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命悬一线

范大夫似乎也没想让傅周博回答，身为一个医者，范大夫自己也只是在江湖奇人异事中听过这东西的存在，更遑论与医术不搭边之人？

        他问过之后自己开口慢慢说了下去:“都说世间之事，但凡发生必定留下痕迹，但是四十多年前，江湖上有一个医毒天才却找到了一种东西，这东西和毒草炼化之后无色无味，重要的是之前的验毒手段对其都没有用，更神奇的是此种东西一旦进入人体后会迅速被吸收，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顾得名‘雁无痕’，与它优美的名字的相反，中了此毒之人会以极快的速度败尽精气，月于不到便尽灯枯耗，连骨头都会被耗成渣”

        之前因为自己母亲的病，傅周博对此毒有过了解，自然知道此药的厉害。

        “不是传说那药方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和发明它的人一齐葬身火海了吗？”傅周博问。

        “是这样不错”范大夫也不想盛云初中的是这种奇毒，然而要想解决目前的困境就要把毒物弄清楚:“但是据说有人冒死从火场里抢出了半张雁无痕的配方”

        范大夫如此说，想必心中已经有个大概了。所以，照他所说，如今这世上或许还真的存在雁无痕？

        果然就听范大夫继续道:“由于药方损毁，复原后的药方与原本的有偏差，虽然复原之后毒在人体中一样检测不出，但是初摄入之时却会使人吐血陷入长长的昏迷之中”

        目前来看，这症状和盛云初的病症基本吻合。

        “那……如何解？”傅周博问。

        范大夫瞧着才开始恢复正常的傅周博，有些担心，但还是就自己知道的信息和盘托出:“据说是雁无痕都无解。”

        原本的雁无痕无解这事傅周博知道，这个“都”字表明复原后的毒一样也无解。

        这对淮南王府、对盛云初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人就是如此，当发现走到绝路之后，总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企图让自己相信自己并非入了危局。

        傅周博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分辨道:“初初中的不一定就是雁无痕，不是说雁无痕在人体内检测不出吗？但初初脉象不论是您还是宫中太医都说了是中毒的迹象”

        “王爷，您听我说”范大夫强行让傅周博镇定下来:“关于王妃，我还有另一件事要禀报”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范大夫就有些胆怯，但如今问题就摆在眼前，他不得不问:“不知王爷对王妃之前的经历了解多少？”

        傅周博眉头猛的一沉。

        范大夫怕傅周博误会，赶紧解释:“老朽没其他意思，只是刚刚把脉的时候察觉到王妃体内似乎一直有一些什么东西在发挥作用”

        傅周博不答反而问道:“什么意思？”

        “具体我也说不明白”范大夫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寻了个贴近的说法:“我瞧王妃的脉象是病树逢春之象，这绝对不是雁无痕的表征，而且从脉象看王妃脏腑的功能之前似乎都已经几近枯竭过，这种程度的衰竭即便是能治也绝不会是王妃如今这种一点痕迹都不露的样子”

        傅周博知道范大夫的话还没说完，沉着眼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范大夫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如若是其他人，我定会怀疑是不是有人用傀儡之术将行将就木之人炼化成活死人，进而操控这人的一言一行”

        怪不得范大夫方才会说盛云初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挥作用，会问傅周博对盛云初了解多少。

        范大夫知道盛云初在傅周博心里的位置，所以对她的话很谨慎，况且方才说的一切都只是怀疑有这种可能而已，但细想又觉得似乎不太像。

        两厢以矛盾，范大夫刚说完就又表达出否定的意思来:“但这么多天下来，我觉得不像”

        他看向傅周博，说出了另一种可能:“所以老朽猜想，会不会是王妃之前一直处于重病之中，只不过有高人用极险的办法给她在病体之中移花接木，为她寻得了一线生机”

        原先关于盛云初的情况傅周博逗只是听说，他不曾想过竟然如此严重，五脏六腑几乎枯死，这该是怎样的折磨？

        傅周博声音很低:“初初确实碰到过一个医术十分了得的前辈”

        他这句话是在回应范大夫刚刚的猜测，不让他再怀疑盛云初。

        而范大夫这边得了这个回答明显松了一口气:“我猜也是如此”

        既然王爷帮忙排除了一种可能，便好猜多了:“那位高人想必当时为了提高成功的把握，事先给王妃用了什么奇药”

