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越来越远

“她是黎雍的女儿。”商夫人迎着儿子沉定的目光，嘶哑痛苦地逸出，“你难道要我面对她的时候整天都想起你父亲过世的痛苦？”

        “我可以让你永远都看不到她。”商彧平淡地回答。

        商夫人的眼眸再度被泪水聚满。“那我不是在失去丈夫之后，又失去儿子？”

        “不会的。”商彧的声音略微缓和，“我会经常去看望您。”

        商夫人痛苦地摇头，眼泪愈加肆意地流淌，沙哑声道，“她到底有什么好？”

        商彧的目光微微恍惚，似在思索，下一秒，似是没有思索出结果，耸了耸肩膀，淡淡地说道，“我想不出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我已经习惯她在我身边。”

        “你们在一起的日子并不长，甚至远远不及你和冰晨在一起的日子。”商夫人无法理解地说道。

        商彧吐出烟雾，待烟雾彻底在空气里彻底消散，他才淡漠地启唇，“很多事情都是无法解释清楚的，何况，时间衡量不了任何一件事。”

        商夫人模糊的视线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嘶哑地说道，“所以，你是坚持要和她在一起了？”

        商彧格外清楚地吐出，“是。”

        商夫人单薄的身躯几乎摇摇欲坠，然后，她痛苦地抚着自己的胸口，极是艰难地逸出，“你已经长大了……我根本左右不了你，你随你自己吧……”

        “你没服药吗？”看到母亲的呼吸已经越来越重，商彧将烟按进烟灰缸里，搀扶住母亲。“你的药放在哪里？”

        商夫人摇摇头，痛苦得根本不想要回答商彧的问题。

        商彧不禁皱眉，拿出手机，拨下庄诚的号码。“叫救护车。”

        商夫人突然紧紧地抓住商彧的手臂，那张被身体病痛折磨得苍白的面庞，满是泪水和悲恸，却努力地展露笑容，声音那样艰难地道，“彧儿……妈咪也不想剥夺你喜欢的权利，所以，妈咪只能选择不去面对……”

        “妈咪。”

        这么多年，商彧第一次这样喊商夫人。

        可惜，商夫人却已经痛得晕眩过去，无力的肢体倒在了商彧的身上。

        幸好商彧命庄诚叫救护车，商夫人得以第一时间送去了医院。

        可是，商夫人显然是蓄谋的人，按照医生的判断，她出现这样危急的情况，至少已经有三天没有服药。

        医生告知商彧，商夫人的情况极度危险，就算手术顺利，也有醒不过来的机率，一切要看商夫人的意志。

        商彧坐在手术室外休息椅上，他紧紧握着的拳头抵着自己的额头，陷入极度的自责与愧疚之中。

        庄诚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他已经不知道要不要把刚刚得到的有关黎诺的消息告诉商彧。

        这是庄诚第一次看到商彧痛苦的样子。

        他为商彧做事这五年，从来没有看过商彧这样颓然。

        他知道，商彧此刻就好像是在夹缝中生存，这两人都是商彧生命里最在意的，可是，选择了这一个，注定就要失去另一个……

        庄诚只能在心底期盼老天能真正眷顾他的老板一次。

        幸好，经过十小时的手术，商夫人顺利脱离危险。

        医生告诉商彧，如果再晚一点送商夫人来医院，便已经回天乏术。

        商彧坐在病床沿看着母亲如死寂般的面容时，他的眼睛里似乎有隐隐的湿润。

        他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歉意地道，“妈咪，对不起……只要您愿意醒过来，我不会再违背您。”

        或许是听到商彧的呼唤，商夫人在昏迷足足两天之后，终于醒了过来……

        醒来时，看到儿子英俊的脸庞上犹有胡渣，相信儿子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自己的身旁，她感到内疚，虚弱的声音逸出，“对不起，妈咪让你担心了……”

        商彧面色沉郁，握紧母亲的手，安慰道，“我会一直陪着您……”

        商夫人摇了摇头，鼻子上的呼吸机也跟着轻晃，声音愈发地虚弱，“你去……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商彧把商夫人的手裹紧，认真地说道，“在没有什么比您对我更重要。”

        商夫人准备扭开的面庞，倏然怔凝，她慢慢才把脸庞转过来，望着儿子英俊的脸，她的眼睛里仿佛有着一丝不敢置信，瞳孔微微收据。“你的意思是……”

        “我不会再违背您。”商彧承诺。

        商夫人平静了一会儿，眼泪慢慢地淌落。“你……你说真的吗？”

        商彧点了下头，“您如果还想要抱孙子，那就把身体养好……您别忘记，我和冰晨的婚礼在三个月后举行。”

        商夫人挂着点滴的手慢慢地抬了起来，轻轻抚在商彧冰凉的脸庞上。“儿子……妈咪今天……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商彧笑了笑。“好好养病。”

        商夫人点了下头。“我会的……我还要抱孙子呢，我还要唱摇篮曲哄他睡觉，就像你小时候，我唱摇篮曲哄你睡觉一样……”

        “好。”

        黎诺没有想到，在纽约的这最后一夜，她居然会梦到商彧和慕冰晨的婚礼。

        而她，从这个梦境里惊醒的时候，感觉眼睛湿漉漉的，她才知道，刚刚在梦里哭了的自己，居然在现实里也哭了……

        就这样失去了睡意，黎诺让自己靠在了床头上。

        想起梦境里看到商彧和慕冰晨幸福的样子，黎诺感到自己的心头依然有疼痛传来，她只能闭上眼，努力去缓解这样的感受。

        这个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黎诺瞥见是医院打来的，迅速地按下接听键。

        “黎小姐，请您现在就过来医院一趟吧……叶先生醒来没有看到您，还以为您已经回中国。”

        “好，我现在马上过去……你安抚好他的情绪。”

        思绪不容再多想，黎诺迅速换好衣服便赶去医院。

        在医院的走廊上，黎诺看到了坐在轮椅上气色极差的叶霖廷，她连忙接过护士递来的羽绒服外套，罩在叶霖廷的身上，难受地道，“你怎么会这样想？我答应会陪你回国治疗，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我只是去了酒店休息，我怕明天在飞机上没有精神照顾你……”

        叶霖廷突然抱住黎诺，声音是那样的沙哑，“小诺，我不能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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