探四周。

        阁楼上下并没有什么异样,但片刻后二楼帘子哗啦一声轻响,却缓缓步出了一个青袍缓带、长袖翩翩的青年公子。此人手持一把玉石如意,倚靠在栏杆上出神远望,俊秀绝伦的脸上却是一片漠然。只不过宽袖长袍愈发衬得他肌肤胜雪,似乎是长久没有见过日光。

        暗探悄悄瞥见一眼,心中登时狂跳不止,知道这必然便是阁楼中被严密看管的关键人物。他冒险抬头将这公子上下多看了几眼,牢牢记住形容特点神色样貌,而后才接过了侍卫送下的珠帘,拱手而退。

        ·

        这暗探离开之后不到一刻钟,树丛中便又钻出了一个青衣仆役,又到侍卫前拱手作揖,只不过这一次换了个理由:

        “……我是来取玉枕的。”

        一炷香后青衣仆役告退,又来个黄衣服的丫鬟:

        “……我是来取琉璃盘的。”

        黄衣服的丫鬟之后,又是某个贴身的小厮:

        “……我奉主上之命,是来取落下的名刺的。”

        如此三番五次前赴后继,每一回前来取物的下人都要偷偷窥伺楼上,每一回也都不负重望,能从各个角度看到二楼长廊上或凭栏或倚墙或若有若思的青年公子。但搔首弄姿五六回之后萧绚终于无法忍耐抛头露脸搔的羞耻,再好的养气功夫也渐渐濒临抓狂。当然抓狂了他也不能公开呛声,只能对跟在身侧的贝言阴阳怪气:

        “不知道我还要在这里侍奉多久?”

        贝言稍稍有些尴尬,勉强开口解释:

        “我们也不想这样,但总得让眼线把消息送出去,重臣们才能相信个十足十……”

        齐王与朝臣们都是修炼千年成精作怪的老狐狸,彼此之间极限拉扯数十载,勾心斗角已经成了习惯;不要说现在双方毫无信任纯粹仰仗利益的苟且关系,就算君臣之间真有什么信任可言,那也是免不了间谍和刺探的——毕竟这么多年下来都这一套都已经成了习惯,要是改弦更张搞什么赤诚相对,那总感觉不太礼貌……

        萧绚哼了一声。他在南朝宫廷的炼丹房中待了这么久,自然也知道这些勾心斗角的门道,但终究心有不悦:

        “需要有这么多人传消息么?”

        贝言叹了口气。

        “如果要追求效率,各位重臣之间当然应该打通信息壁垒,实现情报共享。但毕竟大家是不能相互信任的嘛。”他平静道:“所以这就是恶性竞争,典型的内卷,无意义的资源消耗……”

        萧绚张了张嘴,刹那间又陷入了奇特的茫然晕眩之中——与衡阳王府的人呆得越久他就越熟悉这种茫然,这些人总能若无其事的抛出一堆莫名其妙的词语与修辞,将人置身于某种不可理喻的奇妙氛围,但细细听起来又好像有那么一点稀奇古怪的道理,于是愈发叫人迷惑……

        所幸贝言迅速转移了话题。

        “据齐王送来的消息,长安的世家掌握有南朝用药人试药的情报,甚至知道药人的模样。”他轻声道:“所以这些人才会接二连三、纷至沓来——他们只要远远的望上一眼,就可以与先前的画像比对,得到最关键的消息。为此冒一点险也就不算什么了。”

        萧绚看了他一眼:先前贝言已经将计划向他合盘托出,简单来说为了让长安豪贵们信到十足十,就必须让他们亲眼见证药人十数年不老的伟大奇迹。但现在搞得像是参观动物园一样的络绎不绝,那就纯粹是贝言的全力坚持了——原本齐王只打算将消息泄露给三公九卿等极少数权臣,但贝言却主张多多益善,一定要雨露均沾,人人都有长生之望。用他的话讲,如果寻找长生的人数太少,难免冷静下来之后恢复理智,因此必须要“打通信息壁垒”,“避免信息垄断”,才能“在行业内形成对长生药普遍的共识,构建群体的无意识”。毕竟随着数量增长人类的平均智力往往不升反降,而“煞笔的共识也是共识”。goΠъorg

        又是一堆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的言论。但萧绚仔细思忖片刻,却不由摇了摇头,低声开口:

        “原先我曾满腹疑惑,不知道衡阳王殿下从哪里搜罗来诸位……高人。”他道:“而今看来,君臣之间,果然还是气味相投,彼此默契的……”

        贝言皱了皱眉,心想这话真是阴阳怪气,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讥讽。而且什么叫“彼此默契”?难道沐晨依附的衡阳王原身也是日常……不说人话的么?

        ·

        在贝言怪异的目光下,萧绚木然沉默了片刻,似乎终于注意到自己话语中对贵人不大礼貌,于是干巴巴找补了一句:

        “……都很有奇思妙想。”

        于是贝言的目光愈发的诡异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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