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药送到的时候傅周博那边显然是施了针沉睡过去了，范大夫见阳二、盛云初以及姚谦一同回来，第一眼立即看向阳二那边，同他要解释。

        阳二知道范大夫的疑虑，赶紧如实回禀:“姚大人在街上遇到王妃，说有事相商”

        人是盛云初带回来的，可进了屋之后她压根没管他们的谈话，第一时间冲过去查看傅周博的情况:“归远如何？”

        范大夫见盛云初如此动作，心中疑虑消了大半:“王爷没事，施了针睡过去罢了”说着范大夫拿过药来示意了一下:“等这这副药喝下去之后老朽再施一次针过个半个时辰王爷就醒了，王妃不必担心”

        “如此便好”盛云初目光一寸不移的落在傅周博身上，话却是同范大夫说的:“麻烦范大夫了”

        确认完傅周博的情况，盛云初才看向姚谦:“方才姚大人说有事相求，所以本妃便将他带过来见王爷了”

        阳二说的是有事相商，没指名道姓说姚谦要和谁商议，但是盛云初这么做便是告诉所有人，不管姚谦本意找的是谁，都需要傅周博亲自相见。

        范大夫心中喟叹，王妃这么做算是顾全了淮南王府颜面。

        可是如今这情况，傅周博还在床上躺着呢，这人怕是见不了。

        “王妃明鉴，王爷如今这情况怕是……”范大夫点到即止，大家也都明白他未说完的话。

        他停顿一番，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这样吧”范大夫看向姚谦:“姚大人有何事大可同我们王妃谈，王府一切事宜王妃都可做主”

        他说完还怕盛云初不同意，赶紧询问盛云初的意见:“王妃意下如何？”

        盛云初这边还没表态，姚谦便先朝盛云初鞠了躬:“如此，那便劳烦淮南王妃了”

        双方达成了一致之后阳二去柜台处又开了一间房间。

        盛云初将人带到临江楼来就是怕私见外男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她明白的道理淮南王府的人自然也明白，所以见姚谦的时候阳二自然寸步不离的从旁跟着。

        因为傅周博的缘故，加上此事是姚谦有求于淮南王府，所以盛云初做的主位。

        “我家王爷的情况姚大人也看到了，还请见谅”盛云初简单的走了个过场便直奔主题:“您有何事不妨直说，待我家王爷醒来，本妃一定如实转达”

        其实当初姚谦弃了盛云初转而娶柳侍郎之女之后对盛云初便一直放不下，如今见盛云初提到傅周博时张口一句“我家王爷”闭口一句“我家王爷”，而面对他自己时却通通称为“姚大人”，亲疏立见，心里不免伤感。

        但如今一切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姚谦按下心里不舒服的情绪，以同朝官员见同僚妻室的身份开口:“实不相瞒，下官此次唐突是想请淮南王妃帮忙劝一劝淮南王”

        盛云初不知道姚谦本意是想单独约见还是怎么，如今阳二在场，当着淮南王府的人的面提这种请求，想必是不怕傅周博知道。

        恰在此时，闭着的门吱嘎一声被轻轻推开，前去找大夫的青雨赶了回来，她进门之后瞄了一眼姚谦立即走到盛云初身边。

        盛云初抬眼瞧了一眼青雨，随后不受青雨突然而至的影响，向着姚谦追问:“劝什么？”

        小时候的盛云初到底是什么样子在场之人都不知道，但是瞧着盛云初这谨慎的样子便可猜测想必也是聪慧。

        姚谦心中轻叹了一声:“是这样的，不知王妃还记不记得下官和王爷要同去江南视察之事？”

        姚谦一提起，盛云初便下意识立即看向一旁青雨，青雨知道她的意思，如实朝她点了点头。

        这几日姚谦总听外面在传淮南王妃因为中毒，心智回到了小时候，他本来多多少少有些怀疑，如今瞧着盛云初方才所为，便算是得到了证实。

        这边盛云初得到青雨的回应，转问姚谦:“所以你提起这个，是想表达什么？”

        这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让姚谦不太能码得准盛云初的真正意思。

        其实不止是现在，一直以来姚谦都不太能看得出盛云初的情绪，盛云初对人好是真好，但总让人觉得她脸上蒙着一层纱。

        但虽然如此，他却很能确定只要所求合理、出于善意盛云初能帮就会帮一把。

        姚谦如实将自己的要求付之于口:“江南的赈灾工作迫在眉睫，下官想请淮南王上奏陛下，准许我等早一些启程”

