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特权

“乙骨前辈？”虎杖悠仁也注意到他，转过身打招呼：“来做记录的吗？”

        乙骨忧太一顿，随后点点头走了过来，不漏痕迹地扫了一眼虎杖悠仁手里还抓着的茶点包装，牵动嘴角带上点笑意，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做任务的？”

        “昨天。”虎杖悠仁挠了挠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得道：“夜蛾校长说我又成死缓了，所以昨天开始和伏黑钉崎他们一起的。”

        乙骨忧太点点头，叮嘱了句小心点便不再看他，把奶茶轻轻放到纪眠的办公桌上，嗫嚅半天最后倒出两个字：“全糖。”

        乙骨忧太的勇气出现是需要铺垫的，往往需要某种刺激逼他一把，禅院真希说他让人有点不爽也是因为这点，虽然现在已经成长为大部分情况都可以从容应对，在后辈心里也保持着良好的可靠温逊的形象，但是对上纪眠一紧张又被打回原形，那天那通电话着实是不合时宜，他微微垂眸，心里莫名泛起一点局促。

        纪眠看着面前熟悉的口味，似乎已经闻到那股甜腻腻的醇香，一时间内心有点复杂。

        她能感觉到乙骨忧太在看她，她却不想抬头，心里其实因为这人这种有点别扭又小心翼翼的关心有点感动，但也仅限于感动。她扬起唇笑了笑，语调平静，“我今天胃不太舒服不太想喝甜的，悠仁君，你喜欢喝奶茶吗？”

        突然被点名的虎杖悠仁啊了一声，然后回答道：“我都可以啊。”

        “那你喝了吧，不要浪费乙骨同学的心意~”说着就把奶茶推了过去。

        乙骨忧太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为纪眠轻描淡写的拒绝还是那句乙骨同学而惶然，他怔怔地看着她，不自觉地睁大了眼，来之前整理好的思绪一瞬间被打散，直到纪眠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才回过了神。

        “没事吧？”

        乙骨忧太下意识摇摇头，垂眸一扫，发现虎杖悠仁已经走了，空间不算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和纪眠两个人，空气中弥漫着纪眠喜欢的香薰味道，他敏锐地嗅到似乎隐约残留了一丝奶茶的香甜，顿了顿，说道：“我要接任务。”

        “可你才刚回来？”纪眠毫不掩饰自己的吃惊。

        乙骨忧太抿抿唇没作声，纪眠看了他一会儿，也没再说什么，打开电脑点进了任务系统。

        “啊三个小时前新宿刚刚上报了一起离奇案件，已经有四个受害者了，嗯……疑似特级，你要去看看吗？”纪眠从电脑前探出头问。

        “去。”乙骨忧太点点头。

        “好，相关信息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

        纪眠等了半天没听到声音，还以为乙骨忧太已经走了，又探出头看，发现那人还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视线落在她电脑的主机箱，好像一尊雕像，不出半点声音，纪眠这次是真的有点迷惑。

        “还有别的事？”

        乙骨忧太闻声面色一怔，唇上的血色一点点淡了下去，他突然垂下头勾了勾嘴角，轻轻道：“没有了，再见。”

        一直到走出了校门，他才彻底松了表情。此前自己做任务，纪眠总是会对他说一句路上小心，虽然总是语气随意好像说的是一句可有可无的话，但是却从未落下过。

        他此刻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心像一池沉凉的湖水。

        纪眠什么也没做，她只是在把对他的特权一点点慢慢收回罢了。

        【滴！乙骨忧太好感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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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的晚上难得大家都在，祓除咒灵忙了一天实在没有精力再出去，可这样早早睡觉又觉得浪费了大好生命着实可惜，于是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又叫着要玩国王游戏，纪眠一听到这四个字下意识就要开口拒绝，结果却被钉崎野蔷薇说人太少玩不起来为由硬拉到了这里。

        她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高领毛衣紧紧锁着脖子里的热气，让她不由昏昏欲睡。

        没想到乙骨忧太也来了，还是那身独树一帜的白色制服，背上却没有那把黑色长刀，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的一瞬间仿佛有一道闪光，显然是都想起上一次国王游戏中不太美好的体验。

        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狗卷同学明确表示不参加，而乙骨忧太也没有坐在纪眠旁边，两人之间隔着禅院真希一脸whatever的表情。