        “一般的药在人体内不会停留很久，代谢之后便没了，但王妃之前用的东西却不一样，那东西似乎长久留在王妃体内，而且有和王妃的骨血融为一体之象，所以才会在雁无痕入体之后二者相抗，表现出中毒的脉象来。”

        范大夫说着将方才的布垫子挪过来:“而这灼痕便是王妃体内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抗衡使得血液温度过高导致的”

        其实人体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免疫能力，所以一旦有危害健康的东西侵入，人体也会通过发烧来清理侵入的病害。

        但是这是在人体可承受的范围，以往接触到的病例中还未曾出现过人体的温度将其他微生物灼烧成这样子的情况。

        就在这时，床上躺着的人开始不安的乱动。傅周博伸手过去想要安抚，这刚碰到盛云初的手背被烫得往回缩。

        傅周博眉目一沉，手心朝着盛云初的额头贴过去，盛云初的额温已经超出了正常人体温度能达到的程度。

        “范大夫……”

        范大夫也瞧出异样，赶紧上前查看。

        盛云初的瞳孔已经出现扩大的症状，再这么烧下去，雁无痕可能不会立即要她的命，但体温过高一定会。

        “王爷，让人取些冰块来”范大夫赶紧吩咐。

        一桶桶的冰块往卧房里送，压在她手上，贴在她身边的冰坨子不一会儿都化成了水，她的衣物、床上的铺盖都全数被打湿还有不少水迹流到地板上。

        可即便如此，温度还是没降下来多少。

        由于冰块要得勤，原本被要求退到外面的人全都来来回回运送，但是冰块都快用完了也无济于事。

        “范大夫，你想想办法啊”傅周博越瞧心里越没底，只能一遍一遍的开口。

        但是如果范大夫有办法早就用了，何必要拖到现在？

        “王爷恕罪，老朽实在无能为力了”范大夫瞧着盛云初这样子，自己额头上的汗也一颗一颗渗出来。

        “张叔，去将冰块买回来，有多少买多少”傅周博不能让冰块断了，吩咐完这边他张口又吩咐了阳一一句:“阳一，去……到扬州去把药老请过来”

        傅周博想，药老以前能救盛云初，如今也一定能救。

        “没用的”范大夫抓住傅周博:“此去扬州路途遥遥，即便找到了也来不及了”

        而且盛云初这种情况，最多一晚上是生是死必见分晓。

        傅周博何尝不知道这是下策？但是他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瞧着吧。

        “去……”傅周博压根不管，命令阳一照做。

        他不敢去思考“来不及”的后果是什么，如今对他而言，有希望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范大夫知道傅周博心里慌，总要做点什么才能摆脱那种无力感。

        但是有些事他必须要说:“王爷，为今之计只有等，看最后到底是雁无痕胜，还是王妃本身的抵抗力胜”

        范大夫说出这话，自己都觉得残酷，但是确实如此，他们如今连温度都降不下来，更别说去解那个见都没见过的雁无痕。

        “还有”范大夫作为医者，必须要将可能的情况一一告知:“王爷，您要做好心理准备，若王妃的体温迟迟降不下来，即便最后雁无痕被尽数清除，王妃也可能会因为长时间处于高温导致多器官衰竭”

        其实危急情况还不止于此，即便是温度降了下来，这段时间的体表温度过高也可能会损坏脑子造成人永远醒不过来或者醒过来却痴傻的结果，另外，体内的雁无痕能不能被人体清除也是个未定数。

        范大夫刚提醒完，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傅周博抱着盛云初匆匆夺门而出。

        四周的人赶忙追上去，，还未追到就见他死死将人搂住，二人一齐扎了池塘之中。

        “王爷……”

        ……

        皇宫，大皇子府

        “主子”来人探查完消息迅速来报:“打探清楚了，淮南王妃是中了毒”

        大皇子将手中的笔用力往下一按，收官的“官”字完美的呈现在笔端:“淮南王府那边如何？”

        “淮南王府都乱成一团了”来人如实禀报:“据说淮南王妃高烧一直降不下去，淮南王抱着她跳进了淮南王府的池塘中，那么大的雨，捞上来之后只得在屋中放了个大桶装满了掺着冰的冷水，将人一齐放入桶中，淮南王府传出来的消息说整个长安卖窖冰差不多都被买光了，但到现在淮南王妃都没见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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