        不是淮南王府的人多心，实在是此等请求实在奇怪。

        果然，姚谦此言一出，盛云初当即便质问:“陛下就坐在宫里，而姚大人也都天天上朝，怎么我家王爷能上书，姚大人自己就不能了？”

        这带着凌厉的口吻让姚谦有点无所适从，他听得出盛云初这肯定是怀疑他居心不良了，慌忙的赶紧解释:“其实这几天我都上了好几次书了，但都一直未曾有答复”

        姚谦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赶紧平复下来，得体的继续说下去:“淮南王是此次南巡的主审官，下官想着由他出面会比较好”

        其他事盛云初可能不敢说，但是这几天傅周博送进宫里的奏折她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哪一封没有表达过这个意思？

        既然傅周博封封上书都有此意，那为何同朝的姚谦会不知道？

        “不瞒姚大人”盛云初直接挑明:“我家王爷几次三番同皇上提过，就连这几日没去上朝递去的奏章中也都有此意，姚大人不知道？”

        原本是盛云初发懵，如今盛云初这话说出来换成姚谦发懵了:“不可能吧？”姚谦眉头隐隐皱着，显然是不相信这个说辞，他质疑道:“淮南王不是一直拿你在宫中中毒之事大做文章，要求宫里给交代，否则称病不上朝、不南巡吗？”

        一旁的阳二听到此言，眉目瞬间一冷:“你胡说些什么？”他怕盛云初误会自己主子，赶紧同盛云初辩解:“绝无此事，王妃千万不要听信谗言”

        盛云初看了一眼阳二，示意他稍安勿躁。

        姚谦莫名得了个“谗言”的名声，自然也不甘被诬陷，当即给自己找支持的理由:“云初，你自己想一想，这几天淮南王是否一直称病不上朝？”

        盛云初只是听着，一言不发。

        姚谦接着往下说:“虽说是称病，但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淮南王就是为了那天宫里的事？”

        姚谦反问盛云初:“这天下是元家的天下，淮南王连朝都不去上，为何还要天天上书建议南巡，替元家担忧这江南的局势？”

        姚谦的意思很明确，傅周博做法相互矛盾，必有猫腻。

        “王妃”阳二怕盛云初信了这话，着急开口，谁知道刚喊出个称呼当即被盛云初抬手制止。

        “小姐……王爷他不……”青雨见阳二被阻，也出言相帮。

        她还没说完，盛云初便转眼盯着她。

        青雨到嘴边的话只得默默咽回肚子里。

        盛云初这个反应让阳二和青雨都有点不知所措。

        她没做任何表态，甚至是直接跳过了方才的问题，直接追问:“你如此急迫都想要出发去江南巡视，总得给本妃一个理由吧？”

        等了那么久，姚谦一直以为盛云初会说点其他的，但是她开口说的却是这个:“我还以为你要问其他的，想不到你问的竟然是这个？”

        姚谦愤怒的站起来，不知是恼怒盛云初对傅周博的纵容还是恼她问的这个问题，姚谦压着声音呵斥:“这场雨下了多久你应该有所耳闻，天灾就已经够惨绝人寰的了，更遑论这么长时间的天灾？”

        他愤怒的抬手比划:“你自己看看江南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死于非命？如今你竟然在这儿问我要理由？”

        “我不是这个意思”盛云初眉头一皱，解释道:“如果你们是负责前去赈灾的大吏我无话可说，可如今你们不过是事后的督察团”

        盛云初的声音沉了些许:“奉旨督察，说白了你们手中有写那些官吏功德的笔、握着那些官员的升迁，如今江南正值多事之秋，此行前去或许当地官员免不了要将重心转移到接待你们上，本末倒置”

        盛云初说得在理，可是姚谦听完之后却只是嘲讽的笑了笑:“云初，你总是想得太简单”

        “以前是，现在也是”姚谦质问盛云初:“你以为我们不去他们的重心便会在赈灾上吗？”

        “别傻了，贪腐之风已久，他们早已形成了环环相扣的链条，此次赈灾款即便有些官员碍于关注度不敢下手他们身后的那条产业链也不会让他们如愿”姚谦看着盛云初，一字一句说道:“如今只有我们死死盯着那批赈灾银才算万无一失”

        姚谦说完本还想再问一句:此事，淮南王没告诉你吗？

        但想起方才盛云初那只字不提的反应，终究是不想自取其辱。

        盛云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好，此事本妃知道了”

        她说完“知道”之后没再有其他表态，见盛云初起身要走，姚谦赶紧出口:“那你是答应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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