        规则简单，不服从就要接受惩罚，胖达很给力地从学校超市抱上来一箱小罐啤酒。

        游戏很快就开始了。

        第一轮的国王是钉崎野蔷薇，她在涩谷事变中受了重伤，仅剩一口气被送到家入硝子那里，最后凭借小强般的生命力活了过来，现在已经完全生龙活虎了，正拿着牌扫了众人一圈，啧啧道：“秤前辈还不在，都是一群光棍，玩起来一点都不刺激。”

        这说得可不准确，纪眠不露痕迹地凉凉扫了乙骨忧太一眼，心想这里还有一个已婚呢。

        “那就6号，转性唱一首歌吧。”

        国王下了命令，众人都忍不住又看了眼自己的号码牌，纪眠是2号，她刚抬起头想是谁这么倒霉，就看到伏黑惠甩出一张6，黑着一张脸对钉崎道：“自己唱歌像个男人还非要别人转性。”

        “你说什么？”钉崎一拍桌子眼冒怒火，“伏黑，你要是不服从，就给我把那一箱啤酒都喝完。”

        游戏气氛瞬间被点燃了，狗卷棘边说腌鱼子边拿出手机开始录像，虎杖悠仁一脸的跃跃欲试，嘴上嘀咕打起来打起来。混乱中心的伏黑惠淡定扫了周围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众人，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缓缓翘了个兰花指，面无表情地唱完一首儿歌。

        几人都一脸一言难尽，连虎杖都礼貌又不失尴尬地坐回了座位。钉崎野蔷薇一口气上上下下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最后只能说：“伏黑，你好像死了老公。”

        第二轮，纪眠刚接过牌看到是4号，就听到虎杖悠仁已经兴奋地跳起来开始下命令——

        “我想想，1号抱着4号转个十圈吧？”

        这句话实在太熟悉了，纪眠心里一惊，猛地抬起头去找，就看到乙骨忧太也侧眸朝她看过来，眸中情绪汹涌，手指缓缓翻开一个1号。

        纪眠一愣，煞时没了动作。

        她迟迟没有翻开自己的号码牌，被点到的两个人除了乙骨忧太，另一个迟迟没有出声，虎杖悠仁疑惑地看了一圈，“这轮没有四号吗？”

        “乙骨前辈是1号啊，4号不会是胖达前辈吧？”

        胖达翻开自己的2号，挠挠脸笑着说：“别小看忧太哦，这家伙看起来瘦，力气可大了。”

        和乙骨忧太一战中被迎面砸过来十几辆汽车的虎杖悠仁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确实。”

        禅院真希也翻开了卡牌，是3号，她没说话，侧眸看了一眼好像被定在原地的纪眠，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心想这两个人到底是在搞什么。看着其他人也都展示出自己的号码，她抬肘轻轻碰了碰纪眠。

        纪眠这才回过神，抬起头才发现几人都在看着她，准确地说是她手里盖着的卡牌。她微微一顿，深吸一口气把卡牌翻了过来，也故作惊讶地一挑眉，“啊呀，4号是我呢。”

        她怀疑国王游戏就是专门搞她的，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永远可以让她陷入无比尴尬的境地。这个号码分明是在和她作对，上次咒灵幻境中她不得已抱了乙骨忧太，还喜闻乐见地涨了3点好感度，但这次身份互换，她却不想继续了。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她看到乙骨忧太对自己的好感度又涨了，明明是在冷战期，好感度已经涨到了39，她不可能知道乙骨忧太心里想了什么，但她很有危机感地意识到不能再这么下去，这种奇奇怪怪的好感度涨幅只会让她更难以下定决心脱身。

        如果最终也是要更换攻略对象，那么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纪眠顿了顿，脸上抱有歉然，笑着说道：“最近没怎么注意体重胖了不少，实在不好意思让乙骨同学抱啦，我罚酒。”说完也不顾众人的反应俯身就去探，视线中却突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她愣神的瞬间把她面前的啤酒拿走了。

        “我来。”

        一声极轻极浅，好像有种破碎的声音响起，短短两个字，却裹着无限隐忍和难过。

        纪眠猛地抬头，却看到乙骨忧太已经拿至唇边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他仰着头，露出流畅的脖颈线条，喉结上下地划动着，可能是酒滑进胃里的火辣带起一阵短暂的不适感，他眼睫轻颤，像振翅的蝶翼，眼神覆在其下明明灭灭看不清晰。

        本来也是小罐啤酒，很快就喝完了，乙骨忧太揩了下嘴唇，手指一用力把易拉罐捏的变了型。

        他眸中墨绿隐隐，一片清明，如日光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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